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廉一听,就觉得不妙,正要开口说什么,岂料七夜早有准备,挑眉示意他向后看过去。
“哎哎哎,都让一让,让一让啊,我们是仰山府的衙役,听说这里有案子,怎么回事啊这是?”
人群散开,一队穿着仰山府衙门服饰的官差瞬间就将叶家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人看了眼头破血流的叶雨,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抬头就朝七夜看过去。
“刚刚是你们尚记的人去报的案?怎么报案的人没说有人受伤啊?”
七夜朝他抱了抱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还命小二哥去请大夫。
“官爷放心,伤者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各位官爷,里面请,这事情说复杂呢它也复杂,说简单吧,也不难,就劳烦官爷坐下来喝口茶,容在下将事情始末讲一讲,而后请诸位做个见证!”
上头早就交代过,这尚记的人不能惹,尤其七夜的态度这般客气,他们怎么也不敢在他们面前端架子,当即点了点头,跟着进了酒楼。
七夜转身让小二哥将叶雨抬了起来,不想这查莉却护犊子的挡在前面,一脸戒备。
“你们要干什么?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小二们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我们想怎么样?分明是你们一家子死缠着不放好不好?”
“就是,咱们还能干什么?没看到夜哥已经给你们找大夫了?你总不能让你儿子躺在大街上吧?”
俩人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挤开查莉,将人抬了进去。
查莉被两个小二甩了脸,心里很是不舒坦,正要发作,叶文廉却朝她使了个眼色。
环顾四周,竟不知何时聚集了看热闹的百姓,饶是她脸皮再厚,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大吵大闹的时候,于是眉头一皱,不爽的朝周围的看客们道。
“大家还看什么看,都散了吧散了吧,这是我们自家人的事,和你们没关系,散了,赶紧散了!”
王翠娥不由分说的站了出来:“哎?散什么散啊,我已经让人去给大家拿些瓜子糖果了,这件事还没结果,怎能就这么走了呢?这不知道真相的人,万一误会我们东家是不知礼数的人,那可如何是好?所以,大家都不能走,等官爷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大家再走也不迟!”
叶棠一听傻了眼:“这还用调查吗?她叶蓁不孝还有理了?”
王翠娥笑着摇头:“姑娘此言差矣,咱们东家不姓叶,孝与不孝与你没关系,你们这般污蔑,咱们是可以告你们的,既然和你们说不通,这黑锅咱们东家自然不能背,官爷们都在这里,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也会还大家一个真相的!”
尚记酒楼态度明朗,有理有据,大家看在眼里,纷纷点头,刚刚还站在叶家那边的,现在也纷纷倒戈。
“是啊姑娘,人家都将官爷请来了,有什么苦什么怨尽管像官爷说明就好,人家会为你们做主的!”
叶棠一脸愤愤然:“自古官商勾结,谁知道他们暗中有没有使绊子?”
王翠娥冷哼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多的证明人在呢,姑娘还不放心的话,不若将府尹大人请过来做你们的见证人?”
叶棠正要应下,那边叶文廉的脸却已经黑如锅底了:“逆女,你懂什么?还不赶紧闭嘴!”
他叶文廉上次见杨大人的时候还是靖国侯,如今却落魄到了要让别人来见证才能得到女儿的认可,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允许再发生?
叶文廉原想趁机再向家人交代几句,不想七夜已经派人将笔墨纸砚取了过来。
“各位,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妥当,除了那位受伤的小兄弟之外,在站的三位应该没问题吧?”
叶文廉想也不想的就道:“这样,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夫人和女儿不善绘画,就不要,”
“爹,我怎么就不善绘画了?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一点不比叶蓁强?您怎么,”
“你给我闭嘴!”叶文廉看着叶棠一脸不忿的样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叶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些懵,她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叶文廉。
“爹,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不孝女打了我?你,”
查莉也被叶文廉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将女儿护在身后:“老爷,您今天是怎么了?”
叶棠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让叶文廉有些茫然失措,但一想到她们画像的后果,他银牙一咬,硬逼着自己狠着心:“我说了,画像由我来画,你们不善绘画,明白?”
七夜哪会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关,“叶家老爷,这恐怕不行,说好了,一人一幅画,令公子受伤也就罢了,你的夫人和女儿也不像是拿不起笔的人,要画就全家一起画,要不画,就谁也别想画,”
“你,你这人好生无礼,一张画像而已,有这个必要?”
“无礼?等画像出来了,就知道究竟是谁无礼了,在下看来,十分有必要,如若不然,将官爷请到这里做什么?不就是做个见证?一个人画出来和三个人画出来的可信度,究竟哪个更高一点?”
叶文廉一噎,涨红着脸,憋着一口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官爷也懒得跟他耗时间,见他不说话,就让人将笔墨纸砚摆在了三人的面前,为了不串供,三人被分别安排到了三张桌子上。
叶棠被自家亲爹当众掌箍,正憋着一口气呢,这边刚刚摆放好,那边提笔就画了起来,似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她的表情非常的认真。
查莉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儿子和女儿都受了伤,也想快点解决掉这个麻烦,也垂眸画了起来。
唯独叶文廉始终凝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才轻叹一口气,低下头拿起了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查莉和叶棠不知不觉间收起了笔。
七夜先后将两幅画收起来,端着茶杯,饶有兴味儿的绕到了叶文廉旁边,看到他已经完成的那副,再看他正在创作中的那一幅,唇角不自觉间上扬了起来。
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