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ningintheWoods
日期:11月20日2012天气:小雨转阴时间:午后
眼前渐渐地亮起来了,又是那道光。。。我用力地向光源靠去,哪怕自己的双眼已经受到灼伤,我要上前一问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欺负我?神,真的是神么?我用力伸出自己的前蹄,我感觉它们已经回复成人类的五指了,难道我终于从一场疯狂的恶梦中清醒过来?亮光突然大放光明,带着一阵冲力将我掀倒在地。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一个少女婷婷背光着地站在我身前处。我知道,那是小千,小千的婀娜,带着清香的发香。但是她连头也不回,慢慢向光走去。我大声喊她的名字,我不断喊着,直到,直到我听到白尾鹿的“欧欧”声。
我惊醒。红色知更鸟正站在我胸口上,闪着大眼睛,不削地左右晃着头,眼神中带着好笑:
“白色神也会作恶梦啊~?”
我一挺身,站起来。果然。。。又是一场梦那。。。不知道多少天了。。。我努力地回想着。从几天前慌不择路地从迪那利部落逃亡出来,再险遇恶狼,已经过了数日。我原本就是个对认路和方向感不是太强的导游,开车总离不开GPS,虽说旅行社偶尔也会培训导游的基本素质,比如看个小星星分东南西北之类,但是我总是偷跑。现在方知道知识的重要。。。论方向感的重要性。。。好导游是如何炼成的。。。
唉,烦死了,总之就是我们在我的带领下,彻底迷失在这偌大的尼多山里。野鹿们一路上非常安静地配合着我,一路上和我一起吃发黄的枫树叶,喝着不知名的河水,但是就这么一直在山里打转。
在逃出来后的第二天,我就已经做了初步的打算:第一,也就是planA,先走出尼多山,找出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来寻找返回人类世界的路;第二,回到纽约后先找小千。什么?怎么和她沟通解释?到时候再说;第三,额。。。你永远需要一个PlanB。。。不过,我和红色知更鸟的沟通是我一大头疼事,否则她早就能飞到高处,帮我查看路径。现在问题是我能听懂她的话,可是没法告诉她我的想法。于是,她估计也莫名其妙,跟着我们几匹鹿在尼多山里打圈。
我内疚地回头一看,身边已经围上了不少的群成员。我一直没有功夫去点它们的数量,今天我点了下,没想到居然有15匹之多?!我记得那天脱围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啊。。。(后来偶然间我才知道,林中一些落单的,还有被族群驱逐的野鹿也加入了我的逃亡队伍)
我真的觉得非常愧疚,带着一群傻傻跟随我的野鹿们到处瞎转,什么时候被狼吃了都不知道。。。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两母女开车由波斯顿前往纽约,原本4小时的车程,因为我看错GPS,结果开了7个小时。。。唉
我环视了四周一圈,安静的尼多山中郁郁葱葱的树林纹丝不动,只有那15只白尾鹿围绕着我,当然还有那只红色知更鸟轻盈地落在我肩上。几只体型较小的鹿儿看到我爬起来,蹦蹦跳跳地向我跑来,被母亲用嘴一口拖回,然后被按住头,母子一同向我弯腰。
“你知道么,白色神,鹿们已经把你当成它们的领袖了。它们会跟着你无论是深涧还是险峰。你准备好了么?”红色知更鸟对我的耳朵一阵小声嘀咕。
我猛地一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红色知更,我?!领袖?!开什么玩笑?!我要离开尼多山,找我妹子去。难道我还带着一群野鹿飞奔在纽约市的时代Guang场上么?!那不成了现实版的人鹿星球么?!
