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栽培了两年,一直到师父在棋盘上已是输多赢少,作为奖赏,龙文开始学习《太极无良剑笈》里的“启蒙篇”,这是记名弟子可以修练的武技。想不到龙文练起剑来也是生猛泼辣的很,经常有意无意地伤了自己。师父懒得过问这些一块狗皮膏药就能搞定的碎事,于是把医药技能也兜售了。就这样,龙文有了药童的合法身份,很快又在后山这片风水宝地里开辟出一块全新的乐园。
后山严格说来属于禁地,如果不是为了采药,派内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龙文的师父是派内有数的药师,一般弟子有恙时休想请得动他的,只有长老级别以上的,而且只有在别的药师都搞不定的情况下他才会出手,所以,只有他的弟子才可以进入后山。
龙文的师父值守藏武楼,要说有多牛掰也说不上来。虽然藏武楼差不多是除了正殿以外整个太极剑派最重要的场所,因为派内所有的典籍特别是武学秘笈都收藏在藏武楼里,但是龙文的师父不知是怎么混的,连个真实姓名别人都说不上来,大家都习惯喊他武长老。问题是他真的不姓武。怎么会是这样呢?是年代久远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还是他刻意避世埋名?那就谁也搞不清楚了。
连他的长老身份都快被人忘记了。这也怪不得别人,武长老的活动范围就在藏武楼一带,真武大殿他有几十年都没有踏足了,期间派内所有的集会、议事和重大活动从来不见他的影子。客气一点的人会说他是在镇守藏武楼,不客气的只会说他是在值守藏武楼。一字之差,天高地迥。
难道武长老不谙武?这点同样没人搞得清楚,谁也不会想着去试探下这个看上去有些糟贱的老头。
那就奇怪了,藏武楼那么重要的地方,就放心交给一个糟老头带着俩傻徒儿看着?
任何门派要说最核心的资产差不多就是武学秘笈,因为牛球的世道就是以武定乾坤的世道,俗话说得好,谁的拳头硬,听谁的。这里可不大讲究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道,拳大一圈打死人还差不多。所以门派牛不牛,说到底就看秘笈牛不牛,武学有没有竞争力。
这就跟地球上的国家一样,经济富裕固然重要,但军事实力才是强大的根基。当年八旗皇朝金银财宝多得数不清,却被船坚炮利的八国土匪洗劫一空,教训是十分深刻的。
难道藏武楼就不怕被人洗劫一空吗?
那倒不是,太极剑派的藏武楼有特殊秘阵护着,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武长老基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剑派的掌门人更不用担心。
从来就没有谁真敢无视武长老的存在,每个前来藏武楼学习秘笈的弟子都要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向武长老鞠躬行礼,才有机会进入藏武楼。藏武楼的守护秘阵由武长老掌握着开启与关闭的门道。
这么说来,武长老是不是比掌门人还要牛叉几分?
比如地球上的许多国家,名义上有个国家元首,但只有执掌武装力量权柄比如核按钮的人才是国家权力的核心,是国家机器的隐形主宰。如果两者没有统一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就有发生类似宫廷政变的可能存在。
武长老手下只有两个小兵。一个是龙文,给他抓鱼采药陪他下棋逗乐的一个角儿,不过一个挂名弟子;还有一位傻大个,负责藏武楼一切零碎杂事的主儿,是他正儿八经的关门弟子。这两人几乎都是派里轻如鸿毛的小虾米,能闹宫廷政变?开什么玩笑。
武长老其实没什么权力,他唯一能做决断的就是给弟子什么样的秘笈以及给不给秘笈这两件事情。可这两点也很要命,也就是说弟子们光凭一封师尊的举荐信,理论上并不一定就能获得理想的秘笈。
要知道秘笈是有品级和等级之分的。
学什么品级的秘笈一般是由弟子的资质和地位决定的。资质高的配上高品级的秘笈修练,可以事半功倍。资质高一般地位也高,因为奇货可居嘛。
学什么等级的秘笈要看弟子的修为高低,一级一级地匹配,按部就班,稳打稳扎。
修为是后天的,资质是先天的,按常理来说,谁要修习什么秘笈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没啥幺蛾子可搞,派内也是有相关规定的,镇楼长老也得遵守。
所以说,武长老的权力并不大,虽然表面上由他掌握着秘笈的发放权。但是隐形的权力还是不小的,比如你每次来学习的时候我玩失踪,或者上茅厕拉稀,大阵的门对你半天不开放,你还学个毛。秘笈又不容许带出藏武楼,只能在里面学习揣摩。
这么一个类似无赖的权力肯定要交给一个与世无争且正直无私的人,武长老正是这样的合适人选。不过从龙文的学艺经历可以看出,武长老其实很自私,很无赖,一切以自我需求为中心,不管弟子的前途。
“唰!唰唰唰唰唰!唰!”龙文一连刺出七个剑花,这才从空中稳稳落下,大汗淋漓。
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剑,分明就是“入门篇”里的“斜刺天狼”,龙文对这招的火候拿捏得甚是老辣,看来练得颇久了。
“老滑头一个月前说过,这式一旦学会,就说明我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了。不过可惜得很,这也是我能学习的最后一招剑式。”
“哎,老滑头说我武脉全毁,武丹尽碎,修习更厉害的剑招,最先受伤的一定是自身。”
龙文用心思索刚才使出的这招“斜刺天狼”,发现果真如此,转身时栗棍再斜一分就会划过自己的脖子,真是险而又险。初看上去是气血不足、身体僵硬的缘故,实际就是因为武脉不济,武丹无用。
这招“斜刺天狼”,确实就是自己的剑道极限了!
