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妙此言一出，沈梅脸上满是错愕。
这样的好运气竟然会被自己给撞上了？
“姑娘说的是真的？”沈梅不敢置信的问道。
萧妙妙笑着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明，“不过，沈姑娘还是先听一听我这合作合同。”
沈梅自是连连点头，“萧姑娘请说。”
沈山见自家姐姐和客人有要长谈的意思，忙进屋取了两个凳子出来，摆在了萧妙妙的身后，还怕她嫌破，刻意垫了个衣裳在上面。
萧妙妙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
“日后沈姑娘若是研制出了这种油膜纸，我们合伙贩卖如何？我出资你出力，利润嘛~五五分！”
萧妙妙伸出了细嫩的巴掌在她的眼前，双眸晶莹透亮，充满了诱惑之意。
沈梅闻后顿住，心头犯起了踌躇。
这油膜纸若是研制出来，进入市场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这一下子被分走一半的利润，沈梅不禁有些心疼，她急需用钱治弟弟的嗓子，若是再耗上几年错过了治疗时机，便要哑上一辈子了。
可眼下若是不同意，她连研制都研制不出来，更何况点子还是人家提出来的。
沈梅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姑娘说的合伙可有期限？”
萧妙妙心头赞了句聪明，脸上却丝毫不显，假意思忖了一会儿道，
“合同期便定为两年吧，两年后你自己手里的资金差不多也足够运转的开了，只是，即便是合同期过了，沈姑娘也要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卖给我。”
沈梅听罢满眼惊讶，竟只是两年？！她以为萧妙妙少说也要签个五年。
沈梅想明白萧妙妙是有心帮衬自己，眼中涌现出感激之色，忙朝着萧妙妙鞠躬道，“多谢萧姑娘慷慨相助！若是真有那一天，莫说是两成，便是白送给您我沈梅也乐意！”
萧妙妙掩唇一笑，“这可不敢，我用的量可大着呢，怎能白白占你的便宜，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在带人上门来。”
“好！”
两人相视一笑，萧妙妙起身告辞。
沈梅兄妹二人一直将萧妙妙送到了马车上。
曼霜实在好奇，瞥了那姐弟二人一眼，也跟着钻进了马车。
车厢中，她十分不解的看着满脸捡到宝似的萧妙妙问道，
“姑娘，您为何如此笃定那位沈姑娘能造的出你说的油膜纸？”
萧妙妙听了她的话后莞尔一笑，红唇轻启，
“自是因着看中了她的手艺比旁人好，还有……”她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精明，
“她比旁人拮据，比旁人更迫切的需要造出这种纸来改变现状。”
曼霜听罢怔了怔，忽地在自家姑娘身上看到了几分小公爷的影子。
翠珠果然挑了镇子上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为萧妙妙开了间上房后，怕自家姑娘找不到，特意站在客栈楼下等着。
萧妙妙和曼霜回来时就看见翠珠站在楼下翘首等着她们。
翠珠连忙迎上前，上下打量了自家姑娘一番，见姑娘毫发无损，松了口气的说道，
“姑娘饿了吧？房中已经为您备好了饭菜。”
萧妙妙着实饿了便点了点头，在翠珠的引领下进了房间。
翠珠十分了解自家姑娘的喜好，故而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菜色，这家客栈做的饭菜还算可口。
萧妙妙吃了几口就想起了午间吃剩下的那两个半支兔腿，问翠竹道：“中午吃剩下的兔子腿儿呢？”
翠珠听罢回道，“说起这事儿，奴婢还觉得蹊跷呢，那两只兔腿儿奴婢明明放到了马车上，不知为何就不见了，许是赶路时掉在了路上。”
丢了？旁的东西都没丢，单单那兔腿儿就丢了？
萧妙妙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罢了，丢就丢吧。
用完了膳，萧妙妙用纸笔列了个单子出来。
交代曼霜安排人去买。
随后又亲自拟了两份儿合同出来，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没发现什么漏洞，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收在了信封之中。
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但萧妙妙毕竟与沈家姐弟是刚刚相识，还是多了解几分为好。
故而萧妙妙又吩咐曼霜去打探沈梅沈山姐弟二人的事情。
曼霜办事向来格外的有效率，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曼霜便带着她想知道的事情回来了。
这姐弟二人也是命苦。本来家中也算富足，却不想遭逢突变才会变成眼下这般窘迫拮据。
其父沈成平曾经是曲山造纸手艺数一数二的匠人，后来卷入了一场是非从而名声大败。
此人又是个有节气的，气恼之下竟然投河自尽，留下一双姐弟。
他姐弟二人身上的残疾，也是在那场变故中受奸人所害导致受损，这两年沈梅一直想办法赚钱，想治好沈山嗓子，但是一直也没能如愿。