“不过,白色神,你的脸好像真受了伤,那道疤看着好惊悚。。。”红色知更鸟抖抖翅膀飞到我另一肩头。
我知道啊,我的视野这几天一直不好。好像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另一只眼睛完全睁不开。那天低头喝水的时候,真把我自己吓一跳。河水里倒映出我的脸----白色的鹿脸,可是左半边脸完全被巨大的伤疤遮盖着,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深深地凹陷进我的脸。
我脑中不断浮想起阴阳脸那只身强力壮的野鹿。它有非常结实的肌肉,厚实的皮毛,很好的耐力和抗击打能力,配合我的快速回复,简直就是最佳搭配。我冷静下来之后,我觉得拥有一副防御力这么高的身体也是件好事,作为一只新转生的鹿种族,至少我的野外存活率将大大提高,当然,付出的代价是原有美丽的纯白色外观和一张精致的鹿脸。
(红色知更鸟,你能不能飞高点,然后给我指条路啊?)我冲红色知更欧欧两声。
“怎么了,白色神,你渴了?”我让‘卡塔尼’给你带路去河边哈~”
(。。。。。。)现在大家知道了吧。。。要不是不能说话,估计我们早就出了尼多山。
(话说,你还给这些鹿起名了?!)我无语地看着红色知更鸟飞向一只花斑均匀的母白尾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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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水后,鹿群们继续面临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我来回地踱着步,尽量寻思一个能够让红色知更鸟明白我想法的方式。
正毫无进展呢,这鸟飞来了。她帮我稍稍整理了下头边的杂毛,回头问我:
“白色神,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想告诉她,我要去有高速公路的地方,我要离开尼多山,我要回纽约,我要找我的妹子去!可惜,我没法表达出来。那个干着急的劲儿啊。。。急死人了。
“我觉得我们已经迷路了不少天了,要不,我让‘斯蒂’暂时辅佐你带路?”红色知更鸟坏坏地说道。
终于,机会来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抓紧时机,立马点了点头。红色知更看到我表态了,大喜,于是她展开双翅飞向另一只雄鹿。
那只被名为斯蒂的雄鹿小心翼翼地在鹿群前方带着路,不时回头看看紧随其后的我,眼神里流露着一点畏惧。我觉得好笑,我有啥可怕的,不就是我那受伤的左脸看起来凶残点么。但是,不得不服,人家那是有野外生存经验的货,它会不时左右嗅嗅味道,尽量让鹿群处于上风处,不至于让我们的味道被肉食性动物发现。斯蒂还会很专业地照顾伤员和母鹿,不时会和红色知更鸟协商,然后安排鹿群一起在溪边喝水休息。我大松一口气,自然,内心也不用那么愧疚于各种迷路和失误,只要跟着斯蒂走就没错。不过,我担心的是这目的地究竟是何处?
“白色神,我都安排好了。现在的‘斯蒂’负责方向领路,因为。。。它多少是本地鹿。。。‘卡塔尼’负责饮水和寻找休息的草地。我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该往何处去,迪那利村落估计很危险,在我们打算出下一步前,我看还是先躲进山里养好伤。。。”
我粗暴地回头,用力摇着,打断了红色知更鸟的话。
“你。。。不想躲起来?。。。白色神,你不会是想马上就杀回迪那利部落为战士们复仇吧?!。。。”红色知更鸟围绕着我飞了几个圈,语气里一阵急促。
我停下脚步,继续狠狠地摇头。我想告诉她,我要的是回到人类社会,有人的地方去。我用尽一切办法,瞪眼,努嘴,用力尝试说话,结果还是欧欧声。。。
“我知道,你也想为战士们报仇,还有那些老人,孩子们。。。但是,现在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而且我们还不知道白色神你目前的力量究竟怎么应用。。。”
我听出来了,红色知更鸟语气里很有股子激动,但是她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情感,希望我这守护神能多休息把伤养好。我只好作罢,目前看来她依然没法完全理解我的想法。随她去吧。。。我耸拉着脑袋,无奈地跟在斯蒂身后。
空气中的气味改变了,一切安静的树木此时看起来都犹如不同以往,抬头看天,也会觉得隐约有事将要发生。在山里生活久了,自然会有种对危险或者反常气氛的反应,更甚者就是那种好像武侠小说中的感知“杀气”。斯蒂停了下来,它回头看我,轻轻地退到我身后,几只小鹿和母鹿都开始畏缩到几棵树后。我也察觉出一丝异样,收起呼吸声,缓缓地深呼吸起来,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和肌肉趋于一种更容易发挥的状态,我必须要面对一切可能的敌人。
“白色神,斯蒂闻到了文明人类的气味。”红色知更在我耳边说。
太好了!在哪儿?我多想大叫一声,向人类跑去,让他们为我指路,让他们带我回城市,任何一个城市,我自己再想办法回纽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迟疑了,我没法忘记身后鹿群们眼里流露出的无助和惊恐,还有围绕着我的红色知更鸟内心里的忧伤。
我闻到了烧灼的味道,远处的山坡中燃起一股炊烟,我穿过几棵大树,看到远处的搭营。我虽然受眼伤所困,但是我的右眼依然继承了鹿类的视野。我能依稀看到大约5人的露营团,在不到2公里处扎着营,为首的一人正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物件。
既然身后的鹿群已经死了心要跟我,我不得不为了我那无聊的同情和怜悯之心而付出代价。我最后选择了后退,我留恋地望着炊烟的方向,脑海里不断响着蜘蛛人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
不过,既然有人,估计我就有机会偷溜吧。等鹿群回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我就让斯蒂当老大,以后鹿就跟着它混,自己找个机会开溜。。。当然,不能让知更鸟发现,估计她一定会逼我行使迪那利守护神的职责报仇啥的。。。老子现在时间可紧张了,我还要回去见情人呢!
