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穆枭臣并未打算隐瞒,当即决定回府同父亲穆泓商议一番,萧妙妙自然是同他一起。
穆泓正在书房处理公事,见儿子带着妙妙一行人神情严肃的进来,当即放下笔蹙着眉看着他们。
穆枭臣扫了屋内一眼道,“父亲,臣儿有事同您商议。”话落又吩咐一旁伺候笔墨的下人,“闲杂人等都下去。”
“诺。”
屋内的下人连声应诺,鱼贯而出。
确保四周无人之后,穆枭臣才将江千夜所遭遇之事讲给穆泓。
穆泓听后大怒,拍案而起。
“简直胆大包天,这是想要谋逆!”穆泓厉起眉眼,看向穆枭臣身后的陆婷与子和追问道,“江阁主失踪多久了?”
“整整八日。”陆婷回话道,“吾等已经将这京都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阁主半点痕迹。”
穆枭臣见父亲震怒,忙安抚了几句后将自己与萧妙妙的想法说了出来。
穆泓听罢点了点头,严肃道,“新皇继位以来,倒是有那么几个倚老卖老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起这等歪心思,这事不得轻举妄动,待观察两日再看。”
萧妙妙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好插嘴,可现在江千夜生死未卜,若是再耗上几日他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她抿了抿唇提议道,“幕后之人倒是可以慢慢摸索,眼下可有什么法子能找到江大哥?将他救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穆泓不知道萧妙妙与江千夜的那些过往,见小丫头如此关心一个外男,心头一跳忙瞟了自己儿子一眼,暗示道,怎么回事?自己老婆都看不住了?
穆枭臣了解自家父亲,尴尬的轻咳两声,“江阁主对妙妙有恩,妙妙中毒那次便是江阁主舍身相救。”
穆泓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江阁主既然是妙妙的恩人,那便是咱们国公府的恩人,妙妙你莫急,我这就安排人手去那几家查探。”
不待萧妙妙回话,陆婷与子和率先一步单膝跪地,朝着穆泓感激道,“多谢国公爷慷慨相救!吾等不才,愿受国公爷差遣!”
穆泓抬了抬手,“无需客气,都起来吧,葛虎!你进来!”
国公爷一声令下,守在暗处的葛虎迅速走了进来,听了穆泓的细细安排之后,连忙下去指派人手。
……
有了国公爷的帮忙,萧妙妙的心放下了些,为了能更快速的了解信息,她干脆留在了镇国公府住下。
穆老夫人不知道内情,却对小丫头要回来住赶到十分的高兴,忙让人将西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欢天喜地的将萧妙妙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萧妙妙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露出端倪,只能打着想多和穆枭臣在一块为借口,跟在他的身边了解事情的进展。
排查了一天两夜,穆枭臣的人手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平日里常与皇帝对着干的朝臣家中并未看出什么异常之处。
萧妙妙禁不住急躁起来,嘴角都起了个火炮。
正一筹莫展之时,发生了件让人跌破眼镜的大事。
永新伯乔修成竟然一封休书将穆丹休回家中,连同女儿乔玉楚都赶了出来,毫不顾忌多年情分,将其剔除族谱!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大早穆丹母女便回了镇国公府老夫人那里嚎啕大哭,闹得满宅院的人耳根不得清净。
女儿无故被休弃,穆老夫人也气得够呛,可她反复问穆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穆丹母女都只顾着哭,一句话也不肯说,老太太问的急了,两人干脆就晕过去,问了半晌也没问出个一二。
老太太无法,只好将穆泓叫了过去,让其去找乔修成问个明白。
穆泓这几日正因着江千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听闻妹妹被休妻,更是气的怒发冲冠,二话不说便带着人去了永新伯府。
乔修成似乎早就想到国公爷会找上门来,对于国公爷的到访丝毫不觉意外,只着人将人大大方方的迎了进来。
多日不见,乔修成的态度和举止与从前大不相同。
此前他见到国公爷穆泓向来都是点头哈腰殷勤谦逊的很,这次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爱搭不理,眼皮都不稀罕抬一下。
萧妙妙与穆枭臣跟在后面,见他如此反应禁不住挑了挑眉。
穆泓本就带着满腔怒火而来,见他竟敢如此态度对待自己,脸色愈加的难看,他眯了眯眼,开门见山的问起了自己妹妹被休妻的缘由。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乔修成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理一般,冷笑出声之后怒视着穆泓道,
“国公爷的那位好妹妹没告诉你么?她心肠歹毒害得吾家妾室小产险些丧命,如此丧心病狂善妒之人,我永新伯府可不敢留她!这些年她坑害了本伯爷多少妾室的子嗣?
