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天的祖上是医学世家,虽然传到他这一代,算已经没落得很了,但判定一个人的生与死,那也只是再简单不过。其实孔平凡确实是死了,也只有死,他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不过,冥冥之中自然还有变数。
孔平凡听到母亲死去的消息,那种痛,痛入心扉,心骤然停止跳动,虽然孔平凡已是金丹期,但面对那种情况,他却丝毫没有使用体内真气,他就是一普通人,很平凡、普通的晕倒,竟然就真这样断了气息。
如果主人公就这般死掉,恐怕我就要被骂得冲天了,不过,之前我说过,冥冥之中自有变数,而孔平凡的变数,便在于他修炼的修复术上,但孔平凡气断,自然不能自己修复。那如何死而复活呢?
在孔平凡的丹田内,那两颗金丹在孔平凡失去生命之后,本已失去金色光芒,变成了黑色,但此刻,那两颗金丹的外围,竟然都罩着一个五色小环,五色小环围绕着金丹在旋转,发出夺目的光芒。才一会功夫,原本变成黑色的金丹慢慢地恢复起原来的金色,不到半个小时,金丹恢复成原有的光泽,那两个五色小环也慢慢地消散。
而在孔平凡的另一个世界里,他母亲像一阵风,快速地后退,孔平凡大声呼喊,他妈妈就是不停;孔平凡放脚去追,但却越追越远,他妈妈的身影,已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孔平凡的视力之下。
孔平凡长叫一声“妈妈”,伸手去抓,想抓住那虚无缥缈的什么。
杨审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孔平凡,他正准备上前做些什么,哪知就在这时,孔平凡一声长叫,坐了起来,手也在空中乱抓,竟让他真的抓到了什么,而他抓到的,竟是还在他旁边,白中天的手。
白中天竟如同见到鬼一般大叫一声。孔平凡是他判定已死的,却无端复活,还抓住了他的手,这一下,顿让他立即变了脸色,可周围的其他人,却不同于白中天,一个个都是惊喜之色,尤其是杨审,她立即上前,将孔平凡抱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平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审还以为你......”
孔平凡看着眼前的一切,再回想刚才之事,他发现,这原来是一个梦,可梦里的母亲,却是那般鲜活,就如同现实一般。而孔平凡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修炼了小修复术,恐怕他,真的和他母亲一样,去见阎王了。
白中天还在努力地挣扎着,即使孔平凡被杨审抱在怀中,可是他的右手,仍然被孔平凡死死地抓着。想到已断气的孔平凡复活,白中天一阵后怕,所以他就努力的挣扎,想摆脱孔平凡的手,但奈何无论他使多大的力,就是挣脱不了孔平凡的手。
恢复过来,孔平凡被杨审抱在怀中,顿时感觉到一股温馨,而在他的手里,他已感觉到什么,放眼去看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抓着白中天的手,“啊”了一声,顿时放开了白中天的手,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道:“中天叔,对不起了。”
白中天先是微微一愣,他却不顾已被孔平凡抓红的右手腕,却再次打量起了孔平凡,嘴中还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孔平凡慢慢从你杨审怀中坐定,一副疑惑的样子,问向白中天,“中天叔,什么不可能啊。”
白中天没有回答孔平凡的话,他却上前摸了摸孔平凡的额头,孔平凡也识趣地没有躲开。
“不可能啊,难道我老了?糊涂了?”白中天拍了拍他的额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孔平凡没有清醒前,孔平凡不仅没有气,连身上的温度,也无丝毫,十分冰冷,而刚才白中天再次去摸时,孔平凡竟已恢复如常。
在房子的里的其他人,都面带微笑地看着白中天,眼神之中,也都流露出一丝藐视,因为孔平凡的清醒,已将白中天的“谎言”击碎。其实大家到真冤枉了白中天,要是换作别人,恐怕真如白中天所说的那样,已上了天堂(如果真有天堂的话)。
“不可能啊。”白中天仍然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在毋自言语,脸上,仍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好了好了,别在瞎话连篇了,平凡都醒来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杨审见白中天还不罢休,便白了他一眼,说道。
白中天一愣,然后再次看了看孔平凡,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平凡,嘿嘿,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房间内的其他人,也都和白天中一样,对孔平凡能够醒来,表示恭喜,然后和杨审核孔平凡打了声招呼之后,慢慢地退出了房间,连村长最后也退出了房间,房间内,只剩杨审和孔平凡。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沉默片刻,孔平凡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杨审,眼神之中,一股忧伤流露出来,道:“杨审,能不能带我到我母亲的坟前去看看?”
原本脸上还挂着微笑的杨审顿时一僵,身体也是一怔,看向孔平凡的眼睛,也略微闪烁。
沉默了片刻之后,杨审才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吧,该面对的终究还要面对,平凡你也长大了,是可以面对了。”杨审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平凡,今天你就在杨审这里好好休息,我弄点吃的给你吃,明天我就带你去。”
“谢谢杨审。”略微点了点头之后,孔平凡靠在床头,目光涣散,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一个星期,对孔平凡来说,却如同过了一年,期间,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太过兴奋,最后,又如此悲伤。
如果给孔平凡重新选择,他宁愿选择没有深谷中的那一奇遇,只求能换回自己的母亲,但梦想终归是一个美好的梦,原以为能上华夏医科大学,能治好自己的母亲,命运让他两次不过,又让他在三天中学会小修复术,待到满心欢喜地回家医治母亲的时候,母亲竟然已离开,就连见最后一面,都那么奢侈,不,是简直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上天的造化弄人,生命于我们而言,却显得那么脆弱不堪。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到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化为一片虚无。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从山坡下跳出来,余晖一下子将大地照成金黄色。而在小山村后面的小山坡上,杨审和孔平凡表情严肃,目光正对着一个刚建不久的坟墓。
“平凡,这里就是你母亲的坟墓,是我和村里人选的地方,只是办的时候,简单了点......”杨审指着那座新坟对孔平凡说道,而最后,喉咙处却有一丝哽咽传出。
“谢谢杨审。”孔平凡突然跪在地上,继续说道:“还有谢谢村里的各位大叔大审,作为儿子,却没有尽做儿子的义务,谢谢!”在杨审的惊慌中,孔平凡向杨审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头磕在地上,已现出了血迹。
杨审慌忙之中,赶紧上前扶住了孔平凡,大声道:“平凡,你这是干什么,看看,额头都磕破了。来杨审给你包住。”
孔平凡却只是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道:“杨审,没事的,只是破了点皮,”顿了顿,目光再次飘向那座新坟,继续说道,“杨审,我想单独陪陪我母亲。”
杨审拿出一块白布,原本想亲自为孔平凡包扎的,但最后,她却将白布递给孔平凡,柔声道:“好吧,平凡,不过,你额头上的伤,还是要先包扎好。”
孔平凡接过递过来的摆布,再次说了声谢谢,杨审也识趣地慢慢离开。
忘着那新的坟墓,新的墓碑,孔平凡“噗通”一下,跪在墓碑前。
一行清泪自眼角徐徐流下,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微风过处,树枝也传来了细微之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过更让人悲伤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在,阴阳相隔。从前的往往,原本应该用作回忆的,有可能会在时间的漫长中,成为遗忘。哪怕是再亲近的面容,再美的容颜,在时间这把尖刀地雕刻下,慢慢会变得模糊,然后模糊得不知其样,到最后,已成淡忘。
在坟墓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孔平凡没有说什么,也许,这样是母亲最好的归宿,在这里,才会更安静,更加的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