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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衡这一眼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蓝玉华对他本来就敬畏的很,此时更是肝胆一颤,可是蓝玉衡却没有给他机会主动扯手,已经扣着他的手腕强行将他从白奕跟前拉开。
在宫里蓝淑妃和萧文皇后水火不容,背地里自然萧、蓝两家自然也不对付,不仅仅是蓝玉华,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秦菁和蓝玉衡之间打转儿,他们着实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块儿去了。
因为前路被阻,彼时秦菁的车驾已经停在了秦薇随行的仪仗的后头,看样子是刚从山上下来。
蓝玉衡把蓝玉华强行迫开,拦在他面前对着对白奕拱手一礼,抱歉道,“我三弟行事鲁,刚刚多有冒犯,请四公子海涵!”
他本就生了一副谦谦君子的尔雅样貌,这话说的又十分客气,并且态度恭谦有礼,实在是不很容易拒绝。
白奕平时虽然看似无法无天又胆子大的很,但事实上却是个贼精明的主儿,他把白穆林的脾气摸得很透,知道什么可以做,而什么又是超出老头子容忍范围以外的,再怎么胡作非为也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方才他前面之所以会毫无顾忌的和蓝玉华杠上,不过看透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官职在身的世家子弟,就算俩人因事闹起来也无伤大雅,无论是他那面瘫脸的丞相老爹还是景帝都不会追究。
可是蓝玉衡不同,他是有正经功名在身的二品朝廷大员,虽然辈分不同,但也是白穆林的同僚,若果跟他起了争执后面就不好收拾了,只是方才乍一见他跟秦菁一同自山上下来,虽然明知道这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他仍是觉得碍眼。
“白奕人微言轻,被人揪了把衣领算什么事儿?既然蓝大公子你都开了口了,我又怎么好计较?”白奕低头整理自己的领口,脸上笑的春光和煦。
虽然从未亲自和他打过交道,蓝玉衡眼里也看的很清楚,白穆林的另外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个四少爷虽然尚未崭露头角,但却机敏狡诈的很,将来也必定不是池中物。
此时白奕这么轻易的就顺着他给的台阶来下,他直觉的就知道怕是要坏事,可是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白奕就已经话锋一转仍是悠然道,“可是方才三公子先是拦下我家的马车,后又顶撞永宁公主强行闯上我们的马车搜查,莫说他不是官差,就算他是——”他说着便是目光流转轻蔑的扫了旁边的蓝玉华一眼,继续道,“我们白家可是世代清明的正经人家,百年清誉总不能折在这里的,方才这四下里可是有多少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呢,如果三公子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咱们要到陛下面前去问一问了。”
世家大族大都注重声望和地位,蓝玉华方才这样一闹,无疑就的打了白家人的脸,其实莫说是白奕,哪怕是换成白爽或者白家的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白穆林亲自到场了也都会向他要一个交代。
“这个自然,如果真是我三弟无故冒犯了白夫人,不需要别人插手,我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他。”因为是蓝玉华有错在先,他心里虽然也有一股暗火却不便发作,只是象征性的变换了一下神色,扭头看向蓝玉华道,“三弟,白四公子所言可是实情?”
右丞相夫人于氏本是个性格十分和蔼的人,但这却要有一个前提,必须不能涉及到白奕,众所周知白奕就是她的心头肉,她护短的毛病是相当厉害的。
蓝玉华毕竟是一个后生晚辈,若在平时他对自己无礼她可能也就一笑而过,可他揪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衣领就未免欺人太甚!
“大哥——”情势急转之下蓝玉华已然是慌了神了,他吞了口唾沫急忙开口便欲辩驳,然则于氏却是冷哼一声不悦的断了他的话茬:“蓝大公子你要偏帮着自己的兄弟也不要做的这样明显,这样的话还需要再问吗?方才这里不仅仅是咱们两家的护卫家丁在场,连永宁公主的随行侍卫一起,几十号人眼睁睁的看着,难不成你还要觉得是我儿子红口白牙的凭空给他捏造罪名吗?”
于氏在一干贵族夫人当中的口碑甚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说话的,偏偏她的位份高夫家又强硬,蓝玉衡的口才纵然首屈一指,但此时被她一番话噎着硬是没能辩驳。
“白夫人!”蓝玉华被她的疾言厉色气红了眼,他自己是狂妄了些不知轻重,却容不得别人连带着把蓝玉衡也一并看轻,当即便是上前一步站出来,眉毛倒竖的大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拦下你马车的人是我,我大哥不过刚刚赶到,你这样质问他来做什么?”
明明自己有错还这样的蛮横无礼?这些世昌伯府的这些人未免太过狂妄了!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这样跟我说话?”于氏也是恼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目光游移不定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毛头小子。
蓝玉衡知道大事不妙,不由的眸光一敛,警告性的瞪了蓝玉华一眼,压抑着怒声斥道,“三弟,怎么说话呢?还不给白夫人赔罪?”
