身边的驴子突然卧倒在地,古云清忙上前将蒙在它眼睛和嘴上的布条解掉,驴子发出了一声嘶叫。
她心里着急,对站在一旁脸色不大好看的刘芸娘道:“娘,我去请张大夫,您在这先看着驴子,顺便看着古光宝,明个咱们就送他去县衙!”
萍儿从屋里出来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形,又听见古云清的话,也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满脸怒气的瞪了古光宝一眼,朝古云清道:“大哥,我跟你一块去。”
刘芸娘看了一眼她们俩,叹道:“去吧,路上小心点。”又看向一脸不知悔过的古光宝,心底不由生气,她们家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过!
古光宝没想到古云清是动真格的,可一想到自己爹娘就是因为古云清一句话被关进大牢里,他心想这下彻底完了,他不想被关进大牢!
他紧张的攥紧袖中的刀子,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心里起了歹意,一双圆目阴沉的看向正往院门外走的古云清,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挟持住她,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古云清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扑过来的古光宝,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居然学她当初那一套,用刀子反过来吓她。
她手中原本端着油灯,这会被古光宝一扯,整盏油灯里烧的滚热的煤油全都洒在了她的手上,火辣辣的疼意瞬间传遍整个身体,烫的她轻呼一声,油灯摔在了地上。
脖子上面也传来刺痛的感觉,她清楚地感觉到冰凉的刀刃已经割破了她的脖子,古光宝手中还在用力,刀子更深了些。
她疼的直蹙眉:“古光宝,你再用力,我脖子就断了!”
古光宝赶紧低头一看她脖子里面已经有血流出,手不由颤了颤,他这是要杀人了?哆嗦着手将刀子往外撤了一点,故作镇定的冲古云清吼道:“叫什么叫?”
刘芸娘被吓坏了,一张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心,见古云清脖子里面流血,顿时更惊慌了,对古光宝劝道:“光宝,听婶子的话,赶紧把云清给放了。”
古光宝‘哼’了一声,见刘芸娘面露恳求,顿时觉得自己厉害了,瞥了一眼古云清道:“什么婶子?我可不记得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芸娘面色讪讪,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心里担忧,哀求道:“光宝,你把清儿放了,你说你想要啥婶子都给你。”她看向躺在地上的驴子,哀伤道:“你不是想要这驴子?你把云清放了,婶子让你把这驴子牵走!”
隔壁王婶院子里突然传来动静,院子里传来王铁生的声音:“刘大嫂,我听着院子里有动静,可是遭了贼了?”
听到这声音,古光宝浑身一颤,一下子紧张起来,抵在古云清脖子里的刀子又紧了些,脸色苍白的瞪着刘芸娘。
刀刃又在古云清脖子里划了一下,古云清疼的直抽气,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淌。
刘芸娘见了心中愈发心疼,对着隔壁回应道:“没啥事铁生,萍儿起夜害怕,让我陪着呢!”
那边又传来王铁生的声音:“没事就行,嫂子要是有啥事就喊一声。”
“没啥事,你睡去吧!我让萍儿动静小些。”刘芸娘拼命装作平常的样子,声音却有些发颤。
那边脚步声渐渐远了,整个院子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萍儿一双大眼心疼的看着古云清,含着泪小声对古光宝道:“你快些放了我大哥,你看她脖子都流血了,要是我大哥有个啥事,你别想好过!”
古光宝瞪了一眼萍儿,颤颤巍巍的将刀子又挪开些,恶狠狠道:“你们还要把我送到县衙吗?要是把我送过去,我就对她动刀子!”他瞅了眼古云清。
刘芸娘简直要被吓死过去了,一脸哀求的道:“光宝,只要你放了清儿,你想干啥都行,你别再伤她了,你看她脖子里面的血!”
古光宝心里也害怕,他根本不敢杀人,只是被方才古云清要送他去县衙吓到,他怕关进大牢,怕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小偷,一时冲动才拿着刀子冲向了古云清。
这会子,握着刀子的手心都湿透了,看着古云清白皙细嫩的脖子上面的血水,愈发紧张害怕,冲动之后,就是骑虎难下。
他梗着脖子道:“你说好了,我放了她,你把驴子给我,不准跟人说这驴子是我偷的,也不能把我送到县衙。”
这会哪里顾得他说什么,刘芸娘只管答应,生怕他再伤到古云清。
古光宝生怕他将刀子拿下来这几人就反悔,一想偷那驴子也是为了卖钱,还不如直接要钱,因此又变卦道:“我要银子,驴子不要了。”
“好好好,你要多少银子?”刘芸娘全都满口答应。
古云清这时突然出声:“我怀里有十两银子,你把刀稍稍移开些,我拿给你!”