我心里继续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不过,大致上一个主意在我心里形成,只要时机成熟,我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小千,等我!虽然,我又想起了那些美丽的印第安少女们,但是,我总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我咬咬牙,努力使得自己不去想德梅因的脸。回到了鹿群里,斯蒂看来早就巴不得离开了,它很快就撒快腿,加快了速度,带领着白尾鹿群们向南跑去。
一路上,我几次想问知更鸟,到底斯蒂会把我们带往何处?我其实很好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最终鹿群的命运又该如何?我抬眼一打,只见她撑开双翅灵巧地滑翔在我身边,偶尔扇一下翅膀,和我保持着非常近的距离,好像一道柔和的红光护体一般。我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反正也是徒劳,不过,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忧心忡忡,让我更想和她说说话,她的来历,还有她为什么能说话之类,看看她的内心究竟有哪些故事。结果,红色知更鸟一路无言,我也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只是静静地跟着领头鹿一路奔跑在越发安静的尼多山林里。
也许是为了远离人群,这次的跋涉时间长了不少,我估计至少我们向高处跑出了至少10公里远,不少伤员和幼崽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我大声对着斯蒂欧欧叫了几声也不见它放慢。只见我身边的红光一闪,落在斯蒂肩上,可能说了啥,终于,我们在一处开阔的平地上停了下来。
几匹小鹿在母亲的带领下,虚弱地吃着草,然后卧坐于草地上;几只伤员更是大气不断,吐出了发黄的舌头。我皱皱眉,虽然我也许没有眉头了,但是这是一种心情。我看到斯蒂停在不远处,他还是很紧张地四处张望,毫无个领队的样子。这让我很失望,要知道,如果我闪人了,这家伙就要担当起14匹野鹿的性命责任啊。
我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气味,但是我说不出来,依稀在空气中,我闻到仿佛在很久以前闻到过的一种淡淡味道。也许是某种植物?。。。管他呢,斯蒂这胆小鬼都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异样,应该没有问题的,我打算轻松地走到斯蒂身边让它冷静下来。
结果,我愣住了。
从我们身后的树林里稀稀疏疏走出几只野鹿,渐渐地已经成半包围的阵型。我身边的几只小鹿连忙起身,不住后退往我身后躲,母鹿们的大眼睛里又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我扭头看看后路,这目前我们鹿群休息的所在是一处高地,四周是大概一个棒球场大左右的草地,只不过我们身后就是悬崖毫无退路,眼前的树林里又出现了这么大数量的一群野鹿,搞得好像我们进退两难。我左右一打量,估计数量是我队伍的两倍,在30匹左右,不过前排的几只野鹿看起来都具备作战能力,它们头上都长着非常结实的武器----犄角。
军师红色知更鸟飞来了:
“白色神,不好了,我猜这是另一批野鹿群。它们估计是把我们当成入侵它们领地的外来者了。也许会发动攻击。”
我倒吸一口气,不是吧,难得这次不是一群肉食性攻击者,结果又是敌人么?不给我过多的时间,走在前排的几只雄鹿挥舞着脑袋上的大犄角耀武扬威地走上前来。我身后立马有几只雄鹿也不甘示弱地紧挨着我站立,其中还包括了几只伤口还在流血的老鹿,不过让我稍稍欣慰的是斯蒂居然也发抖着加入了队列。我鼓起晒梆子,呼了一口气,自己还有啥没见过,这都是同类还能怕了你?我也抖抖脑袋,秀一下长得还算OK的犄角,鼓劲走到逃亡鹿群的最前列。
突然,前方的野鹿发动了进攻。
为首的一只雄鹿脑袋上的大犄角长得错乱不堪,却又有如钢铁荆棘一般,带着野性的嗷嗷声狂奔过来,接着其身后一群的野鹿撒开四蹄有如中世纪的骑兵一般冲上前来,身后扬起浓浓的尘土。我身边能站立的雄鹿都不多,就这阵仗估计还吓尿几匹,母鹿们惊慌地四下逃窜,可惜身后没有退路,发出令人心揪的呼救声。我也不甘示弱,我大吼一声,虽然好像完全被掩埋在对方的隆隆啼声中,但是我就为了给自己鼓劲!我冲了出去。
