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磨到了第二天,本无寺乃至整个北域境内,已是阴云密布,无数嗜血的魔头望风影从,围着以本无寺为中心的地带,大肆荼毒,凄厉的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正午,玉屏峰外三十里,手搭凉棚远远眺望,不仅人头攒动,因长久厮杀而产生的凶煞之气,已然冲顶斗牛,
在那边被血色掩盖的山壑间,隐隐能看清一座虚形宝塔,高度足足与峰顶齐平,虚影之下是列阵对敌的本无寺众僧,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腥,面皮发白,双目充血如同困兽,
数不尽的魔头御使着法宝法器,疯狂的往僧群中倾泻,同时也有无数的僧人衣袂翻飞,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法宝呼啸而出,两方每一次交锋,必定掀起一阵血雨,
本无寺已有一半以上的弟子及长老投入到了保卫战中,斩杀的魔头数不胜数,可饶是如此,仍旧挡不住魔道的攻伐之势,玉屏峰岌岌可危,
降魔大阵凝成的宝塔虚影,乃是众人的士气所成,昨夜到现在差不多承受了百万次的如火侵略,稳重如山的阵法终于凸显颓势,
咻咻……倏忽又是两把飞剑拖曳着流光,如星坠一般砸到宝塔上,散发着金光的塔身登时泛起水一样的波纹,下方的诸弟子脸色攸然而变,牙关一咬,定住心神上的恍惚,
醒佛长老隔空摄住一件金色的钵盂,口中疾喝一声,困于钵盂中的几个魔头登时化为飞灰,旋即眼皮一翻,察觉有人危及降魔大阵的阵基,法宝钵盂一刻不停的甩袖而出,
钵盂升至高空,当即睁开一面偌大的光幕,足足有数丈方圆,并且还有一股无所不包的强大吸力,那个驱使飞剑的魔头身形一晃,还沒來得及招架,就一个跟头往钵盂金光中陷去,
拉扯的同时,醒佛长老口中急急念咒,金光炽烈,仿佛天上的太阳落了下來,被吸引过去的魔头衣衫开始龟裂,最后皮肉也跟着变焦,一眨眼的工夫便化为几缕灰烬,
弹指一挥间,数个魔头魂飞魄散,醒佛长老连眉头都沒皱一下,他身上的僧袍已经污迹斑斑,沾染上來的血渍湿了干,干了又湿,
生死就在一夕之间,已经陷入癫狂之境的群魔,并未被这一幕震慑住,反倒是个个穷凶极恶,杀念愈重,
宝物之下必定是尸骨累累,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再说多死几个,擭取宝物的机会自然也就大几分,群魔在向本无寺发难的同时,彼此之间的虎狼之心并未消失,
虽然已记不清诛杀多少魔头,醒佛长老却并不打算歇息片刻,丹田之内的灵力涌向全身,随之而來的还有无法抑制的酸痛,
金色钵盂当真如曜日当空,每一次來回飞舞,必会收进数条性命,然而魔头之中亦不乏强者,当钵盂再一次划过的时候,一顶血色长幡迎了上去,
身着血色红裙的一名妖妇,三角眼中杀气腾腾,双手飞速掐诀,血色长幡上闪过一层暗红光芒,忽然像开了一道河口,裹挟着残肢断臂的血流涌向钵盂及醒佛长老,
浓烈刺鼻的腥气扑面而來,下方被殃及的弟子登时面色一黯,仿佛被一下子抽去了精气神,软塌塌的跌落在地,而后再也沒有醒过來,还有更惨的,直接被血色河流吞噬进去,恐怕永生不得超生,
血色河流不断的蔓延,不消片刻已有数丈之长,漂浮在头顶仿若一条恶心的爬虫,妖妇催动的愈急,血河袭向本无寺众僧的速度愈快,
醒佛长老屹立于宗门头顶,鼻尖腥臭充塞,亦不免难惹心中烦闷,略显灰白的两条眉头快要纠结在了一起,
昨夜击杀的魔头都非三合之敌,想必都是赶在前头送死的喽啰,直到现在,隐藏在背后的强大魔头才开始发力,情况越來越不妙了,
眼见血河迫在眉睫,醒佛长老不由得怒喝一声,宽大的僧袍无风自鼓,面容之上也开始泛起点点金光,整个人像极了寺中的罗汉金刚,
两手一翻一旋,金色钵盂倒飞而回,向四面八方扩散的金光却不减半分,如正午烈阳,耀目的叫人无法仰视,
醒佛长老作入定状,身形不动分毫,唯独双唇急速翕动,金色钵盂上照射下來的光芒如利箭攒射,带着一股炽热难当的气息扫向血河,
滋滋……血河的前端迸发出焦臭之气,莫非这血河真是腐尸血水积聚不成,暗红的血河表面一阵翻滚,露出更多的残肢断臂,
妖妇飞近血色长幡,啮破右手的中指,殷红的精血被挥洒而出,溅在幡旗上登时涌动更加鲜亮的光泽,血河之中倏然传來鬼哭声,那些残躯竟像是活了一般,自行蠕动起來,
法诀一掐,血河哗啦啦的涌过去,虽被钵盂散发的金光蚕食,却是煞气躁动,妖妇双手翻飞,连连换了四道繁密复杂的咒诀,血河霎时汇聚成一体,随着法诀变幻,又跟章鱼一样分散开來,
百十道支流急窜而下,瞅中一个本无寺弟子,便狂暴的吞噬进去,道行稍高的弟子反应得快,忙不迭御使法器招架,血色支流索性如长蛇一般死死纠缠,道行稍低的,顷刻就丢了性命,
须臾之间,十余个弟子罹难,血色长幡旁边的妖妇面色潮红,如饮醇酒,情不自禁的发出狂笑之声,其状甚是骇然,连下面那些小魔头见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本无寺昨夜一战,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的弟子,对于宗门传承來说,这已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现在杀一个弟子,在长老眼里,无异于是割他们心头的肉呀,
醒佛长老气的目眦欲裂,旋即急催丹田灵力,金色钵盂化为一顶数丈方圆的金罩,炽息腾腾的罩向妖妇,
妖妇一连吞噬掉了十几名弟子,杀机正盛,忽地一抬头间金光掠來,全身刺痛泛起,急忙一挥袍袖,身前长幡转动,血色长河也龟缩而回,聚成一团硕大无朋的血球,反像一张大嘴吞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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