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四个轮子的位置已经全部被焊上了钢制保护仓,可以保证任何时候都不会有行尸被卷进车底卡住轮子。车窗上的钢制百叶窗虽然有些遮挡视线,但是从防护的角度来说,这是绝对有必要的,我们当然不希望有什么东西会打破车窗爬进来。但这些都不是这辆车子最吸引人的地方。我们对这车的最大改进还要数那个巨大的车头清障器。我们按照棒球帽的设计把一个推土机的铲斗切开,再反方向焊接在一起,才成了这么个东西。它看上去很像是老式蒸汽火车用的清障器,这听起来可能很夸张,但为了从外面的尸群里冲出去,这个零件是绝对必须的。
棒球帽把面罩丢在一边,然后给卡车灌了一桶柴油。接着他对我说:“杨巍,你来开车。我太累了。”我点了点头。
在把剩下的柴油和物资全部装车后,我们爬进了驾驶室。棒球帽把车钥匙递给了我,我把钥匙一转,卡车便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并从车尾喷出了一团黑烟。随后,传进我耳朵里的就是那引擎悦耳的轰鸣声。我一下子兴奋起来,之前被行尸追杀的恐惧伴随着这引擎的轰鸣声一下子全去了。我们“咔嚓”一声系上了安全带。我们都清楚,不管我们能不能逃脱,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啪地一声打开了头灯,挂上档,一踩油门卡车就冲了出去。行尸依然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大门,显然,接下来的场面会非常血腥。
卡车向着卷帘门猛地撞了过去,我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卡车撞开了卷帘门。许多猝不及防的行尸立刻就被碾了过去,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驾驶室里都听得十分清楚。有一些行尸干脆就直接翻上来撞在挡风玻璃上又从车顶一路滚过去,真该庆幸我们装了钢制百叶窗。之后不断地有行尸被我们的卡车撞飞,而我们的车速并没有慢下来。看来这卡车的马力很大,行尸估计是挡不住我们了。
这时候,行尸聚集了起来,汇成了一股肉山向我们的卡车压了过来。我挂上第三档,把油门一踩到底,迎面撞了上去。行尸来势汹汹,但我们的改装卡车也不吃素。我感到车子猛地一震,车头的清障器一下就把行尸的“肉山”劈了开来。顿时,眼前的行尸都被撞得血肉横飞。通过挡风玻璃时常可以看到残肢断臂飞过。我不知道我们到底碾过了多少行尸,大概一分钟后,我们终于冲出了行尸的包围圈,重新回到了高速路上。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和一地的残肢肉块。
我用雨刷把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抹干净,看了看车后躲到吓人的尸群,不由长舒了口气。我们成功了。
拖着长长的血印子,我们把那些徒劳追逐我们的行尸全都远远甩在了身后。行尸的哀嚎渐渐听不见了,我也挂上了高速档,一路绝尘而去。
一路无话,或许是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中缓过来。总之,车就这么开着,看着伸向远方看不到头的高速路,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这在爆发以来,还是从未有过的。我们轮流开车开了一夜,期中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睡觉。到了黎明的时候,车的燃料耗尽了,我们便下车给车加油。下车后,我们着实吓了一跳,我们发现卡车的车头已经撞得变形了,连车头的清障器都有点弯了。整辆卡车上布满了行尸的血迹,好像被血洗过一样。可见,刚才的撞击有多么剧烈。
“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活着走到这里。”棒球帽说着把一桶柴油从车上搬了下来。的确,这几天,我们经历得太多了,好几次,我们几乎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笑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很快,我们便给车加好了油。在上车之前,我忽然觉得,在这朝阳柔和的光线下,卡车有了一种异样的美感。沾满血迹的车身在朝阳的照耀下,给人一种雄浑壮烈的感觉。
我们又在高速路上开了1个小时,最终,那块路牌终于出现了,那块我们苦苦追寻的路牌......“福州,5km”
那一刻,我几乎要哭出来。从收到无线电开始,我们便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征途,一路上,我们被行尸追杀,我们被人抢劫,甚至,被人背叛......虽然我们伤痕累累,但是我们终究是过来了。这段旅途,我们实在经历得太多,只是...往事,已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