怕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我没报官抓她,只是休妻已经给国公爷留了天大的面子!您不好好教训教训您的那位好妹妹,倒是反过来对我兴师问罪,简直是岂有此理?!”
穆泓等人听罢颇显震惊,难怪他无论如何追问穆丹母女她们究竟为何被赶出永新伯府,她二人都不肯透露半个字,原来穆丹竟然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穆泓脸色铁青,看着冷嘲热讽的乔修成,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置信的追问道,
“丹儿虽说任性了些,却应该做不成这等自断后路之事,她身为正室,即便是妾室所生的孩子也是叫她母亲,她为何要做这些事?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所在?”
乔修成又是冷哼一声,“误会?这可是她自己亲口所述被我无意间听到,至于她为何要这样行事,国公爷还是回去追问她吧!来人呐!送客!”
乔修成现摆出一副赶人的态度出来,穆泓可谓是气得不轻。
明明是气冲冲的来兴师问罪,反而因着自己妹妹的隐瞒害得自己被这样一个窝囊废给抢白斥责一顿,搞得他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萧妙妙看出国公爷的难堪,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劝慰道,
“国公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将事情问的水落石出,这些事总不能只听永新伯的一面之词,待您将事情始末弄清楚了再来追问也不迟,您说呢?”
穆泓点了点头,横了永新伯一眼后,带着众人甩袖而去。
萧妙妙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永新伯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跟着穆泓身后走了出去。
穆枭臣全程都没有言语,见萧妙妙看着永新伯的神情有些不对,便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
萧妙妙踌躇了一瞬,抿唇道,“我怎么觉着这永新伯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此前见到咱们国公爷何时不是笑脸相迎恨不得趴下跪舔,这会儿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穆泓正气的吹胡子瞪眼,听到萧妙妙小声嘀咕的话冷哼了一声,
气恼的说道:“他这个窝囊废,与你姑母成婚这么多年,全倚靠着咱们国公府的扶持,否则早就被人家合着血肉给吞了!这回竟敢在老子面前逞英雄,真真是翅膀硬了!”
萧妙妙点了点头附和道,
“妙妙也是这么想的,上次他出狱时态度还谦逊的很,如此势力小人绝对不会忽然就转变了对您的态度,现下他不再惧怕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另攀高枝了!”
萧妙妙此话一出,穆枭臣心头一凛,穆泓亦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后蹙起眉,穆枭臣道:“儿子这就去查一查姑父的事。”
“姑父?他也配!日后不许再叫他姑父!”穆泓怒道。
“是。”
***
穆枭臣父子开始暗中查探起永新伯乔修成的事。
而萧妙妙也不闲着,派人给永新伯府的那位庶子乔苏桐递了消息约见后,便静等他的回应。
好在那乔苏桐是个知恩图报遵守诚信的“君子”,十分爽快的便答应了萧妙妙的约见。
萧妙妙怕穆枭臣胡乱吃醋,没打算将自己与乔苏桐有所联系的事告诉他,便挑了个他忙碌的时日与乔苏桐约在一间茶楼中见面。
到了那日,两人如约而至。
萧妙妙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个与从前大不相同的男子心中暗暗合计道:脱离了母老虎的压制,果然显露出他的气度不凡了。
正如萧妙妙心中所想,乔苏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乔玉楚身后卑躬屈膝的憋屈少年,此时的他意气风发,周身气势显得自信许多。
他温文尔雅的朝着萧妙妙行了个拱手礼,笑道,“多日不见,萧姑娘越发出挑了。”
萧妙妙早已听惯了这些夸赞的话,不大在意的摆了摆手,“和我就别这么客套了,快坐下,我有事问你。”
乔苏桐笑着点头坐在了她的对面,“萧姑娘想知道何事?乔某必定如实相告。”
萧妙妙审视了他两眼,见其目光诚恳态度不似作假后思忖了一瞬开口问道,“你父亲永新伯最近可有哪些异常之处?”
乔苏桐听罢挑了挑眉,颇有深意的看了萧妙妙一眼,有些意外道,“姑娘怎么对家父的事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