我的眼前早就一片飞沙走石,野鹿们的嚎声和有力的铁蹄声,交织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我这老弱残兵队伍里立马就有几匹被顶翻在地,不再动换,吓得母鹿们直接和小鹿跪倒在地,不住颤抖。
我多眨了几眼,努力让自己的右眼保持一定的视力,猛地闪开几匹低头不看前方就冲来的野鹿,让它们摔出几米远。然后,我这冲力就带着我杀进了敌阵中,我看准了一匹露出了侧面的敌人,后蹄一使力,带着千斤之势狠狠地将脑袋上的犄角刺入它腹部,再一仰头,差点把它挑起来。对方偶的一声,在离地数尺的地方被我挑得打了个转,才狠狠地摔落地面。我看也不看它一眼,回头又向另一只野鹿冲去。
“啪”的一声巨响,我和第二只野鹿交锋。我的冲力让对方应接不急,被我顶得向后滑出老远。第一次和如此坚硬的物体碰撞,也着实让我的头不好受啊,那声响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而脑袋上的鹿角也好像直接被砍折了一般,从头上立马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眼冒金星,猛甩了几次头,才让眼前的景象渐渐回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雄鹿倒在地上,鲜血不住地从犄角处咕咕冒出,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断地摊倒。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作留恋,也不敢多想,再次向天昏地暗的战场杀去。
头上的剧痛隐约地传来,我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敌人上,无暇去想象自己的伤口,只看到一只只我的追随者不断倒下。
我心急起来,我用上全力冲到斯蒂的身边,猛地拦下2匹斜刺来的敌人,巨大的撞力把斯蒂扔到了一边。我连看它的空隙都没有,紧接着又一匹野鹿带着呼啸声冲向我。我心里一惊,可是头上的犄角被两只雄鹿紧紧卡住,抽不出来,面对这侧身的攻击我只好勉强扭身躲过。我架着两只雄鹿扯到一边,我哆哆嗦嗦地努力躲闪着不住低头冲过来的敌人,一路退到悬崖边上,尽量保持自己后背的安全。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我可以感受到敌方两只野鹿渐渐开始体力不支了。大家都低着头,但是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虽然我以一己之力抵挡着两只鹿,但我居然出人意料地感到非常轻松。我蓄了一会儿力,也让自己稍稍回复点体力,然后,很轻松地,我甩起头来。这一下子把两只野鹿扯得原地转了一个大圈,直接和我的位置对换了个。
其中一只野鹿的后蹄直接踩空了,一下子拉扯着另一只野鹿向悬崖边上滑下去。由于我们的犄角还死死卡住,所以两只野鹿的体重一下子也把我拖着不住向山崖边上坠去。我大惊,咬牙猛提气,后脚跟子死死踩住地面,深深地在草地上划出两道深沟,不过终于停止了趋势。又一阵子,我不敢动弹,我必须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休息,这样我才能把自己抽出目前的困境。
当我深呼吸了数次后,我决定了就是现在!我使出浑身力气,脖子狠狠一拧,把自己全身拉后,只听噼里啪啦几声,我向后飞了出去。再睁眼,两只雄鹿也已经精疲力尽倒在地上,虽说不至于摔死山下,估计也爬不起来了。这下,我终于感到疲惫不堪,眼前出现雪花般的摇晃,但是,我还是抖抖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切都趋于安静,我看到眼前的一派景象:我的队伍已经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地被打得落花流水。雄鹿们已经都大势已去地躺倒在地,母鹿们不住地低头用舌头舔着发颤的小鹿,而一群伤员们更是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我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敌人们。