老滑头啊老滑头,原来当日你就是看贬我的身体,才给我一个记名弟子的耻辱性名头,直截了当让我痛失学习“入门篇”的资格啊!原先我恨你,现在才明白,你这么做真是为了我好啊!哎,连你这个医药老祖宗都毫无办法,看来我注定是不能更上一层楼了!
老天,你为何要这般戏弄于我?
何止是戏弄啊,简直就是**!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不能修武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有些话龙文是只能憋在心里,咬碎钢牙和血吞。
别看他有个成年人一般的躯体,远超同龄的少年,可是谈起那羞于启齿的方面,真叫一个难堪啊。十四岁的少年怎么着也该出现梦遗了吧?可是龙文穿越之初就已发现,自己的这具虎躯是有多么的变态——别提梦遗,就连晨勃都没出现过哪怕一次。
也许是湖底的鱼肉才让九岁以后的龙文发育得很快,身体各方面都很厉害,可是偏偏那东西那方面怎么就毫无长进呢?在小龙文的记忆里,晨勃是他最大的噩梦!
九岁之前,龙文记得是与爸爸住在一个小渔村里的,爸爸每天呆在石头房子里,痴痴地眺望着门外的大海,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那酒气可是十分地呛鼻子。龙文曾经偷偷地尝过那酒,辣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像刀子刺喉一样。当时龙文很奇怪为什么同样是水,井里的水是甜甜的,海里的水是苦苦的,而杯里的水是辣辣的。
爸爸很少和他说话,眼睛总是红红的,但盯着龙文的眼神是十二分地温柔。
龙文记得那时候小伙伴们经常讥笑他,因为他始终尿不过别人。
别的小孩憋一会儿尿,那小鸡鸡硬得跟棒槌一样,他不行,软塌塌的如同永远昂不起头的懒虫。童言无忌,龙文不是男人的说法就此传开了,爸爸也不帮他说话。
爸爸喝酒更勤快了,夜里还会痛哭。
终于有一天爸爸消失了,听说是到遥远辽阔的海外寻找妈妈去了。龙文就此成了孤儿,只好告别小渔村,来到藏武楼。吃的喝的住的穿的一下子好了不少,因为师父很懂得照顾人,慈祥得跟妈妈一样温暖。
龙文隐约记得四五岁的时候,他与爸爸妈妈是住在很敞亮很雄伟的厅堂里的,妈妈的笑容最美丽最温暖了,可惜不久妈妈就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没人告诉他妈妈去了哪里。
到了藏武楼,跟了武长老以后,就没人再讥笑龙文了,因为龙文从未离开过师父的地盘,有了傻大个,他也不和别人玩。
这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文一直活得很快乐,潜水和下棋的本领飞速提高,只是真的没有一次晨勃和梦遗。
武长老为此给他检查了很多遍,最后的结论就是经脉全毁,自然不入人道了。以前的龙文对此并不大懂,现在呢很明白。神经系统有问题,功能不全,永远当不了真男人——我擦!擦!擦!
龙文很后悔穿越时为什么不带一粒“倍儿爽”过来。这东西可是道达集团的拳头产品,中成药丸,功效秒杀万艾可,关键是男女通用,标本兼治。如果吃下一粒倍儿爽,兴许晨勃就有了,可惜啊。
练完剑法,龙文藏好树棍,背上药篓,就要翻岩前往落龙谷。
心情不好,加上刚才练剑练得脱形,龙文不禁有些沮丧,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祥预感。
落龙谷,这名字好生晦气啊,我龙文今天进入落龙谷会不会有凶险,怎么这会儿心口跳得厉害?
三国里有个落凤坡,结果“凤雏”庞统就惨死在那里,应了忌讳。
龙文心思不断起伏,心跳不止。不能修武,又不入人道,要是再穿越一次,没准剧情完全逆转,那多好,惨死就惨死吧。
“妈的,老子还真不信这玩意儿就像阿斗一样扶不起来,老天爷,有本事你送一个天体少女来,看老子日不落你的帝国!”
龙文骂骂咧咧,大步流星地朝岩下赶去。
巨石岩后面有一条小道,绕过旁边山峰的屏障,就能一眼看尽落龙谷的前半段全貌。不过小道的尽头就在屏峰的一处石壁处,石壁有十几丈宽,要到落龙谷,这道石壁是必经之路。石壁那头有个平台,平台后面又是小道下去。
本来这里是走不通的,百丈高十几丈宽的石壁上没有任何落脚之地,就算武道高手来了也会回头。不过石壁上垂下一棵常青藤,粗不过一指,像是天然而生,又像是人为种植的。龙文这些年就是依靠这根细藤荡过去又荡回来的。
只见他解开绑在树桩上的常青藤,右手紧紧缠绕几圈常青藤,双足猛地一蹬,左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很熟练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足轮流点着石壁,很潇洒地走出了太空步。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龙文已经踏上对面的石台。他把常青藤系好,瞧也不瞧就消失在屏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