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苜茨一向平静的神情，多少也有了些波动。
站他们对面的白胡子老人却还挂着慈祥的笑容，和蔼可亲地看着他们，好似周围那些质问谴责的声音，根本就没传进他老人的耳朵里一样。
夙苜茨察觉异常，敛下心神，直直盯着眼前的老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眉峰一挑，轻声问道：“司马长老难道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嘛？”
白胡子老人笑容依旧，抬手捋了捋胡子，满不在意道：“小辈嘴角，与我老辈何干。年轻气盛，他们要吵吵就让吵吵他们去。”
夙苜茨……
“不对，”老人又言：“眼下可汇聚了人族三域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虽说人族三域互不干涉，但今日过后，你们俩的名声，怕是得臭遍这五域三地了。对此，你当如何？”
夙苜茨抿着唇，盯着老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地垂下眼帘，陷入深思。
其实，她真不在意旁的人如何说道她。
可这说道的人之中，若是还带了穆泽霄……
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但这其中带了穆泽霄……
那……
夙苜茨神色一凝，眼帘掀起，只见那清冷的眸子里，凌厉森冷地着实可怖。
站在白胡子老人身边的两位中年修士莫名打了个寒颤，当即眸光一转，再也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子与青年。
白胡子老人的神情却没多大变化，但看着夙苜茨和穆泽霄的眸光中，忽地闪过一抹异样。
夙苜茨虽然捕捉到了，却没在意。
她偏头看向一脸黝黑，正在暴走边缘的穆泽霄。
抿了抿唇，伸手拉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捏了一下。
穆泽霄缓缓转眸，漆黑地眸子里布满了腥红。
夙苜茨眉头轻蹙，有些心疼。
这男人……
是在为她隐忍。
无声轻叹，夙苜茨抬起另只手，抚在他紧蹙起的眉宇之间，“怒了？”
穆泽霄抿着薄唇，没说话。
“是不是想杀了他们啊？”夙苜茨又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还很温柔。
可再细品她话中内容……
这感觉就有点奇怪了。
白胡子老人差点没绷住脸上从容淡定的笑容。
身旁两位中年修士更是猛地瞪大的双目，半天没有收拢之势。
三人默默看向浑身冒着煞气的青年。
青年漆黑无光地眸底，忽地乍现一抹光芒，但转瞬即逝，随之他们便听到青年问他身旁的姑娘，“可以嘛？”
白胡子老人和身边的两位中年修士……
现在的年轻都这么轻狂的嘛？
“不可以哦。”就在白胡子老人提心掉，深怕初生牛犊的小丫头直接忍下一句可以，二人便开始大开杀戒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夙苜茨带着安慰温柔的声音。
白胡子老人眉一挑，看向夙苜茨的眼神更加和蔼了。
夙苜茨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却没理会，而是耐着性子，继续温柔地对穆泽霄说：“他们那些言辞确实可恶，颠倒是非黑白，着实没什么脑子。但你若现在将他们杀了，我们日后需要面对的可是人族三域的追杀。就你们现在的修为，你觉得我们还能活几日？”
穆泽霄眉睫轻颤，双眸浅眯，抿唇默了许久，突然转眸看向一旁的白胡子老人，“陨龙秘境中可有危险？”
白胡子老人微微愣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想明白他何故来此一问，但还是点头答道：“这个自然，凡是独立秘境空间，其内都有说不准的各种危机。”
穆泽霄左眉一挑，眸中的嗜血暗潮终于逐续散尽，浑身的煞气也与瞬息之间被他隐匿起来。
整个人登时平静地宛如无风的海面，瞧着是宁静的。
但……
无形中，却总能让人有种暴风雨迟早会来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