为首的一只大雄鹿昂首挺胸的从鹿群中潇洒地走出,它满身遍布伤痕,却肌肉丰满,那飘逸的长毛显得好不威风。身边围绕着几只体态优美的母鹿。它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虽然母鹿们风骚地包围着它,用脖子和头不住地向雄鹿示好,它却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却只是狠狠地,直勾勾地瞪着我。
接着,它身后喧哗地蹦出另外两只体态巨大的雄鹿,一只长着毫无章法可言的乱草丛生一般的锋利犄角,不住地左右挥舞,带动空气里传来的呼呼声;另一只在脖子上有着两点白点,身躯非常灵活,每次蹦跳都达到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
这似曾相识的对手。。。我在脑海里不住地回想着一副副画面,就在电光火石间,2白,也就是那只脖子上长有白点的雄鹿在我眼前就一闪的功夫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从那个距离到我跟前足足有大概超过200米,那是怎么办到的?!还来不及一个“我擦”出口,那尖角已经来到眼皮底下,我毫不敢怠慢,低头,抬角用力架招架。
天色渐渐发暗,只听得又是一声巨响,在不断地互相攻击后,两只雄性白尾鹿的犄角牢牢抵住对方,纹丝不动,相互间谁也不肯让步!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边“咔哧”一声,我眼前一阵目眩,顿时暂时性失明了。当我再睁开眼,身边的野鹿早已跑得干干净净。
“这么难能可贵的照片!不枉我进山这么多天!”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我抬头,眼前站着一个男人,手持一具单反相机,大概一米八大高个,穿着一身非主流服装,不用想了,那肯定是GUCCI的外套,那裤子一定是BUBURY的。。。我顿时恍然大悟,之前闻到的淡淡植物气味,正是一种我的某位损友平日里常抽的烟草,那闪瞎众鹿狗眼的必是此人玩弄的相机闪光灯。
来者我很熟悉,他来自天津,一个自由旅行摄影师加无国派记者----斯卡特。
斯卡特是我在入行前认识的,当时还有一个叫楠楠的北京哥们,三人一起在麦当劳里打工。虽说大家在干旅游前都已经互相认识,不过,楠楠和斯卡特一直处的不好,全靠我在中间和稀泥。后来楠楠最先接触到了旅游行业,渐渐的大家都进了坑。楠楠和斯卡特一直在创业的意见存在着分歧,楠楠后来独立开了一个网络旅行公司,而斯卡特坚持着传统的门面店,两个人都想拉我去各自的公司。
起先我非常犹豫,不过我最终选择了斯卡特的实体旅行社,觉得那样的工作机会更多些。。。不过,斯卡特的公司里还有其他股东,结果他自己没啥实权,还搭上了我成了一个办公室政治的牺牲品。。。再后来,这斯卡特就被其他几个老总挤兑得自己跳出来做个自由人,不再理会公司内部的管理,成了一个爱好摄影,游山玩水的旅友,偶尔还给报社投稿。
说到他这个人啊,挺哥们义气,个头也高,所以以前打架打篮球都靠他主力,完全的行动派。他的梦想是当个大明星,整天把自己是中央戏剧学院校友挂嘴边,全部的钱都花在投资那家美加凤凰旅行社和一些奢侈品牌服装上。
当我看到斯卡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擦,这深山老林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一只白尾鹿,差点叫出他名字来。不过我发现自己只能欧欧叫,也就作罢。这不速之客看来把一群野鹿都吓跑了,自己正低头看着相机检查着效果:
“奇怪。。。怎么质量这么差?。。。我埋伏的时候明明调好了参数啊,曝光没错啊。。。”(顺道一提,他的摄影水平真的很糟糕。一个连黄金分割都不懂的人,你认为他能玩转几万的相机嘛)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多想冲上去告诉他,我急需他的帮助。可是,我没法说出来,我原地急得打了几个转。我才没有功夫理会那些野鹿呢,随它们去吧,斯卡特,看看我,我是罗伊啊!