其实蓝玉华话一出口也马上后悔了,毕竟于氏的身份非同一般,惹恼了她跟整个白家树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他的家族而言都不是件好事,而此刻他又从蓝玉华的警告中收到了另一种讯号——
眼下朝中大局未定,白家人他们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这样一想他背上瞬时爬满了一层冷汗,飞快的权衡之下突然咬牙一撩袍子紧挨着蓝玉衡的身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大声道:“是!草民之前是急着找人又得了错误的线报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失态冲撞了白夫人,现在我便当着两位公主殿下的面向夫人赔罪了。”
他素来狂傲无礼,这一跪十分突然,着是秦菁也始料未及。
她看着蓝玉华跪在地上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嘴角微弯不由玩味的笑了笑,上前打圆场道,“夫人,蓝家三公子毕竟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也是难免的事情,夫人您素来宽厚仁慈,姑且就不要同他一个后生小辈计较了,不如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解释的机会总要给他的。”
她倒不是要替蓝玉华说话,只是忽然觉得蓝玉华这个人容易冲动是真但能屈能伸的这种品质就不得不让人防备了,像是出于对具有威胁性的敌人的一种天生的警惕,此时她便不免对他多看了两眼。
既然秦菁开了口,白奕也就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他见于氏还有几分犹豫,便是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母亲,咱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相对于秦菁的不动声色,白奕这明显就是一副猫哭耗子假惺惺的模样。
蓝玉华心里不忿,虽然已经作低服软了,还是忍不住抬头恨恨的等了他一眼。
白奕的脾气倒是比他好太多,仍是个笑意绵绵煮不烂的的样子。
那于氏本身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个性,所以心里纵使依旧不痛快,也是勉强点头“嗯”了一声。
蓝玉华能够及时醒悟过来,蓝玉衡心里就跟着安定很多,此刻他面上容色已经如常,只是袖子底下的右手攥成拳头不断的握紧再握紧。
就算蓝玉华做了再大的错事也终究是他蓝家大房嫡出的少爷,现在却要匍匐在一个弱质女流的脚下来委曲求全——
他这一生,无论是在才学上还是仕途上,最不甘的就是居于人后!
可偏偏蓝玉华这次闯的祸实在太大,让他也轻易承担不来,先是莫名其妙对白家人寻衅,后又罔顾尊卑的冲撞长宁公主,此时若是再不服软,真要闹上启天殿,到时候两罪并罚,就算眼下朝中局势于秦洛大大有利,景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真把蓝玉华怎样,但这样纨绔无礼的不肖子,这个人日后的仕途只怕是要就此断送了的。
白氏!所谓的大秦第一世家是吗?却不知道等到改天换日之后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暗暗提了口气压抑住心里涌动的情绪,蓝玉衡这才开口,语气中加了丝明显刻意的责难,沉声对蓝玉华道,“三弟,你方才说是在搜人?你到底是要找什么人,怎能做出这样莽撞的荒唐事来?”
“我是——”蓝玉华正在愤恨之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也好在他也并不是个蠢人,马上明白过来眼下的境况。
虽然他不怀疑晋天都的线报有误,但不管秦菁是怎么脱离他的掌控范围的,既然她已经做到了,那么自己多说无益,再不能空手夺白日的再把这个罪名强加给她,否则只会引火烧身落一个诬告皇女的罪名。
蓝玉华抿抿唇,脑中飞快的重新整理说一套说辞,这才重又开口:“大哥,你今日上朝走的早不知道,是母亲房里的一个贴身丫鬟监守自盗拿了母亲陪嫁里头的那支凤钗逃了出来,若是旁的东西也便罢了,可那支钗偏偏是当年外祖母留下来的遗物,母亲宝贝的紧,便命我出来寻找。方才我在山上刚刚发现了那丫头的行踪,可一时大意又让她逃脱了,一路再追下来就刚刚好撞上白府的马车。我当时也是心急,又想着白夫人素来慈善可不要听了那恶丫头的哄骗藏了她,再者母亲房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故而欠缺思量才冒犯了白夫人和长宁公主!蓝玉华有错,情愿领罚!”他说的颇有些声情并茂,一则担忧一则恼恨,眼底里掩藏更多的却是仇视。
其实这样的故事编下来漏洞肯定是有的,比如蓝家大夫人到底有没有那根所谓的凤钗,也比如他们府上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样一个出逃的丫头,只不过这样的事就算证明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横竖世昌伯府还在,蓝淑妃和秦洛也在,一个蓝玉华实在是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把白家牵扯进来。
秦菁有意给他一个台阶,故而也不在这事上多做盘问,只是不置可否的侧目向秦薇看去。
秦薇面色冷淡,连看都没有去看蓝玉华一眼,只对于氏道,“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宫看着蓝家公子也是言辞恳切——”
“罢了!”于氏早就厌倦了这些虚伪堂皇的戏码,横竖有两位皇家公主在场,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拿主意,当即就是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事便算是就此揭过了,双方又寒暄了两句,各自上车离开。
白府的护卫护送着于氏继续往山上走去,秦菁姐妹二人的车驾则是下山回宫,白奕和蓝家兄弟各自上马,却在这山间小径上形成对峙,谁都不肯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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