古光宝还没见过十两银子呢!乍一听这么多银子,心里乐极了,却还是有些防备古云清,戒备道:“你说真的?你可别耍什么花招,我手里的刀子没长眼,我要是一急,这刀子再扎进去些,你可就完了!”
古云清眸光清亮,淡淡道:“你放心,我很爱惜我这条命,十两银子与我的命想比,我更舍不得我的命。”
古光宝一想也是这个理,不过那可是十两银子!反正他家是从来没有过十两银子,他又看了古云清一眼,不放心的道:“我可告诉你,别动什么小心思,这刀子我拿着可不怎么利索!”
古云清没再说话,古光宝见她面色有些发白,脸上表情却十分镇定,心里有些没底,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自己来拿,你钱放在怀里了?”
说着,他伸出左手就往古云清怀里摸去。
刘芸娘吓得捂住了嘴,差点发出叫声,古光宝这一摸可就摸出清儿是女儿身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古光宝分心摸向古云清怀里的时候,她双手迅速握住他握刀的手腕往外一扯,脑袋往后面大力一仰,使劲撞到了他的鼻子上。
古光宝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子被撞得又酸又疼,眼里直冒金星。
古云清趁机脱身,快速转身一脚踢向他的裆部,这一脚力道十足,古光宝疼的直叫。
哀嚎声传遍了整个院子,刘芸娘和萍儿还都呆站在原地,一时竟然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古云清一把夺下古光宝手中的刀子,瞥见刀上的血迹,清眸中多了一缕寒芒,冷冷的看向双手捂着裆部嘴里还在不断发出痛呼的古光宝。
她勾唇冷笑:“怎么样?这一脚爆蛋,酸爽的滋味毕生难忘吧?”
古光宝脸上表情疼的都扭曲了,忍痛抬起眼瞪向古云清,一看见古云清手里的刀子,脸色顿时不好,夹着腿就要往外逃。
萍儿早就回过神来,一眼看出古光宝的意图,一把将院门关住,一双大眼恨恨的瞪着古光宝。
古云清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看见手指上的血迹,眸中愈发寒冷,她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刘迎春这一家子人还真是屡教不改!
她咬牙走近古光宝,一脸寒意,冷声道:“古光宝,你现在不光是做贼,还意欲杀人,这两个罪名,足够将你发配充军了!我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刘芸娘赶紧走到古云清身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担忧道:“清儿,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古云清摇了摇头,一双寒眸仍旧死死盯着古光宝,对刘芸娘道:“娘,你去看看驴子怎么样了?”
刘芸娘见她面色虽然苍白,但却没有什么大碍,点了点头,走向那卧倒在地上的驴子。
古光宝被古云清泛着寒光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瑟缩了下,退后一步,颤声道:“你……你想干骂?”
古云清往前走了一步,冷笑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拿着这把刀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古光宝紧张的又后退一步,喉咙一动,咽了口唾沫,裤裆里疼的他两腿发颤,见古云清一步一步逼近,他不禁又后退了两步。
古云清转了转手中的匕首,银白色的刀刃反射着寒光落在了古光宝的眼里,再看古云清那一脸冷情冷血的样子,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么胆小?还敢学人拿刀子?”古云清冷笑一声,讥嘲道。
古光宝嘴硬道:“你……你别……你别用刀子吓唬我!我……我……我古光宝可不是……不是吓大……啊……”
他看见雪白的刀刃朝他挥了过来,吓得声音一颤,话都没说完,尖叫了一声。
古云清冷声一喝:“住嘴!”
古光宝感觉到刀刃紧紧贴在他脸上,那冰凉的触感就像是被蛇爬在身上一样,吓得眼里挤出了两滴猫尿,哭着道:“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古云清手中握着刀子又气又逼视,这人算是个男的吗?就这样还吓哭了?她清眸中闪过鄙夷,冷声道:“就这样放过你,岂不是太容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