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得意的冲风濯咧嘴一笑,白牙十分晃眼:“你还是出去吧!”
风濯黑眸暗了暗,伸出手放在古云清的肩头,用了一些轻微的力道,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进古云清耳朵里,她脸颊上多了一抹不可见的红晕,咬了咬唇,转过身看向风濯,清眸亮如枕水:“那你……你等下把眼睛遮住……”
风濯挑了挑眉,脸上多了一抹极淡的表情,似在疑问。
古云清脸颊又燥了燥:“反正你不准看,还有把耳朵也要堵上。”她不想让风濯留下心理阴影,万一风濯以后也变成了断袖,她可就十恶不赦了。
风濯黑眸动了动,不置可否的看了古云清一眼,默不作声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古云清身旁。
古云清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巾帕,走向风濯:“来,我帮你把眼睛遮住。”
风濯眉头轻轻蹙了蹙,黑眸闪了闪,顺从的闭上眼让古云清将巾帕绑在他的眼睛上。
古云清将巾帕系好,顺手打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满意的看了看,抬头对六子道:“你去找点棉花过来。”
六子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嘞!”他偷偷瞄了风濯一眼,掩嘴笑着跑了出去。
不多时,六子就回来了,他将找到的棉花递给了古云清。
古云清把棉花撕开,揉成了两小团,分别塞进了风濯的两只耳朵里,她还故意喊了一声:“风濯?”
见风濯没有反应,才放心的坐在了桌案旁。
就在这时,春娘带着两个少年进了屋子,笑的一脸风情:“清小师傅来了?”她翘起兰花指,甩了甩沾满脂粉味的手绢,娇笑着走到了古云清跟前,还扫了一眼被绑住眼睛的风濯,不过并未在意。
“清小师傅,人我可给你带来了,最近听说文轩斋出了一位画‘闺房之乐’的大师,春娘没想到原来竟是清小师傅,我以前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春娘拿着手绢在古云清眼前拂了拂,徐娘半老,端的是风情万种。
六子被春娘挤到了一旁,闻着她身上浓烈的脂粉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孩子气的脸上流露出不喜。
春娘十分大胆的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摸上了古云清放在书案上正摸着画笔的手,在她手心不轻不重的挠了两下,古云清身子震了震,春娘面上娇笑得越发厉害,还坏心的用中指在她手背上打了个圈。
古云清使劲憋住笑意,憋得两颊通红。
春娘见了之后,得意的笑了起来,饶是春宫画的再好,到底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在她春娘面前还不是手到擒来?
春娘又撩了撩手绢,朝古云清抛了一个媚眼,才扭着丰臀,轻移莲步走出了房间。
她一走,古云清再也忍不住了,一下笑出声来,刚才那番动作勾引男的还成,可惜她是个女的,春娘要是知道她是个女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风濯坐在一旁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耳朵轻微的动了动。
六子站回到桌案旁,见古云清笑的脸都红了,也咧嘴笑了笑,搔了搔头皮:“清小师傅,你在笑什么?”
古云清笑够了才停了下来,对六子摆了摆手:“没什么,咱们开始吧!”
她抬眼看向站在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出声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人身穿青色衣衫,长相文弱,身形十分清瘦纤细,古云清心里却有一抹很怪异的感觉。
另一人身着绛紫色衣袍,眉峰如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鼻梁高挺,面容阴柔,脸上表情有些阴沉,隐隐却又透漏出几分似有似无的怯懦。
古云清心头的怪异感更重,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个少年,但是看着他们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叫什么?”没有再多想,古云清拿起画笔,沾了沾颜料。
青色衣衫的少年抿唇浅笑,开口:“我叫云倾。”
古云清点了点头,握着画笔,只觉得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紫衣华服少年,勾了勾唇角,阴柔一笑,挑了挑眉:“莲钰,莲花的莲。”
古云清轻摇了摇头,甩掉心头那怪异的感觉,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笔,轻声道:“开始吧!”
她话音刚落,紫衣华服的少年钰就伸手捉住了青衣少年云倾的手,将他揽入怀里,轻声道:“云倾可知,一见倾心?”说完,他悄悄抬起狭长的眸子往古云清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
古云清一边抬头看着两人,一边低头挥毫泼墨,虽然听见了那紫衣少年的话,却没往心里过。
青衣少年云倾身子颤了颤,微微挣扎了一下,文弱的小脸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莲钰伸出宽大白皙的手掌抚上云倾的脸颊,轻轻摩擦道:“我倾心于你啊!”
