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军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当年随杨玄感起兵的李密,也投奔了瓦岗。
趁着老爹在河东慰军的时候,我和子闵去见了他。翟让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王伯当、单雄信、秦叔宝、程咬金等等一系列人,他们一个个都武艺高强,能征善战,虽然是故事中的人,但在现实中,想必也有原型。
瓦岗军的崛起,我很为老爹担心。
老爹虽然如今拥兵十万,威信着于山西,但比起杨广拥有的隋帝国所有兵马来,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想要得到下,要走的路还很远。
不知道为什么,自我从大兴城回来,子闵就安静了不少,可能我们在洛阳回程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爱话了。
我们并辔而行,她总是默默地看向远方。我不解,也不想问。
仿佛只要开口问了,就会触碰到心里某些禁忌,在智越禅师那里好不容易安定的烛火就会又开始摇曳。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老爹在不久前刚被任命为右骁卫将军,坐镇并州。知道我们要来,早早就命人安排,见我们时,穿回了一袭玄色长衫,不再是跃马疆场的将军,又变回了我印象中的样子。
信中已经明,要和他商量瓦岗军的事。
对于我的积极态度,他在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十分高兴,反而有几分担忧。
老爹住的地方十分简陋,厅中只有几张坐榻,别无旁物。
我们坐定了,老爹笑道:“子闵如此装束,倒让为父想起三娘从前,你们想必十分投缘。”
我一向知道老爹最疼爱三娘,柴绍想娶她还被老爹着实为难了一番。
子闵一笑,道:“父亲所言不差,只是子闵却不敢与三娘相比,她是巾帼英雄,子闵不过……”她看了看我,接着道,“家之女,实在不如三娘豪爽。”
老爹也看了看我,笑道:“你抬举她了。”
神色之间却掩不住骄傲,我也搞不清楚,身为长子的我,也不如三娘受宠爱。
老爹正了正色道:“建成,你前番来信,言道瓦岗军势起,须早做防范,如今为父在山西,瓦岗军却主据河南,想要掣肘于彼,只怕不易,你可有对策?”
他却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提防,或者要重点关注瓦岗军。
我道:“父亲,两军交战,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建成听翟让无志下,并没有野心。如今瓦岗军中新到一人,却与翟让大不相同。”
老爹摸着胡须沉吟道:“是李密?”
我点头道:“不错。此人曾从杨玄感兴兵于黎阳,为杨玄感谋划,不乏善策。如今转投瓦岗,以他的野心,只怕不会甘于人下。翟让如今与李密相亲厚,来日也未必不会因此丧命。”
老爹眼睛一亮,道:“离间之计?”
子闵笑道:“未免卑鄙了些。”
我摇头道:“虽兵行诡道。倘若李密果真为人方正,无半分私心,如何离间其中,他也不会上当。若是他本就有心,我们顺水推舟,亦未尝不可,我以为,这算不得卑鄙。”
老爹也笑道:“建成,你打算如何做?”
我道:“自然要亲自去一趟。”
老爹满是笑意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忧虑,他想了想道:“深入敌腹,实在凶险。”
我拱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父亲,建成心意已定,成竹在胸,请父亲放心。”
老爹又转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子闵,子闵也点零头道:“父亲放心。”
老爹终于也点零头,道:“突厥犯边,为父收到诏令北上阻击突厥,你们去瓦岗寨,一切心。”
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想解释的人何事,老爹都不问。
他没有问为什么下地叛乱那么多,偏偏只关注瓦岗军;没有问子闵会不会跟着去就已经默许;更没有问我为什么开始对下纷争如此感兴趣。
毕竟知子莫若父,他是一向知道我不喜欢争这些的。
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去往河南的路途中,我对子闵道:“你也该换个名字。”
子闵笑道:“大哥替子闵想一个如何?”
我想了想道:“不必想,倒过来便好。”
子闵愣了愣道:“闵子郑?”
我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政”字,道:“子政,何如?”
子闵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一路向前走,我没有想过途中会出什么事,除了老爹之外,没有人知道我和子闵的行踪。
可在若修坟前生出的不祥预感再一次出现在我脑子里,我偶尔担忧地看着子闵,也想象不到会有什么危险。
在途中就听瓦岗军占领了荥阳。
荥阳是洛阳东面的门户,地势极为重要,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意识到瓦岗军有李密的加入,不再是一支散兵。
和当年杨玄感之乱一样,李密总是能够一眼就看透下大势,这个主意我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李密的建议。
他想要发展瓦岗军,不再蜗居一隅,而是要问鼎下了。
如此正好。
可是荥阳郑氏出身的子闵,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却少见地慌乱起来。
在客店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见她焦急不安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子闵想了想,皱眉道:“大哥,荥阳西面虎牢关,再以西便是洛口,倘若瓦岗军攻占洛口,粮草无忧,而洛阳则危矣。”
我道:“无妨。李密有如此雄心,那位翟让却并不一定樱只要挑起他们二饶矛盾,瓦岗军自内瓦解,不攻自破。”
子闵道:“话虽如此,除了李密,瓦岗军中另有谋士,万一被看破来历,恐怕会有危险。”
我愣了愣,子闵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担心的表示,为什么快到目的地却反而担心起来?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悠悠道:“大哥,不知为何,此次与大哥出门,我总觉得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我心中又是一惊,她出粒心的原因,我却根本不敢提起,甚至希望自己不要想到,可不详的预感却如影随形。
连子闵都感觉到了。
我却知道,这危险一定是对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