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奉命增援
“援军,援军,孙震那里需要援军”
“王铭章那里打的非常艰苦”
纷乱的声音,让原本稳如泰山的李宗仁也有一些坐不住了
王铭章死守滕县,孙震的司令部早已大唱空城计,再无援军可调。而汤恩伯的部队到现在还看不到在哪里。
怎么办?
“我看,把高飞的151团拉上去”白崇禧忽然说道。
李宗仁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高飞一直被留在徐州,不得重用,但他的151团兵力高达2100余人,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官兵上下早已经憋足了一口气,就等着上战场了。
蒋介石离开徐州的时候,专门找李宗仁谈过,特意指出对高飞“要用,不但要用,而且要用到最艰苦的地方”
现在,把高飞拉上去,也算能给委员长一个交代了。
而能不能够及时增援到滕县,就是高飞的问题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但是有一个要求”接到命令的高飞,在李宗仁和白崇禧面前没有丝毫畏惧:“请总司令允许我在徐州抽调几辆卡车,将先头部队抢先运送到滕县去”
“可以”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有想到只是抽调几辆卡车,李宗仁很快点了点头。
高飞敬了一个礼,大步走出了司令部
“全体集合,准备奔赴徐州”高飞面色坚毅,看了一下身边闻讯赶来的几名军官:“同时,调集徐州城里一切可以调集的车辆,抢运部队”
“一切可以调集的车辆?”马德弼皱了一下眉头。
“不错,这是李宗仁司令长官亲口允许的”高飞淡淡说道。
自己擅自修改了李宗仁的命令。
李宗仁答应的是允许高飞抽调几辆卡车,但高飞却把它变成了“调集徐州城里一切可以调集的车辆”,意义已经完全改变
为了援救徐州,高飞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既然有高飞的命令,出了事情也有高飞顶着,151团的这些人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这些人就和强盗一般,见到车子就征用,卡车、轿车、吉普车不分是部队里的还是民间的,只要见到四个轮子的,连车带司机都被一起征用下来。
这些当兵的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又都嚷着这是奉了李宗仁司令长官的命令,对方稍有不顺,轻则遭到呵斥,重则枪托就落了下来,谁敢再有半声反对?
“我带着1营出发”高飞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一切都是为了援救滕县,要有骂名,就留给李宗仁去承担好了:“其余的继续征用车辆,最迟今天下午18点前,全营开拔,与我汇合有车的上车,没有车的,哪怕跑断了腿,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战场”
说着,跳上了早就在那等候着的一辆轿车:“1营,出发”
马达轰鸣起来,一支由卡车、轿车、吉普车、几辆三轮摩托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拔离开徐州,增援滕县。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白崇禧怒气冲冲的进入了司令部:“高飞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打着司令部的旗号,到处征用车辆,还有几个被他手下的人打伤了现在外面的人,都把怨气发泄到了我们身上他**的,连我的车子也差点被他们抢去要不是我的驾驶员大叫着这是白司令长官的车子,只怕现在我的车子已经在去滕县的路上了”
李宗仁显然早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微微笑了一下:“我的参谋官去传达命令,结果去的时候乘车子去,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条腿走回来的。车子也被高飞手下的人抢去了我的参谋官发了几句怨言,结果差点被对方打了”
白崇禧怒气未消:“德邻,这事不可不管,不是只有他151团一个在打仗”
李宗仁请白崇禧坐了下来:“健生,我接到报告后,又何尝没有发怒?但仔细一想,心也就平了。高飞这是急了,急着要增援滕县,别忘了,在滕县的王铭章也是四川人。而且,不管怎么样,高飞用这些车子,去打的终究是倭寇。只要能够救了滕县,这些事情,我只当没有看到”
“德邻,你终究是好脾气”白崇禧摇了摇头。
李宗仁淡淡一笑:“不是我脾气好,而是要打好徐州会战,非用川军不可,他高飞是川军的一面旗帜,又是老头子钦点的将,我让他、容他、忍他,无非就是要是上下用命,打好徐州会战而已”
白崇禧默默点了下头,接着苦笑着叹了口气
“狗日的,开,快开,莫哈戳戳的,急了,老子洗你脑壳”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黑,凶神恶煞,一迭声的骂着。
开着车的胖子满脸惊恐,汗水顺着额头不断落下,手哆哆嗦嗦的握着方向盘,几乎把握不住。
这不是倒霉催的?自己开着车,带着老婆孩子,原想着逃离徐州,谁想到还没有出城,就被一群当兵的拦了下来,不容分说,把自己老婆孩子赶下了车,拿枪指着自己脑袋,说自己和这辆车子都被第五战区征用了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高飞坐在后面,听着老黑的叱骂,在看胖子驾驶员害怕的样子,微笑着道:“贵姓?”
胖子怔了一下,赶紧说道;“回长官,免贵姓范,姓范”
“范老板做哪行的?”
“丝绸,丝绸”
“那是发财的买卖。”高飞随口和范胖子闲聊了几句,见范胖子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这是福特轿车吧?”
“是的,是的,长官是行家。”说到自己的轿车,范胖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车原本不是我的,后来车子原先的主人破产,把这辆车子转卖给了我。长官,您别看这车子有些年纪了,可跑起来就和新的一样。”
“美国货是不错,一个福特,一个道奇。”高飞笑一下:“范老板放心,只要你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就让你回去,非但这样,等到仗打完了,我还要请求上峰给你颁发一枚抗战勋章。你想,到时候你把抗战勋章往你的丝绸铺里一挂,大家都知道你是抗战英雄了,你这丝绸铺的买卖,还不得红火起来?”
