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锴呆坐在椅中,竟然忘了施礼。
狄仁杰、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王锴回过神来触电般跳起身来道:“大,大人!”
狄仁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是公堂,爵爷不必多礼,请坐啊!”
王锴稍稍定了定神道:“啊,谢大人。”
狄仁杰微笑道:“真想不到,爵爷竟然是西洋人士。”
王锴干笑两声道:“啊,是,是呀。太宗朝时家先祖协助朝廷平叛,被封为伯爵。因先祖是西洋人的面孔,深感不便,于是,太宗皇帝便赐下了这枚青铜面具。”
狄仁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王锴稳住心神道:“唉,说来惭愧。家先祖娶了汉人之女,生下祖父。
祖父也是聘汉人之女为妻生下了家父,家父同样是聘汉女为妻,生下了王锴、王蔷兄弟二人。
惭愧的是,家中兄弟均为汉人相貌,只有王锴生来便是西洋人的长相,为恐惊扰地方,这才将先祖的面罩重新戴上。
大人,今日堂上绝非王锴存心不敬,实因相貌怪异,深恐惊吓黜置使大人。”
狄仁杰笑道:“好了,好了,也怨我一时尚气,逼迫爵爷揭下面具。”
王锴说道:“大人言重了,是王锴无知。”
狄仁杰说道:“不过,本阁一路西来,倒是见了不少西洋之人。”
王锴一惊,抬起头来。
狄仁杰的目光望向王莽和李元芳道:“啊,元芳、敬旸?”
王莽微笑道:“正是。在王家堡的黑衣神庙中、在荒山古堡我们都见过西洋武士充任的黑衣社护法。”
李元芳点了点头。
王锴咽了口唾沫道:“黑衣社护法?”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正是。怎么,爵爷不知?”
王锴干笑了一声:“大人,本爵怎么会知道这些?”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爵爷能否将所知黑衣社的情形对本阁讲上一讲?”
王锴迟疑道:“这,这……”
狄仁杰皱了皱眉道:“怎么,有什么不便吗?”
王锴赶忙道:“那倒没有。只是王锴多年来深居简出,对黑衣社实在是不甚了解。只是曾听家父说起,黑衣社似乎是由当时的黑色玉女军的成员组成的。”
狄仁杰双眉一扬,仿佛大感兴趣,追问道:“黑色玉女军?”
王锴小心地说道:“正是。黑衣大神王铣便是黑色玉女军的领袖。她死之后,玉女军为朝廷遣散,于是她们便转入地下活动。”
狄仁杰与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道:“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爵爷,请继续讲下去。”
王锴苦笑道:“大人,本爵对黑衣社所知也就是这么多了。”
狄仁杰略显失望地问道:“怎么,黑衣社目前的情况爵爷一点都不知道?”
王锴故作为难地说道:“确实不知。本爵虽世居凉州,平素却很少与外人来往,就是与刺史曾大人,算上今日,也仅仅见过两面而已,更不要说黑衣社了。”
狄仁杰微笑道:“也罢,既然爵爷不愿说起,本阁不便强求。”
王锴赶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道:“并非王锴不愿说起,确实是对黑衣社不甚了然。请大人明察。”
狄仁杰笑道:“好了,好了,爵爷不必如此紧张,本阁也就是随口一言而已。”
王锴忙道:“是,是。”
狄仁杰假作寒暄道:“爵爷,以后闲暇之时,便到本阁这里坐坐。也许,本阁还要到府上一叙呢!”
王锴站起身道:“黜置使大人光降,寒舍必蓬荜生辉。”
狄仁杰也站起身笑道:“一定叨扰。”
王锴暗暗松了口气道:“那本爵便告辞了。”
狄仁杰道:“元芳,替我送送爵爷。”
王锴赶忙道:“不敢劳动大将军虎驾。”
李元芳肃手道:“爵爷请。”
二人谦让着走出门去。
狄仁杰望着他的背影,沉思着:“黑色玉女军,黑色玉女军……”
王莽说道:“大人,你怎么了?”
狄仁杰刚要说话,脚步声响,李元芳快步走进堂内。
王莽问道:“元芳兄,怎么样,你有什么感觉?”
李元芳冷笑一声道:“欲盖弥彰。他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么多,今天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一番问答,这厮词不达意,漏洞百出,看来您的敲山震虎之计已经起了作用。
我想,他回去以后定会有所动作。”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元芳敬旸,你们命千牛卫分为三班,严密监视伯府。”
王莽和李元芳点了点头。
狄仁杰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想他们马上就会行动起来。”
忽然,王莽说道:“要是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一定会去慌山古堡,这样吧,我去慌山古堡,让元芳兄去伯府,我们双管齐下,一定能够找到消失的饷银。”
狄仁杰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二人微微一笑:“放心吧大人!”
……
府门轰然打开,王锴率随从快步走了进来。
两名仆役赶忙关闭大门。
王锴低声问道:“房将军呢?”
仆役回答道:“在东厢房。”
王锴点了点头,快步向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中,王蔷与房哲低声说着什么,门声一响,王锴走了进来。
王蔷和房哲赶忙起身迎上前去:“大哥,怎么样?”
王锴深吸一口气,摘下面罩轻声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蔷问道:“哦,什么预感?”
王锴对房哲道:“你知道那位黜置使大人是谁吗?”
房哲摇了摇头。
王锴说道:“狄仁杰。”
房哲脱口惊呼:“是他!”
王蔷也惊讶地道:“狄仁杰,就是那个号称神断的狄仁杰?”
王锴缓缓点了点头道:“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此次黑衣社的行动了如指掌。今日堂上,他阴一句阳一句表面听来话好像是对大家说的,其实暗中直指归义伯府。如果我所料不错,就连房哲暗藏伯府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房哲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王锴又道:“退堂之后,他特意将我留在二堂,千方百计要从我口中套出黑衣社的情况。”
王蔷紧张地道:“你是怎样回答的?”
王锴叹了口气道:“我一番托辞糊弄过去,他也没有过分逼迫。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顿了一顿,又道,“今天还有一件事情,更令我吃惊。”
王蔷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