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郎君陪着呢,你这丫头马上就要成亲了,怎地还这般爱操心。”石娘躲在郎中身后笑道。
“即便奴婢成亲之后,也是娘子的丫头,奴婢这一生,总要与娘子呆在一处的。”春花信誓旦旦的说道。
“春花你莫不是没有听说过那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郎中背着包袱,与春花擦肩而过,径自去了后院。
“石娘可算是委屈你了,这郎中嘴巴里头竟是一句好话也没有,也不知你如何受的了他的。”春花愤愤的看着郎中的背影消失不见,拉着石娘的手,满口埋怨道。
石娘面上浮现一抹微笑,像是郎中被春花狠狠夸奖了一般,她腼腆的笑道:“我虽然记不大清楚以前的事情,但是郎中他很好,他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春花瞪大了眼睛,又伸手触了触石娘的额头,口中不可置信的说道:“咱们认识的郎中,莫非并不是同一人?石娘你方才也听到了,他说的那是是什么话!”
“郎中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石娘面上笑容愈发腼腆。
春花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过了一会儿,她又耷拉着肩膀,泄气的说道:“石娘,你莫不是被郎中下了蛊。”
“春花你还不知道郎中,他最是嘴硬心软。”石娘笑着安抚春花。
春花在石娘殷切的目光之下,只得开口说道:“奴婢认识郎中许久,他除了嘴巴毒些,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石娘听了这话,更是笑个不停,她面上欢喜的神情,倒是比夸奖自己还高兴几分。她紧紧握住春花的手,神秘兮兮的说道:“春花你可知晓郎中背着的包袱里头,放了什么?”
春花也是个好奇心强的,听到这里,登时起了好奇心,“奴婢瞧着那包袱甚是沉重,可是郎中买的药材?可是咱们马上就要离开了,郎中买那么些个药材,要做什么?”
石娘笑着摇了摇头,凑近了春花,对着春花的耳朵眼儿,说道:“春花你有所不知,其实那包袱里头放着的并非药材,而是银子……”
“什么……”春花吃惊道。
“春花你小声点,咱们如今不是要离开益州城了,郎中就把银子全兑了出来,这样等路上用钱的也方便许多。”石娘悄声说道。
“那也用不了那么许多啊,我瞧那银子足足有一百两之多,郎中究竟从哪里弄来的银子?”春花忍不住担忧道。
“这个郎中没说……我也没问……不过郎中既然兑了银子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郎中……这银子必然是从正道上来得……郎中擅长医术……自然能够赚的了这么多银子……”石娘揉着手指头,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春花一晒,撇着嘴说道:“是是是,郎中事事都好,郎中他简直是万花丛中开的最为娇艳的一朵大红花。”
“郎中怎能是花?他明明是天边的风,树中的青松,水中的磐石,山上的陡峰,还是那小溪里头游过的鱼儿。”石娘好心纠正道。
春花嫌恶的看着石娘,口中附和道:“对对对,郎中不仅是天上的云,树中的青松,水中的磐石,山上的陡峰,小溪里头游过得鱼儿,还是地头上的狗尾巴草,马蜂窝里头的虎头蜂,还是那包谷地里头挂着的钱串子。”
“要说是那马蜂窝里头的虎头蜂,还有包谷地里头挂着的钱串子,倒是也能勉强套用在郎中身上,只那地头上的狗尾巴草,我却觉得不应景。郎中即便再不济,也是地头上长的最壮的那株狗尾巴草。”石娘认认真真的分辨道。
春花目瞪口呆的看着石娘,晚上这双目含春,一脸欢喜的石娘还是那怼天怼地脾气暴躁似是炮仗的石娘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春花惹不起但是能躲得起,说话间她已穿过院子,朝着后院而去。
“春花,你这是要去哪儿?”石娘高声问道。
“奴婢给娘子做饭去,娘子出门的急,回来之后,腹中定然饥饿,奴婢得赶紧和面去烤古楼子去,要是再晚些,只怕就来不及了让娘子吃上热气腾腾的古楼子了……”春花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穿过宝瓶门进了后院。
石娘眯着眼睛看着春花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觉得有些热了,她手搭凉棚,急急忙忙跑到廊下,刚刚停下脚步,院门却又响了起来。
石娘回身去看,只见朱三爷无精打采的立在门口。
“三爷终于来了,方才春花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三爷登门。”石娘笑道。
朱三爷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却是丝毫掩盖不了他浑身的疲惫之意,“方才有些琐事,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朱三爷看了一圈儿,并未瞧见春花的身影,于是又问道:“石娘姑娘可曾瞧见春花去了哪里?”
石娘笑着指了指后院,“春花在厨房做古楼子呢,三爷当真好口福。”
朱三爷面色疲惫,勉强挤出一道微笑之后,就抬步慢慢朝着后院而去,
石娘若有所思的看着朱三爷的背影,心中暗想,“三爷今日着实奇怪的紧,平日里见人总要笑三分,今日怎么这般愁眉苦脸,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石娘就甩头甩开了这个念头,口中更是低声道:“三爷不日就要迎娶春花了,又怎会愁眉苦脸的,定然是成亲牵扯的事情繁多,所以太累的缘故。”
石娘甩开了这个念头,那脑子里头就只有郎中一人了,她不由笑了起来,低头敛眉间,自是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
宋如是与李诃出门之后,两人倒也不急不缓,只神色闲适,似是闲庭信步。遇到那些个好玩的感兴趣的铺子,就转进去瞧上一瞧,若是遇见不感兴趣的,就绕道走开。如此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一家饭馆门口。
这饭馆处于街拐角的位置,门脸瞧起来甚是不起眼,不过是一张破败的匾额上头写着斗大的字,“吃食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