虽说沈梅能够像他父亲那样做出质地上好的纸张，但是由于他们姐弟二人的身体状况和名声问题，极少能有客人找上门。
偶尔有些小买卖，也赚不到几个银钱，只够维持平时的生活。
萧妙妙听到了这些信息后，对沈梅造出油膜纸越发的信心十足。
她明白，当一个人越处在困境中，潜能越会被激发到无限大。
***
萧妙妙这一日累坏了，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这会儿只觉得周身疲乏的紧。
她在翠珠的侍奉下，泡了会儿牛奶花瓣浴，便上了床早早歇下。
毕竟是在外面，曼霜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房中睡。
故而萧妙妙睡下后，曼霜就守在了她的屋子里。
想起刚回客栈时，翠珠悄悄在自己耳边说，她在客栈后院的马棚里看到了小公爷的马的事，曼霜便知道今日夜里许是不会平静。
果然，萧妙妙睡沉了以后，屋子的后窗便被人悄悄的打开。
曼霜神色一凛，走过去一看，只见小公爷神色十分自然的翻了进来。
曼霜不知自己此刻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心道：小公爷夜闯闺房怎么闯得如此毫无顾忌？自己作为姑娘的贴身侍卫，是拦还是不拦？
穆枭臣朝着床帏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无声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伸手拿起桌子上萧妙妙写好的合同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后，薄唇勾了勾。
又将信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他扫了曼霜一眼，朝着窗外挑了挑眉。
曼双心领神会，没出息地跟在穆枭臣的身后，出了屋子。
两人走到了一处树下站定。
穆枭臣负手而立，想了想说道，“沈家姐弟二人身世有些麻烦，妙妙向来心善，你多警醒着些。”
曼霜听罢拱了拱手，“属下省得。”
随后，穆枭臣又在腰间取出了一柄九节鞭递给曼霜，“你寻个机会将这个给她护身，便说是你从前使得吧。”
“是。”曼霜接了过来。
瞥见九节鞭鞭柄上镶嵌的孔雀绿宝石，眼角跳了跳。
心道：姑娘那般聪慧，怎会猜不到这其中的猫腻？这等好东西怎会是自己能用的起的？
正胡思乱想着，穆枭臣又出声问道，“她手头的钱可还够用？”
曼霜想了想说道：“应是花的差不多了。姑娘离府时将国公爷给的银子留在了府中，未曾带出来。”
穆枭臣听罢蹙了蹙眉，朝着萧妙妙住着的房间窗口瞥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
翌日一早，萧妙妙醒的很早。
用罢了早饭后，萧妙妙看了看时辰，距离和沈梅约好的时辰还差了些。
她干脆和曼霜去街上闲逛。
主仆二人倒也不缺什么东西，萧妙妙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
走到了一处街角，就瞥见一圈儿人围在一处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萧妙妙好奇的凑了过去。
刚刚走近就被一个小童扯住了裙角，口中喊道：“姐姐，姐姐，斗蛐蛐吗？”
萧妙妙见这小童梳着两个牛角辫，长得干净可爱，心头不禁涌上几分喜爱，不忍心拒绝他。
便点了点头，“怎么个斗法？”
小童高兴的指着那些竹笼子道，“姐姐帮我出银子！再帮我选一个！若是咱们赢了，银子咱俩均分好不好？”
萧妙妙一听笑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萧妙妙抬眼看向群人中间组局的人。
只见那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头上戴着个斗笠，留着八撇胡，容貌看起来十分的正派。
萧妙妙心头不禁闪过一丝可惜，暗叹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竟这般不务正业，逗留街头撺掇老人小孩儿斗蛐蛐。
今日遇到自己算他倒霉。
若是他敢出老千骗小孩子，自己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萧妙妙注意力全都在那组局人的身上，并没注意到身边的曼霜在看见组局人的那一刻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萧妙妙选了一只看起来精神肥实一些的蛐蛐，同那戴斗笠的组局人问道，“我们就选这只了！”
斗笠男抬了抬眼，嗓音十分沙哑，“姑娘压多少？”
萧妙妙蹙眉想了想，“你还没说怎么个斗法？”
那人说：“姑娘选一只，在下选一只，我们两个选的斗上一场，胜出的获赌金，不同的蛐蛐不同的赔法，有的一赔十，有的一陪五。”
萧妙妙闻后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手中拎着的那只，“那我选的这只什么价格？”
斗笠男瞥了一眼，淡淡道，“你选的这只……一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