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朕滚开!莫要扰了朕的清梦!”皇帝骂骂咧咧的翻了个身,不耐烦的睁开了眼,
可当他瞧见立在自己床前的人是永安侯时,当即变了脸色,诚惶诚恐的坐起身,睡意全无,
“爱……爱卿来了,狗奴才,还不给永安侯看座?!”皇帝瞪着一旁的宫人骂道。
那宫人被骂也不敢叫屈,连忙抬了把椅子给永安侯让其坐下。
永安侯默默打量了皇帝几眼,见其并未有什么异常之处,心彻底放了下来,试探的问道,“皇上一直在睡觉?”
皇帝颇显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喏喏回道,“是朕贪睡了些……朕这就起身……”
永安侯摆了摆手,笑道:
“无妨,皇上身体不适歇着便是,方才后宫霄云殿无故失火,臣听闻宫里出事这才急着进宫来看皇上龙体可有恙,眼下见您一切平安臣便安心了。”
皇帝听了此话露出惊讶之色,诧异道,“霄云殿失火了?这……这是怎么回事?爱妃可受伤了?朕……朕得过去瞧瞧……”
话落,皇帝便急慌慌的站起身要出去。
永安侯想起裕王这个时候或许还在那里,心头暗骂了一句后拦住了皇帝,故意打岔道:
“火已经浇灭,皇上不必挂念好好歇着便是,今日身体如何?可觉着头痛了?”
皇帝被永安侯这么一拦,当即止住脚步,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对面,回道:“倒没觉着痛了……就是总觉得困顿。”
永安侯神情未变,只是笑了笑,“想必是前些时日累到了,皇上既然累了就歇着吧,臣告退。”
话落,不等皇帝说话,永安侯连告退礼都不曾行,便转身离开,往御书房而去。
身后的皇帝望着永安侯离开的背影,双眸眯了眯,眸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后他见一旁的宫人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便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
裕王这会儿已经在御书房内等候多时,瞧见永安侯姗姗来迟,便不大痛快的撂下了脸,语气不善道,“叫本王有何事?”
永安侯这会儿正恼火,瞧见裕王竟还敢同自己摆臭脸,真真是不识好歹!
他强压下心头那股怒意,抿了抿唇道,“王爷去霄云殿了?”
外男不得随意进入后宫,即便是王侯也不得例外。
经他这么一问,裕王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失了分寸,毕竟自己这会儿还不是皇帝呢,思及此处,裕王胸腔中的那股子愤愤然登时消散了些,轻咳一声,尴尬道:
“霄云殿起了大火,本王怕控制不住火势,这才亲自去指挥宫人救火。”
指挥人救火?只怕救火是假,安抚美人才是真吧!
永安侯心头鄙夷,脸上却不显分毫,只是微微颔首追问道,“损失可大?贵妃娘娘无事吧?这好端端的也不知为何会起火,关键时刻王爷可要谨慎行事才是,明日的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裕王听罢连忙收敛起那份随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侯爷放心,那些家眷都已经控制住,忠勇侯家的祖孙二人也被单独囚禁,一个时辰后可照计划行事。”
“如此甚好。”永安侯勾了勾唇,朝着裕王拱了拱手,“那么……臣先告退,皇上那里王爷可要盯住了。”
“放心放心,本王定会万般小心。”裕王神情自信的回道。
***
后宫的一处偏殿之中。
李嬷嬷和朱氏安静的坐在罗汉床上,神情略显焦虑。
萧妙妙算了算时间,朝着曼霜使了个眼色。
曼霜心领神会,走到窗户旁边用力拍打,大声的说道,“来人呐!快来人!”
门口守着的宫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高声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开门!我们家姑娘要如厕!赶紧将门打开!”曼霜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两个宫女闻后对视一眼,想起贵妃的吩咐:不得怠慢了屋里的人,只要不让她们出来,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即可。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怎么办?贵妃娘娘说了不许让她们出来的……”
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蠢!把抬个恭桶进去不就得了?”
年纪小些的宫女听罢眼中一亮,“还是姐姐聪明,我这就去取。”音落,她便急匆匆的抬恭桶去了。
萧妙妙看着被放进屋里的恭桶,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指着那两个人道,“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让本姑娘在屋里如厕?成何体统!”