“纯白色的野鹿!嘘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easyeasy。。。”这个傻帽还以为我也会像其他野鹿一样受惊逃开,摊着手像对待野生动物一般安抚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淡定地看着这个二逼。可是我心中却有隐隐的忧虑,如果连自己最好的基友都无法辨认出我的身份,那小千。。。
斯卡特关掉了闪光灯,轻轻地再次举起手里的相机,把镜头对准了我,眯起一只眼:
“别动,对。。。慢慢的,再来一张。。。”
我站在原地看这个曾经最熟悉的人在我面前摆弄着单反,脑子里浮想联翩却又如走神了般一片空白。这个对摄影和美术基本就毫无天分的家伙对我起码拍上了不下100张相片。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斯卡特放弃了。他沮丧地坐在地上:
“见鬼了,居然一张都拍不出来。。。什么情况。。。”他失望地将单反推到一边,抬头对我说:“好奇怪,你居然不怕人?纯白色的白尾鹿。。。真是少见,印第安人的传说中,纯白色的动物都是他们的图腾保护神啊。。。这可太幸运了,要能拍下来发到报社说不定能卖个高价。”
我活动了下四肢,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用犄角象征性地推了推他。我的意思,让你快走,我跟着你一路回纽约就是了,没想到他根本无法明白我的心思。他以为我跟他和得来,用手尝试性地碰了碰我,发现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兴奋地大叫:
“莫非你喜欢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楠楠一定知道一些关于白尾鹿的资料,给他打个电话。。。没信号。。。罗伊。。。还是没有信号。。。”
他高举手机转了几个圈,寻找最佳的信号接收位置,未果。斯卡特回头继续看我,向我招招手。我忍不住在心里笑着,跺着步子走向他。没想他大叫一声:
“这家伙果然喜欢我!哈哈,这下我发了!带回去,一定会造成轰动!纯白色的白尾鹿!而且,和我很亲近!然后,做个专题----百年难得一见的印第安人神兽现世人间。。。”
后面的事态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总算返回人类世界的计划按着我的预想进行着。斯卡特的野外摄影小组,在大约2小时后发现了我们。当然,一只纯白色的白尾鹿还是在摄影小组内引发了一阵轰动。看来,确实这些天天没事倒弄摄像机的人们还真就从没见过一只通体发白的白尾鹿。更让他们吃惊的莫过于我只和斯卡特亲近。
我和斯卡特亲近原因太简单了:第一,我跟任何人都不熟悉;第二,他的手机对我而言很重要,也许某天他就会和我的家人或者小千联系上;第三,我真的很想念那些包括斯卡特在内的朋友和亲人们。。。
“嘿,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这破深山里,我手机没信号。”斯卡特对一个正在换电池的摄影者说。
我一下子竖起耳朵,嗯?~给谁打电话?楠楠?我?还是自己家人?总之,我全神贯注地听着。
“。。。总算接起来了。。。跟你说件事哈。。。别别别,等一下,真的有件事你会感兴趣!。。。听我说啊。。。”
(嗯。。。这里必须解释下,斯卡特在电话里说的是英文。这么一来就应该不是和楠楠或者我可能熟悉的人了,顿时我兴趣大减)
“。。。我们在那个很难发现的一块草地上找到了白尾鹿的栖息地。然后,我独自埋伏了三天。。。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次我跟一个大哥学习了一些技巧,本来我想一定能捕捉到点珍贵的镜头。。。这些都不是关键。。。”
(我觉得索然无味,斯卡特的电话好像在巴结某人一般,估计是报社老板吧。无聊,我干脆转身吃草去,不打算继续偷听下去)
“。。。你知道,结果我发现了什么?!。。。你猜。。。你再猜。。。不对。。。别挂,别挂,我说。。。一只白色的白尾鹿!!!纯白色的!!!。。。哦,喂?喂?你在吗?。。。你终于觉得有兴趣了吧?~哈哈哈哈哈,是啊,现在它和我们在一起。。。哈哈哈。。。对,对,我们原定的是3天后中午回城。。。当然带着它,它现在就跟我一个人好。。。我们的位置?。。。当然是尼多山里啊。。。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要问问向导。。。什么?!你要过来找我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安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