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嶷山的山况比想象中的还要荒凉,白寂俯下身来,拾起一枚尖尖的石块,简短几下勾画,便将山体大致轮廓描了出来.
据幽明前辈提示,大约在半山腰的地方,会有一片极为宽阔的断层,血焰果就生长在那里。
审视片刻,白寂按照自己的想法择了一条路径。一路上走来,遭遇过不少的凶兽,现在终于到了主峰前,他长了个心眼,暗中催动法诀,紫绶衣随即悄然而动将全身的气息遮掩起来。
下一刻,白寂紧了紧衣衫,同时将铁尺扣在掌心,便大步向着血焰果的所在地走去了。
攀山的路途中,除了地形险恶崎岖的问题之外,赫然没有其他不好的遭遇,不过鉴于前面发生的事情,白寂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日过后……
西嶷山主峰的山壁上,一个渺小的人影如蝼蚁一般缓缓行进着,出现在这里的,除了白寂也没有他人了。
本来借助御风之术,不消半日的工夫便可等至山巅,但世间的云雾中时不时传来高亢之声,明显是有飞禽一类的凶兽,权宜之下,白寂决定还是徒步而行,因此脚程就慢了不少。
翻过这一道山口,视野陡然开阔起来,白寂放眼一望,但见前方赫然不再是崎岖的山道,而是一片塌陷的盆地了。
盆地间乱石丛生,并有云雾郁积,乍一看仿佛一眼硕大的湖泊水泽,端的是奇妙无比。
“难道此间就是血焰果所在的断层谷地?”白寂暗暗道。
脚下云雾沉浮,有一种说不出的缥缈之感,同时又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白寂长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踏了进去。
进入盆地之中,最吸引人注目的是周围的乱石,一根根如凶兽的尖牙般,不依章法的刺向苍穹,行于其中,仿佛是走在一片石林间。
血焰果长得是什么模样,又生在哪里?白寂是全然无知,所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愈是往盆地腹地前进,白寂愈发觉得有一种森然之意弥漫过来,他忍不住停步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周围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连个虫鸣也无。
白寂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口中一句“大惊小怪”刚要脱出口,忽地一道冷冽的风声至两道乱石后啸起,旋即破空而来。
“嗤嗤!”
风声竟极为凌冽,一下子就在坚硬的山石上划出了两道创痕,白寂猛然惊觉过来,赶忙往前一跃。
“咄!”一声激烈炸响,白寂刚刚落脚的地方,像是被一道无形利剑刺中,猛烈的剑气立刻迸射开来,顿时石屑横飞。
慌忙转身一瞥,两道直直而立的乱石后面,一道虚影持剑疾掠,赫然与进谷之时所见的剑魂一般无二。
白寂记得,幽明前辈曾经说过“十二剑魂”的字眼,莫非这厮真有十二道?一念及此,心中蓦然一寒。
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剑魂虚影赫然已飘了过来,同时掌中巨剑凌空扬起,就要向白寂劈来。
这厮绝不好对付,白寂毫不犹豫的往后一撤,随即撒开脚丫子就狂奔起来,他可不想把工夫都lang费在这里。
剑魂的斩击再度落在地上,轰然一声后,便是一大蓬石屑乍起,同时一道深达数寸的地裂延伸而出,急速向着白寂这里蔓延过来。
白寂神色微惊,这一只剑魂的威力更甚进山之时,既然如此,他更加没了恋战之心,简直如一条游鱼般急速穿行于水藻间。
虽然险之又险,但总算能避开剑魂的剑气,白寂心内突突一阵狂跳,牙关一咬便要乘势发力,以借机拉开距离。
可念头甫动,鼻尖一道凉意掠过,足尖前的地面轰然间尘埃鼓起,赫然又是一道剑魂突袭而至。
白寂硬生生刹住势头,脚步近乎扭曲的一折,但发出的力道终归要卸去,无奈之下他只有往左侧一错,硬生生的往乱石上撞去。
“嘭”的一声!
乱石微微摇晃,白寂有青冥诀护身,撞几下身子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头脑有些七荤八素,连一点迟疑的工夫都没有,第二只剑魂的剑气旋又迫来。
白寂迷糊间只见眼前一道无形之气激射,他也顾不了了,身形一缩直接往旁侧滚去,耳边紧跟一声爆鸣,巨石连番遭受重击后,终于承受不住的炸裂开来。
意识恢复了一些,白寂忙不迭的爬起身来,站着他这个方位往后一瞥,两只剑魂如鬼魅飘忽而行,剑气撩动间正往这里掠来。
“乖乖!”白寂一声惊叹,还真如他所猜测,这剑魂确有十二道。
光是一只就应接不暇,来两个就更加难以招架了,白寂吐出嘴里的石屑,身子像是被蝎子蜇到一般的往前窜去。
但见乱石丛林中,剑光激舞,持剑的剑魂如跗骨之蛆,白寂也甩出数道符箓抵挡,不过俱被剑气撩中,刹那间便化为齑粉。
还未找到血焰果,就先碰到这群煞神,白寂也是大叹晦气,当然脚下却不敢有半点迟疑,甚至有几下剑光擦着衣衫落下,直把他惊出一声冷汗。
仓皇逃窜间,白寂已不知不觉踏入了盆地深处,就在这时,背后一道猛烈的剑光直接撞断阻挡的乱石,轰然一声,堪堪落至眼前。
白寂口中惊呼骤起,身子紧跟着一个收势不住,直接往前倒飞过去,剑光折舞再度击中石柱,当即横亘于前。
身在半空的白寂,虽小心翼翼的提防,仍然被飞溅起的乱石砸中,饶是青冥诀护体,阵阵剧痛还是不由自主的袭来。
好在没有击中要害,白寂龇牙咧嘴的同时,心中暗存几分侥幸。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正打算暂且撑过这一当儿,便寻一隐蔽之地,稍事休整片刻。
不料念头甫动,耳中再度乍起几声巨响,赫然就见一块硕大的碎石迎面而来,白寂彻底慌了神,急忙捏诀结印,想要驱驰炫珑腕将抵挡。
哪知手刚一抬起,巨石便已撞在胸口,霎时间只觉呼吸一窒,白寂便跟那车轱辘似的翻滚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