那两人见她发了怒,连忙陪着笑,“姑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好,那茅厕再是干净也臭的很,您还是在屋里如厕吧,待会儿如厕好了,奴婢们会收拾干净的。”
萧妙妙知道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出去的,便也没继续为难她们,左右自己压根不是想出去,只是想打开窗子罢了。
故而她臭着脸看了曼霜一眼,曼霜当即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总得把窗户开开吧?要不然味道怎么散的出去?”
那宫女见“赵姑娘”竟然如此通情达理,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连连点头,“成成成,奴婢这就将窗户打开。”
话落,高个子宫女连忙将前窗打开了一扇。
反正窗外两侧都守着宫人,她们是绝对逃不出去的。小宫女如是想道。
她算计的好,殊不知萧妙妙目的就事在这。
曼霜将两个宫女赶出去后,萧妙妙假意去如厕,实则一直让曼霜顺着窗户盯着城北的方向。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曼霜便瞧见城北的天空之中飘散起三长三短的炊烟。
曼霜大喜,连忙走到萧妙妙身侧耳语,“姑娘,成了!”
萧妙妙闻后眼中闪过惊喜,她激动的走到殿中朝着窗外望了望,待她看到约定好的信号后,心中雀跃无比。
她兴奋的回过身紧紧抱住曼霜,用着仅她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呢喃道,“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曼霜此时亦是激动不已,伸出手回报住萧妙妙道,“姑娘,过会儿事变时您一定要躲在属下身后!”
萧妙妙闻后笑了笑,歪着头道:“你还不了解我?我自是要与你并肩作战的!”
曼霜听了萧妙妙的话无声的笑了笑,随后点头道,“好,属下与您并肩作战!”
霄云殿失火之事闹了整整一个时辰,待外面安静下来时,已经是深夜。
皇帝吵嚷着睡不着忽地召见裕王,要同他下棋。
一切准备妥当正打算动手的裕王一听说皇帝要见自己,禁不住嗤笑,心道这找死还有上赶着的,本王就再陪你下最后一盘棋。
皇帝身着龙袍,懒懒的倚在罗汉床上,太监唱报裕王到了之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在裕王身上上下扫了几眼。
裕王进门看到皇帝的装扮后怔了怔,都这个时候了,皇兄竟然将龙袍穿在身上了,莫不是知道自己马上没得穿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帝的眼色,见其目光锐利、神情肃然,一股天生王者的气场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裕王心头一突,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他强做镇定,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皇兄今日瞧着,似乎有些又不一样。”
皇帝幽冷的视线慢条斯理的在裕王身上游荡,听了他的话后挑了挑眉,“哦?哪里不同?”
裕王本就忐忑,听到皇帝的语气后越发的觉得不安。
心头暗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永安侯不是说这个时辰皇帝一定是濒死之人了,怎么还会安然无恙的与自己对话,气场又迫人的紧?
裕王抹了把额间的冷汗,想起四周已经布置好自己的兵马,即便皇帝身体无恙也没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处,裕王有底气了几分,腰板便挺直了些,回道,“没什么,只觉得皇兄比从前更英俊了几分。”
皇帝听罢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指了指棋盘的对面,“作罢,你我兄弟二人再下最后一盘棋。”
裕王刚做好心理建设,就被皇帝这句“最后一盘棋”嚇的变了脸色,他僵硬的咧了咧嘴角,装作不解的模样问道,“皇兄这是何意,怎就成了最后一盘棋?”
皇帝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裕王,围着他踱着步伐走了一圈。
“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朕的江山都已经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这会儿还在朕的面前演戏又何必。”
裕王闻后彻底冷下了脸,他目光阴狠的回视着皇帝,“你都知道了?”
皇帝笑了笑,“你们这么大的动静,朕想不知道也难啊~”
裕王被他又是唬又是吓得,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耐心,他嗤笑一声,“知道了也好,毕竟是同胞手足,总要你死的明白些。”
皇帝丝毫不被他的态度所影响,嘴角含笑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拿在手中问裕王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裕王拧眉看着那本册子,盯了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他眯着眼不耐烦道,“皇兄让臣弟莫要再演戏,那您自己又何苦装腔作势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