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吃过早饭,童知信便是往方大林家出发了。
童枝儿则是去了县里的一方酒楼,把昨儿个寄放在张管事这里的银票给拿回来,方翠微打包了一些家里头晒干的还剩下的蘑菇让童枝儿给拿着,到时候送给张管事,表表心意。
童珠儿和童招福一道跟着她往县里去。
“二姐,咱们走路去,还是坐车去?”
村子路口,童珠儿开口道。
童枝儿从怀里摸出十五文钱,“咱们坐车去,早去早回。”
“枝儿,又上县里呢?”赶车的车夫笑嘻嘻的停下道。
童枝儿应了一声,提着衣服下摆上了马车,将十五文钱交到车夫手里头。她常去县里,车夫都认识她了。
“枝儿,你今儿个是到县里卖什么东西?”
“今天不卖东西,就是去县里逛逛。”
在咕噜的马车声中,童枝儿三人过了半个时辰便是到了县里。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又买了些东西,这才往一方酒楼走。
除了秦掌柜,张管事对他们家也是不错,每次他们来都客客气气的招待。
今天不是赶集日,来一方酒楼的人也没有昨天多,童枝儿三个人抱着东西进到酒楼里面,店伙计很快的迎了上来。
“枝儿姑娘,有事找张管事吗?”
童枝儿点了点头。
店伙计甩了甩肩上的帕子,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张管事现在在屋里头算账。我给你进去传个话。”
“有劳大哥了。”
“没事没事……”店伙计说着便往屋子里走。
没过一会儿的工夫,店伙计便是从里面出了来,“枝儿姑娘,到里面来说吧。”
“嗯。”酒楼门口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儿。童枝儿提了东西,让童珠儿和童招福也跟上去,三人跟着店伙计进到里间的屋子。
“张管事就在里面了,三位请。”
“有劳了————”
童枝儿敲了敲门。这才推开门进去。
门后,正中央布置着一张书桌,桌上摆着一个算盘和一叠账册,一人坐在书桌后,一人站着。
童枝儿没想到会见到秦安,有些愣住了。
“枝儿姑娘,这是昨儿个的银票,给。”
张管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等童枝儿发觉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前。
童枝儿接过银票。把手里头的干蘑菇和买的一些东西都给递上去。“张管事,这是我爹娘让我带给您的,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枝儿姑娘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张管事嘴里说着客气话,却也是接过了童枝儿递过来的东西。
童枝儿看向书桌后的秦安。手指搅动着,想了想,才开口道:“秦掌柜,这阵子也谢谢你了。”
秦安瞥了眼低着头的童枝儿,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只是一句谢?”
童枝儿立刻摇了摇头。
“当然不只是一句谢。”
“哦?”秦安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出来,瞧着童枝儿,道:“那你想怎么谢我?”
“秦掌柜的想如何?”童枝儿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反问着他。
秦安哑然失笑,这姑娘刚才还有些害羞,眨眼却是没了怯意,把问题还给他。
“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在告诉你。”
“还希望秦掌柜不要太为难我……”童枝儿皱了皱眉。
秦安敲了敲她的脑袋,“当然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
“二姐,你说,秦掌柜到底会让你做什么啊?”从一方酒楼里出来,童珠儿开口问道。
童枝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秦安不缺银子,又长得相貌堂堂,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给他做什么。或许,这只是他的好意说辞,并不是存心要让自己回报什么。
想到这里,童枝儿对秦安的态度又是好上了一分。
几人干完了正事,便是又上了来时的马车,往家里头走。
等童枝儿几人回到家里头,童知信也已经在屋子里坐着了。
“爹,买地的事,舅舅那边怎么说?”
“你舅舅说了,这册子上写的都很详细,他今天下午去问问,等明确了就把地契给签了,到时候给咱送到家里头来。”
“舅舅办事一向都是利索的,爹,你打算买多少亩地?”
