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生活在现代的木桃,见识了各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从来没有想象过,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河流是怎样一个高科技的存在,一条京杭大运河的重要性,堪比现在的京广铁路。
扬州,便是这条著名的运河的发祥地,也是最重要的枢纽之一。在扬州的周边,更是有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水运网,纵横交错,串联起周边大大小小的城镇,现代说要想富先修路,放到古代可以说就是要想强,先通航。
沿着运河往北,便是一片湖泊沼泽,其中最大的便是樊梁湖,以其最大的一条水源,源出于西边石梁的樊梁溪为名,此刻他们便走到了这片湖泊的西南角,这里又散落着数座铜山,自汉代刘濞在此铸造铜钱以来,一直是扬州重要附近的产铜地。
除了用来铸造铜钱外,铜还被用来制作各种铜器,作为扬州的一大特产,源源不断地通过河运运往全国各地,乃至遥远的西域。
于是几乎每座铜山附近都另有小河通到大河里,他们现在所在的便是最南边的这条牧马河,也是离扬州城最近的一条小河,这条河北正源于大小铜山,北入樊梁湖。
离小河口不远处果然有一棵好大的树,枝繁叶茂,高大巍峨,老远就能看到它巨大的树冠,恰好又长在一处高地上,更显得气势凌人,大概也因为如此,才能在这经常泛滥的河湖边,经历过漫长岁月。
“那树太明显了吧。”木桃对雪儿说。
“离得还有那么远,没关系的,我常在这边玩。”雪儿说。
“等下我们都先躲在这后面,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们就在这等着。”赵玖说。
赵玖刚说完,忽然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我总觉得那只船不太对劲,就算是恶钱很轻,吃水也不该这么浅,现在看卸货的情况也觉得里面似乎不太像是钱。”
其他人便埋伏在小山坡后面,赵玖独自前去打探。
“你怕不怕?”木桃看着聚精会神盯着远去的赵玖的雪儿问道。
“我们离这么远这有什么好怕的,玖郎去那边打探,其他人现在都在码头附近,他们才危险呢。”雪儿说。
看到和自己几乎同龄,而自己实际心理年龄还远大于她的这么个女孩这么镇定,木桃有点不好意思,“你阿爷离家多久了?”
“四年了,四年前发大水,把田地房屋都冲毁了,我们家的田就被淹没在这湖水里了,阿爷听人说可以出去找活干,后来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玖郎带来阿爷的消息,原来阿爷一直就在家附近的铜矿里。”雪儿说,说到阿爷的时候,她的神情有些悲伤。
“别担心,赵玖一定有办法把你阿爷救出来。”木桃安慰她说。
“我当然相信。”雪儿笑了一下。
东边的天边透出一道蒙蒙的光亮,木桃忽然发现这个乡下姑娘,居然皮肤极其白皙,如其名字一般,沐浴在这一层薄薄的晨光之下,更显得清丽秀美,而她的双目此时也闪着光亮,充满着希望与朝气。
雪儿感觉到木桃盯着自己看,有点奇怪地回了她一眼,木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个少年,这样的举动有点过分,忙装作不在意也去看赵玖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赵玖才回来,对吴老丈和窦三郎说道,“他们确实谨慎了,箱子里并没有钱,都是空的,我们白来了。”
“那陈山他们怎么办?”吴老丈赶紧问,陈山可能便是埋伏在山坡下的那些村民。
“就是陈山告诉我那里面并不是恶钱的,我给陈山发了暗号,他也收到了,我们也回去吧,再筹划一下该怎么办。”赵玖说道。
这时候天已快亮,再回到卢家容易被人发现,路也太远,赵玖带他们来到了昨天说的甘露寺。
甘露寺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是一座破败的寺庙,只剩下一座主殿和右侧一个厢房,其他的屋子都倒了,雪儿告诉木桃,这里早先是很兴旺的,就是四年前一场大水之后,附近的农田被淹,大家纷纷迁往南边,这里便荒废了下来,也有人说,甘露与水有关,正是取名甘露才招致灾祸,现在水退了,大家也不敢再往这来了。
木桃先挑了一个靠墙角的空地坐了下来,雪儿说大殿后面长了一片野果去摘一点,影娘便跟着一起去了。赵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同吴老丈讨论那批钱可能会被运到哪里,窦三郎在一旁看着。
“如果不是走这条牧马河,那么应该是往西去了,那里是**、江都和高邮的三县交界处,一向三地不管,人烟稀少。”赵玖分析道。
“嗯,此处再往西数十里可到下阿溪,确有可能走那里进入樊梁湖。”吴老丈应道。
“我让陈山打探去了,等下他会来找我们,我们就在这等吧。”赵玖应道,“倘若真的从下阿溪走,反倒是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为什么走下阿溪反而好?”木桃问道。
“下阿溪那里有一个刘家庄,我与他庄主恰好有些渊源。”赵玖回答道。
木桃看着这个居然已经与自己结为夫妇的男子,之前在木府自己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大多都说他沉闷寡言,老实巴交,可是这些天完全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莫非是双胞胎,可是为啥要用一个名字呢?这人还如此交游甚广,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来历,难道父亲原本就知道他不是凡人,所以才把自己嫁给她?
“可是孙家选择走下阿溪,会不会也是与刘家庄有关呢?”窦三郎有些担心地说道。
“窦三郎你有所不知,刘家庄素来便是樊梁湖这里的大庄,与官府无甚瓜葛。”吴老丈说道。
“孙家不是官府,是商户,和刘家庄有些来往也很正常吧。”窦三郎说道。
“刘家庄的庄主信奉道家,日常习武强身,虽在此处盘根日久,但并不与江都县里的大户来往,偏居樊梁湖一隅,以种田为生,独来独往。”赵玖答道,“而且孙家选择走下阿溪,应该是为了下阿溪这里人烟稀少,更掩人耳目。”
这时,雪儿和影娘一起摘了野果子来,没想到是野草莓,木桃很好奇,在这个时代她还没见过草莓,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野草莓比普通的草莓小很多,不过形状颜色都差不多。
“这种果子不是有毒吗?”窦三郎看了看说。
“这种没有毒,另外一种蛇果才有毒。”雪儿解释道,“我们常摘的不会搞错。”
大家好奇地尝尝野草莓,开始木桃以为会很酸,但没想还挺好吃,窦三郎尝了一口立刻吐掉了,眉头拧成了麻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吴老丈出去打探了一下回来说,“有人过来了,应该是陈山他们。”
虽然应该是自己人,但大家还是谨慎地找了隐蔽的地方藏好,远处人越走越近,果然是陈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