范胖子越听越是道理,恐惧一扫而空,想到等小鬼子被打跑了,自己的丝绸铺子兴盛的样子,兴奋的鼻子都有一些红了:
“真有那么一天,那是托长官的鸿福。要说这抗战,委员长早就说过了,无非男女老少,人人有责。兄弟也是一个国人,长官要用兄弟的车,尽管吩咐就是,兄弟我没有不答应的。”
心里的畏惧去除,范胖子挂念着那枚勋章,脚下油门猛踩,汽车轰隆隆的奔驰而去。
边上老黑听的心里发笑,这秀才真能耍人,他有个屁本事能给个小老百姓颁勋章
王铭章手下爱将张宣武受命赶回滕县时,天近黄昏,东面回援的童澄旅也在下午三时左右回来一个营,而且就只有这一个营,营长严翊,现在这个营己经布置在东门外的东关。原来紧急赶来的童澄旅刚走出山区,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同鬼子的迂回部队遭遇,一字长蛇阵式的行军队伍被子日军的坦克军队拦腰冲成两断,双方激战三小时,走在队伍先头的严翊营冲过火网,在下午…到达县城。
其余部队被挡住打回山区,后来绕道去了官桥,又从官桥绕向北,企图抵达滕县,但最终在南沙河为敌所阻。严翊营原来有一个重机枪连,但这个连临时配给了团部,在和日军遭遇时又被挡在后面,因此严翊营也是三个步枪连
这时,124师在池头集的一个步兵连回城来领运弹药,也成了一支生力军,受命加入到守城部队,不准回去了。
这样,守城的部队增加了三个营和一个连。
张宣武带着队伍成疏开队形跑步前进,快到县城北门的时候,远远就望见王铭章高大的身躯站在城门口张望。王铭章一见张宣武,立刻拉住他,急急忙忙把目前的形势讲了一遍,最后十分严肃地说:“刘止戎营很快就要到达。刘营到达后,全城共有二千五百官兵,加上县里警察,总计有三千人枪。本总指挥任命你担任滕县城防司令,城里所有部队统归你指挥”
听了这个句,张宣武心里直打鼓:说是三千人枪,除开各总部人员,实际作战部队不足二千,可城外是拥有飞机大炮坦克的上万敌人正在这时,参谋长赵谓宾来了,对王铭章说道:“周县长来了。”
说话间,县长周同己经走到跟前。这时的周同完全一副军人打扮,穿了一身军装,腰里插了一只盒子枪,身上挎着子弹带,脚上打着绑腿,蹬了一双胶鞋,身后带了两个武装警察当警卫。
王铭章对周同极为敬佩,当川军一到滕县时就听到各界人士异口同声地称道他的抗日的决心和勇气。
原来川军赶到滕县前,全县有几天完全无军队,只是靠周县长带领着县里的警察在支撑。日军占领邹县后,前锋到达白沙河一带,最近的地方距县城仅十多公里,民众极度恐慌,一些敌伪汉奸维持会等己经出现。此时,周县长坚决表示,愿“先人民而死”,力持镇定,闭门拒守。
当时如果不是周同县长的全力坚持,恐怕日军己先于川军进了滕县。范长江来滕县后,立即去看望他,穿着朴质而面容坚毅的周同县长坦然地说:“无它国先失数百里,未闻有县长殉国者,我有心打破此种可耻的纪录耳。”范长江欣佩地称他为“滕公”。
日军大举进攻以来,王铭章多次劝说周同带领政府相关人员撤退,但他将全数能作战的警察人等,全部分散补充到各战斗连队,自己亲自参与督战。
王铭章将城防司令一职向县长作了介绍,大家相约一同巡视阵地,围着全城走了一圈。来到严翊营的阵地,看见持枪站岗是原来在师部舞弄墨的书记官王江平。在他持枪警礼的时候,王铭章对着他苦笑了一下,张宣武在旁边和气地问道:“王书记,我看你还很内行,会打枪吗?”
赵渭宾代他回答:“说不定比你打得准,他是带过兵的。”
夜里十时左右,刘止戎营到达,随后一列车弹药,雪送炭。
3月1日,滕县县城。
尽管采取了一系列的应急措施,王铭章对守城战仍然无把握,毕竟双方力量相差太大。尤其是援军何时能投入战斗,变数太多,像汤恩伯这样的央王牌军,能全力以赴地援救川军这种杂牌队伍吗?
昨天夜里巡视完阵地己是深夜,他找来参谋长赵渭宾分析战况,彻夜未眠。今天一大早,当敌人攻击的枪炮声响起来的时候,他通知各军政首脑来城124师师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群策群力,最后决定去向。
参加会议的有:王铭章,前敌总指挥,41军代军长122师将师长;赵渭宾,122师少将参谋长;税梯青,124师少将代师长;邹慕陶,124师上校参谋长;陈离,127师将师长,王致远377旅少将旅长;张宣武,727团上校团长,滕县城防司令。
另外,滕县县长周同也来参加这个紧急会议,不过他对军事上的问题不发言,只是作好对军事措施的配合
会议在紧张气分开始,与会者个个都忧心忡忡。王铭章先让张宣武简单介绍战备情况,然后问道:“张团长,守城有没有把握?”
张宣武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要守多久?”
王铭章思考了下:“两三天。”
“敌我情况你我都清楚,你看能守多久?”
“守一天有没有把握?”
张宣武心里盘算了下:“担任城防的十个步兵连,有个连都不是我所属的建制部队,严、刘两营的战斗力如何,我无法估计,因而我无法担保能守一天多。如果要守,我只有尽我的最大力量,拼命,也只有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