“良田的价现在是三两银子一亩,次一等的是二两银子,咱们银子挣得还算多,我打算买个一百亩的良田,五十亩的次等田,算起来一共是四百两银子。咱们卖蘑菇,统共有九百余量,买了地还剩下五百两,建房子我预算了一百两,选好材料,找熟练的人,把房子建的漂亮又稳当,咱们也住的舒服安心。”
“是,爹。”
童知信打算的确实不错,除去买地建房,还剩下四百两,到时候雇人、管理,做些别的事情也是绰绰有余的。
三日后,方大林便是将童知信想买的一百亩良田和五十亩次等田的地契都给办好了。手续齐全,也有村子里有名望的人和里正作保,写的依旧是童枝儿的名儿。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童知信习惯了,反正家里头能有银子买地,最大的功臣也是童枝儿,写她的名也是一样的。
一百亩良田,五十亩次等田,这还是村子里头一次有人买这么多的田。
当即,村子里便是传开了,一个个直夸童家老四能干、有出息。
话传到童老爷子和童老太太耳朵里,却不是滋味了。
他们在一次的回想起了当初童知信坚决要分家的由头,只怕那时候童知信便是找到了发财路,怕他们到时候过来分一杯羹,这就嚷嚷着要分家。
也怪他们眼瞎,竟是由着他闹分家了。
村里人也是,本来分家这事在村子里就是没有过的,凭啥一听童知信说他们不待见童知信的几个娃儿,也没人劝分家的事了,这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童老爷子和老太太越想越生气,把童知信和整个村子里都是恨上了。
有人来童家老宅窜门,说到童知信买地的事儿,老爷子当即便是吼了起来,将那人给轰出门外。这事没过多久也是传开了,童家老宅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下子在村子里就更没有什么地位了。
老宅里还有到了适婚之龄的童招银和童翠儿,如此一来,没人过来说亲,两人的未来便是叫童知德和童知明发了愁。
有姑娘的,都不愿意嫁到童家老宅来。
有儿子的,也不愿意娶童家老宅里的姑娘。
童知明被林氏骂了一顿,受了气,便是跑到主屋和老爷子老太太闹了一场。
这下子,真真是把老两口给气到了。
买了地儿,照理来说是要请见证人吃顿饭的。头机会,童知信手里头没什么银子,也是怕别人惦记,便是没声张。这回不同,买了这么多地,且方大林跑上跑下,村长和几位作见证的村里人都帮了大忙,不请吃个饭,实在是过意不去的。
当天下午,童知信便是在一方酒楼定了酒席,请方大林、村长、村子里有名望的人,以及一方酒楼的秦掌柜一道吃饭。
“童老四,你真是咱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了。”酒席上,村长对着童知信竖起大拇指。
“村长说笑了,要说有出息,我比不过出了秀才的吴家,也比不过在座德高望重的各位叔叔伯伯。”
“你家阿福上了私塾,将来未必就不是秀才,或者是更高,童老四啊,我看你家迟早会成为咱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一家。”
“这次买地,多亏大家的帮忙,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就在一方酒楼设下一桌酒席,大家吃好喝好。”童知信举起杯子,满脸红光的说道。
众人也跟着起身,一道举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又过了三天,这天,董平的爹娘便是与董平一齐到了童家做客。
早就做了一些准备的方翠微礼貌的把人迎到屋里头,茶点水果都给送上来,在董平三人对面落了座。
童枝儿、童珠儿则是安静的站在方翠微身边。
董平的父母说话很是客气,许是当大夫的人都是这么的客气吧,说话温温和和,叫人没感觉到一点不自在。
方翠微当时心里就在想,朵儿要是嫁到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童知信却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董平的父母对待他们的态度和对待自家儿媳的态度,显然不是一样的。到这会儿,他们可是一点儿说亲的意思都没有,连朵儿的情况问都不问。
童知信心叹: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才这样想,童知信就听董平的娘问道:“我听说你家里头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
方翠微笑了笑,张口便是想要将童朵儿给喊出来让董平的爹娘给瞧瞧。
童枝儿扯了扯她的衣服,对着董平的娘笑着开口道:“伯母说对了,我确实是有一个刚及笄的大姐,自打及笄宴之后,大姐都在自个儿屋子里做针线活,早晚饭的时候给娘帮忙去厨房,家里来了客人,大姐都是在屋里的。伯母要是想看看我姐姐,不妨和我一道去屋里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