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率大军赶到襄武外围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襄武城沐浴在一片血色之中,亦不知是被夕阳染红的还是被鲜血染红的。立马外围的一处高地,刘胤可以清楚地看到襄阳城高大的城墙上几乎铺满了人影,远远地看去,就象是一只只的壁虎依附在墙上,人山人海,多如蝗虫一般,激烈的喊杀之声响彻云霄。
看来襄武城真的已经到了芨芨可危的地步,或许刘胤再晚来一天,就不会是眼前的景象了。顾不得休整,刘胤即刻下令弓骑兵对羌人阵地发起试探性地攻击,吸引羌兵的注意力,以缓解襄武城的压力。在调派弓骑兵出击的同时,又增派了两千枪骑兵,从左右两个侧翼对弓骑兵实施保护,以防羌人骑兵的包抄。
弓骑兵的优势在于中远距离上的攻击,而一旦陷入近战,弓骑兵就将处于劣势,所以弓骑兵在进攻的时候,需要枪骑兵给予侧翼的保护,以防备敌人骑兵快速迂回到侧后方实施包抄,这样弓骑兵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而枪骑兵则擅长于近距离地冲击,与敌骑展开面对面地搏斗。弓骑兵和枪骑兵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这样的战阵配合在段谷训练之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已经很是娴熟,弓骑兵负责远程攻击,枪骑兵负责侧翼保护,就算是闯入数倍于己的敌阵之中,都可以是游刃有余。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四千骑兵向着襄武城下聚集的数万羌兵冲击而去。
羌人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蜀军援军的到来,不过整个的羌军队伍攻击的目标是襄武城,正全力以赴地攻着城,显然对于从侧后翼出现的蜀军援兵准备不足,整个后翼都处于空虚的状态,等他们发现蜀军的身影后想要调兵增强后翼的防守之时,蜀军骑兵已经如旋风似地冲了上来。
以密集的箭雨开路,蜀军就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羌兵的防线,羌军阵营登时大乱,人仰马翻,被蜀军冲击地七零八落。
此次负责协同指挥的是烧当羌中号称西羌王麾下四大金刚之一的戈塞,身长九尺,虎臂猿体,面目凶恶,善使一条狼牙棒,勇力过人,此次奉西羌王姚柯迴之命,节制诸羌人马攻打陇西郡,正战至激烈处,估计拿下襄武城已是为时不远,却见东面杀来一支汉人骑兵,冲入羌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戈塞勃然大怒,提起狼牙棒,纵马领兵就杀了过去。
戈塞一动,整个羌兵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东面,攻城的势头便也就衰减了下去。
此时,蜀军的骑兵已经冲入了羌人阵中,与羌兵混战在了一处,傅著更是一马当先,冲杀在最前面,连挑带刺,接连地刺翻了多名羌兵。
戈塞气得哇呀呀暴跳如雷,手持狼牙棒,冲着傅著当头就砸了下去。戈塞的狼牙棒乃是青铜打造,重达五十斤,戈塞身高臂长,力大无穷,这一棒砸下去,隐然间风呼雷啸,似有千钧之力。
傅著瞧得戈塞杀来,面目狰狞丑陋,不禁心道,这天底下还真有长得如此恶心之人,戈塞马快棒沉,搂头盖脑地砸了下了,傅著闪避不及,只能是举枪相架。
“当啷”一声,狼牙棒重重地砸在了傅著的枪杆之上,精钢打造得枪杆也颤出极大的弧度,所幸这杆枪的材质非常之好,才不致当场断掉,不过傅著被震得双臂发麻,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傅著不禁心中骇然,这羌人恶汉竟然生得一身蛮力,力大无穷,自己在气力上可是远远不如。
不过傅著年轻气盛,毫无退意,自忖虽然力气是比敌酋弱一些,但那敌酋不过是粗蛮之人,虽然力大,但招式却不甚精妙,自己以巧破千斤,也未必没有机会。
傅家世代名将,打他爷爷傅彤那一辈就是先帝麾下的一员勇将,到了他父傅佥这一辈,更是蜀中赫赫有名的战将,傅著虽然年轻,但自幼跟随父亲学枪法,勤勉不堕,枪法也是略有小成,如今蒙刘胤赏识,提拨他做了中郎将,傅著更是劲头十足,每战必是身先士卒,就是不想辜负了姊夫的提携之意。
现在敌酋悍勇,傅著也是心生傲气,自不肯后退,抖擞精神,与戈塞大战在一处。
戈塞自忖自己的这一当头一棒,对方一个年轻瘦弱的后生之辈肯定招架不住,可没想到他不但架住了,而且丝毫没有退意,反而举枪反刺过来,戈塞更是火冒三丈,要知在西羌诸部之中,他戈塞的勇力那也是排在前几号的,如今居然被一小娃轻视,当场就七窍生烟,抡圆了狼牙棒,舞得是呼呼生风,照着傅著就是一顿狂砸。
傅著清楚,如果与敌酋硬碰硬,自己肯定不是对手,那狼牙棒又沉又重,稍微沾点蹭点,就是非死即伤,唯有以巧破千斤,才是克敌办法,所以他并不与戈塞硬拼,而是枪走游龙,在狼牙棒的空隙之中,寻找破敌之处。
两个人连战三四十回合,未分胜负。
看到天色将晚,刘胤吩咐鸣金收兵,之所以刚到襄武外围就发起攻击,就是为了缓和襄武城的压力,而刘胤的目的显然已经是达到了,羌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了东面来,加上天色较晚,攻城行动也就暂时停止了。
听到鸣金之声,傅著拨马跳出圈外,道:“今日暂且罢手,明日再战!”说罢,拨马抽枪而走。
戈塞看天色将晚,亦没有追赶,收兵回营。
蜀军后撤十里,在一处高地扎营,与羌军营寨遥遥相对。
邓朴对刘胤道:“大将军,此处离羌人营寨越近,须得谨防其偷营劫寨。”
刘胤回头对傅著道:“你与那羌人酋帅交手,感觉其如何?”
傅著道:“其人性格粗蛮,倒不象是有心机之人。”
刘胤呵呵一笑,沉吟了一下,当即对邓朴傅著如此这般吩咐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