青衣少年云倾面色又羞又白,咬牙切齿的道:“你个登徒子……云倾虽然长相文弱,却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莲钰捉住云倾的双臂,轻笑出声,面上露出宠溺的表情:“我知道云倾是男儿身,可那又如何?”
古云清握着画笔的手抖了抖,在宣纸上滴落了一滴颜料,湮灭在画纸上,成了一块污迹。
她面色白了又白,云倾和莲钰的对话怎么这般熟悉?就好像那日在暗阁之中,她和赫连瑜的对话……
莲钰一抬眼,看见古云清惨白的面色,心道一声‘糟糕!’给‘云倾’使了一个眼色。
青衣少年会意,两人见好就收,也不再多演。
莲钰一把将云倾推向床榻,强势压了上去,迅速扒光了云倾的衣衫,开始了重头戏。
古云清还未曾回过神来,她白着脸,捏着画笔的手心出了一层湿汗,这两个人跟赫连瑜有什么关系?
六子见她心不在焉,画纸都被弄脏了,不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清小师傅,清小师傅……”
“嗯?”古云清回过神来,看向六子。
“清小师傅你在想什么呢?”他又指了指画了一半,被滴落的颜料污了的画纸,有些心疼的出声“清小师傅,换张画纸吧?”
古云清低头看了一眼画纸,秀眉轻轻挑了挑,手握着画笔在滴落颜料的地方轻轻勾勒了数笔,转瞬间就将那块污迹融入了画的背景,看不出一丝痕迹。
六子看的十分激动,娃娃脸上慢慢的崇拜,一双圆眼亮晶晶的看着古云清:“清小师傅!你真厉害!”
古云清抿唇笑了笑,抬眼朝房间内的两个少年看去。
床上,青衣少年,已经衣衫尽褪,露出清瘦的身材,白皙精瘦的两条腿挂在莲钰的肩膀上,莲钰一身紫衣并未褪去,两只手紧紧扣在云倾腰间,以强势而又霸道的姿势完整的占有了云倾。
战况十分激烈,莲钰似乎十分勇猛,房间中间间断断传出云倾的喘息和闷哼之声。
古云清看了一会,转而看向窗外,窗户外面的桃树枝叶青葱,枝桠上的桃花早就凋落了。
她收回视线,夏天,似乎要来了。
摒弃心中的杂念,古云清埋首握着画笔专心画了起来。
忽略了一直坐在一旁未出声的风濯。
风濯眼睛上的巾帕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掉了,他没有碰耳朵里塞得棉花,自幼习武,他的听力异于常人,能够清楚的听清这房间中的动静。
这两个少年重头戏之前所有的那些话,他也全都听在耳朵里,一双黑眸闪过阴霾。
这番话,他听着也耳熟的很!
初到安平,他因被蛊虫反噬武功尽失,后来被怡香楼的人盯上,下了十香软骨散,捉到了怡香楼。
那日在被龟女又灌了药,差点被李少华****的房间里,他曾经听到过一席与这有九分相似的话语。
正是那日,她再一次救了他,被赫连瑜调戏,她从暗阁之中怒极而出,恰好救了他,为他争取了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逼出十香软骨散,才能逃过李少华那个杂碎的手,虽然后来杀了李少华泄愤,但是被那人用手抚摸过的恶心感觉,他终生觉得羞耻。
风濯一双手紧握成拳,黑眸寒芒毕露的看向床上交缠的两人。
他若是没有记错,那日古云清就是穿了一身青色旧衣,赫连瑜则是绛紫色华服。
一想到这两人可能跟赫连瑜有关系,他黑眸沉了又沉,紧握成拳的手掌青筋凸起,忍了又忍才把手展开,将巾帕重新扯到眼睛上,遮住了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
床上的律动终于停了下来,六子看了他们两眼,见古云清还在专心作画,就没有做声。
古云清心神全都放在了画作之上,她做事不喜欢拖延,不将心中所想画完,她是不会停手的。
因为这次的主顾十分大方,她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打算多画一些,后面再附上一些其他的内容,比如哪些姿势可以疲倦时候使用……
这一画一下午就悄悄过去了,一直到酉时古云清才抬起头,清眸眨了眨,才发现屋子里光线都暗了,六子在她书案旁点了两盏油灯,风濯还遮着眼睛像个木樽似的坐在一旁,而那两个少年……也还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