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之中,月光散落于枝桠间,穿云面上映着细碎的月光,他眼神幽暗,口中问道:“你方才说要给我银子?”
刘大官人一愣,嘴巴登时不利索起来,口中结巴起来,“我……我方才是说过这话……不知壮士要去何处?”
“你莫要管我去何处,只管拿银子过来。”穿云冲着刘大官人摊开手掌,嘴角含笑。
刘大官人方才这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穿云竟然当真了,他在怀中摸索了半天,口中打着哈哈说道:“都说江南风景好……壮士不如去江南瞧瞧……听闻那厢山明水秀……便是美人儿也不同寻常……此地去江南坐船最好……若是坐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又瞧不见那水上的美景……还是坐船更为划算……”
“你究竟要给我多少银子?”穿云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大官人的话。
刘大官人尴尬道:“我出门的急……也没有带多少银子……不过是这一些……壮士一定要收下……切莫跟我客气……壮士以后若是还用用钱的地方只管跟我说……”
穿云注视着刘大官人的手从怀里头掏了出来,见他虚握着手掌,小心翼翼的给了自己五个大钱。
“五个大钱?”穿云皱眉道。
“这五个大钱……壮士切莫客气……虽说是银子不多……但好歹能够应个急……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五个大钱估摸着够五个英雄汉用了……都说日行一善,壮士若是拿着这五个大钱,说不定能够救上五个英雄汉……到时候壮士结交了一大帮的绿林好汉武林少侠……这趟门就算是没白出……”刘大官人大言不惭道。
“刘大官人,你混说什么呢?”张三爷实在看不下去,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讪笑着递给了穿云,口中讪笑道:“壮士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人就是一只铁公鸡。”
“你说谁是铁公鸡,我此番出门急,没有带银子。”刘大官人急忙争辩,“再说我方才那话,也是发自内心的,这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急等着用钱的时候。此番若是有人雪中送炭,那恩情可是要记一辈子的,莫说是三钱五钱,便是一个大钱,半个烧饼,那也是天大的恩情。”
刘大官人越说越顺口,他凑到穿云面前,苦口婆心的说道:“壮士你如今不知我的好意,待出门之后,瞧见那形形色色之人,你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穿云点了点头,口中附和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瞧着你口才不错,待我出门之时,便带着你一起。若是遇见个绿林好汉武林少侠什么的,我嘴笨不好与之相交,到时候还得靠你这条三寸不烂之舌来帮我游说。”
刘大官人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壮士莫要说笑,我不过是看着壮士面善,这才在壮士很前多说了两句,其实我也是个嘴笨的,平素里也不爱多言语。说句见笑的话,旁人都说我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穿云点了点头,再次附和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他说话间,看着刘大官人神色一松,于是又加了一句,“不过凑巧我也是个嘴笨的,咱们正能说到一处去。”
刘大官人吓得面如土色,脑海中想得都是月黑风高,杀人不见血的场景。他吓得狠了,又狠狠心,脱下靴子,从里头掏出个皱巴巴的银票,面露不舍道:“壮士莫怪,这可是我保命的银子。”
穿云一脸嫌弃,也不伸手去接,只瞧着那银票上写着,“凭票取钱,二十吊整”。
“你的命就值二十吊钱?”穿云接口道。
刘大官人见穿云也不伸手拿钱,心里头不由忐忑,暗地里琢磨,这穿云莫不是嫌钱少?
他心中想着,口中又试探道:“我的命不值钱,壮士只管拿去,只要壮士能够用得着这钱,这钱就算是值了。”
“你这一张嘴巴倒是生得巧,可惜你这条命只值二十吊钱。”穿云不冷不热的说道。
刘大官人听到这话,心里头登时打起了鼓,他甚至能够听到鼓槌落在心口上的声音。他开了口,那声音也似是鼓槌一般忽上忽下,忽大忽小,“壮士莫要这么说,这二十吊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拿来买命却也不是不行。那东市的牙行里头,前几日刚到了一批新货。”
他说到此处,面上不由露出了微笑,只神神秘秘的说道:“那里头有个模样甚是俊俏的小娘子,不过也才卖二十吊钱罢了。壮士,你说这二十吊钱能不能买命?”
“既然如此,那这二十吊钱我便先收了,至于你,我若去江南,你定要陪着。”穿云不以为然,冲着那刘大官人咧嘴一笑。
刘大官人的心里头重新打起了鼓,他面露忐忑,一个抬眼瞧见张三爷正冲着自己使眼色。他这才回过神来,直冲着穿云笑哈哈的说道:“能够跟着壮士出门,也是我的运道。壮士若是出门,提前说一声就行。”
他又看了看张三爷,口中又说道:“此番咱们就回去帮您想想办法,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壮士交代的事情,咱们定然会尽心去办,壮士觉得如何?”
穿云蓦然冷笑起来,口中冷冷说说道:“你倒是还打起这缓兵之计的算盘了,我告诉你三日之后,你若是办不成此事,我就把你家那娘子还有外室都送到江南去。”穿云说话间,又看向刘大官人,口中冷声道:“你方才不是江南风景不错,最好是乘船而行,我就带着她们二人乘船而行,正好可以仔细观赏一下这沿河的景色。”
且不说张三爷听到这话白了脸色,便是连刘大官人也紧张了起来,他口中不由结巴了起来,“那外室身子娇……娇……娇弱……哪里受的住这个……还请壮士高抬贵手……就饶了那外室罢……”
张三爷听到这话,不由狠狠瞪了刘大官人一眼,刘大官人这话若是细品,自己那外室只怕早就跟他有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