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可知晓在何处能够找到她?”李诃问道。
“她说她在花间小酌。”宋如是说道。
“花间小酌?”朱三爷惊道。
宋如是点点头,重新端起了茶盏。刚刚送走了许秋意,便又来了一个魏弋儿,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冬日里白日短,黑夜长,天擦黑之后,百草堂送走了最后一个病患。
百草堂中忙碌了一天的几人面上俱都挂着一丝疲惫之『色』,唯有正在算账的春花喜笑颜开。
郎中拾掇好了惯常用的物件儿,一个抬头,瞧见有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生得很美,一个生得抱歉。
偏偏那个生得抱歉的郎中还认得,郎中打量这二人的时候,走在前头生得抱歉的那位,也瞧见了郎中,她笑着说道:“前些日子郎中为老『妇』人瞧好了病,老『妇』人感激不已,回去了之后逢人便说百草堂里的郎中瞧病瞧得好。这不正巧这位姑娘身子有些不爽快,老『妇』人便带着这位姑娘来了。”
老『妇』人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袄子,下穿靛青『色』的粗布裤子,面『色』带笑,眼神闪烁。
“姑娘来的不巧,本店已经打烊了。”立在郎中身后的石娘粗声粗气说道。
“哪有医馆放着病人不管,还往外赶人的道理。”老『妇』人高声说道。
“实在是家中有事,不如姑娘且去别家瞧瞧吧。”郎中直觉不对,他转而对着跟在老『妇』人后面的那位姑娘说道。
那位姑娘一双弯弯柳叶眉,细长睡凤眼,生在一张白净的面皮上。她身穿红『色』石榴裙,肩上披着一件杏『色』织锦披帛,头上簪着一枚蝴蝶戏海棠花缠丝步摇。
她听到郎中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细长的睡凤眼斜睨着郎中说道:“郎中既然这般说,那么我就……偏偏要在百草堂瞧病了。”
“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理取闹,我们店就要关门了,你们快些出去吧。”石娘怒道。
“我远道而来,郎中莫要如此不知变通才是,你说家中有事,那便更要早些帮我瞧病才是,这样你才能快些回去。”那位姑娘说道。
原本在柜台里算账的春花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正瞧见笑得畅快的魏弋儿,她心头一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算盘,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绕到魏弋儿前面说道:“我瞧你笑得如此欢畅,身体自然不错,我劝你还是快些走吧。”
“春花姑娘莫不是不知道,有些病,外人瞧不见,那些痛楚只有自己知晓。”魏弋儿说着指了指胸口。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里治不了你的病。”春花冷声说道。
“春花姑娘也知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这病从从何而来,春花姑娘心中明白,所以我只能来这里瞧病了。”魏弋儿一语双关的说道。
“既然是心病,也不是一时半就能治的好的,不若魏姨娘明日再来?”春花不甘示弱道。
“春花姑娘莫要浑说,什么魏姨娘不魏姨娘的,这位可是如今花间小酌当中的第一人飞飞姑娘。”老『妇』人对着魏弋儿掬起了满面的笑容,待看向春花的时候,面上的笑容便“嗖”的一下消失了。
“飞飞姑娘,就是那个天外飞仙的飞的飞飞姑娘?”石娘惊道。
“什么天外飞仙的飞的飞飞姑娘?”周墨收拾完所有的『药』柜,赶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石娘这句不着头尾的话。
“花间小酌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一位妙人,这妙人引得一众年轻郎君神魂颠倒,那帮人更是为了她,被人打的筋断骨折,就是前些日子来咱们百草堂中瞧病的那拨人。我听其中一个郎君说道,这位妙人名叫飞飞。我原以为是想入非非的非,无事生非的非,结果那年轻郎君说这位妙人是天外飞仙的飞。”石娘甩出一连串的话后,抱着双臂,冷脸看着花间小酌当中的“飞飞”,春花眼中的“魏弋儿”。
春花听完石娘的话,心中震『荡』,魏弋儿进了“花间小酌”的事情,她也知晓一些,但没想到魏弋儿竟然成了花间小酌的头牌,如此一来,娘子定会有麻烦了,想到此春花的目光便多了一份谨慎。
“飞飞姑娘?”周墨上下打量着魏弋儿,面上带着相逢恨晚的神情。石娘一个回头瞧见周墨猥琐的眼神,心中的怒火登时有了归处。
周墨的闷哼声与老『妇』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飞飞姑娘的时间可并不是太多,郎中还是快些瞧病吧。”
“飞飞姑娘自己都说了自己是心病了,您就莫要白白『操』心了,身为老人家还是少管一些闲事才好,不然一次来瞧病的便是您了。”石娘没好气的说道。
老『妇』人一直忍着未曾发作,听到这句,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她张口接道:“姑娘口无遮拦就不怕折了家里人的寿数?”
“我家人都是好人,你若是想见他们,也简单的很,你出门左拐,一直走莫要回头,自便能瞧见他们了。”春花好心道。
“出门左拐?”周墨『揉』着胳膊上的软肉,好奇的问道。
“我来陪着飞飞姑娘瞧病,我瞧你家人做什么……”老『妇』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百草堂出门左拐,不远处正有一堵石墙,这是变着法儿的咒自己呢。
老『妇』人大怒,前些日子她在“百草堂”门口大闹,因为动静太大,还引来了捕快。
情急之下,她只得装晕,之后被王大顺势送进了“百草堂”中,被郎中从里到外诊治了一番。
老『妇』人感激不已,直到她后来瞧见了黄连,她这才知道自己竟是被人从头到尾耍了一番。她立时便要寻来,还是身旁之人拦住了她,又好心的给她出了主意。也是那人带着她去见了飞飞姑娘,所以今日她才会陪着飞飞姑娘前来,虽然不知那人究竟如何想的,但终究不会让“百草堂”中的这拨人好过的。
老『妇』人冷哼一声,她咬着牙齿,口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了出来:“姑娘莫要与我打嘴官司,咱们今日便是来瞧病的,你们倒是瞧也不瞧?若是不瞧,我明日里便去衙门口击鼓告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