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莲夏珠两人轻功卓绝,风驰云卷地登上了终南山。
走着走着,草丛间隐现出一块石碑,石碑上青苔满步,看似有些年代。
夏珠走近一看,分辨出了几个大字:“凤翔府终南活死人墓。”夏珠见原来是个坟墓,不禁大怪。一路上山都没有人家,怎的突然出现个坟墓。这墓碑上的字也太过笼统,连墓主人也不知道是谁。“活死人”又是个什么说法。
刚想问问吴莲,但见吴莲一脸严肃,硬是没问出口。
只见吴莲在墓碑顶轻拍三下,朗声道:“闲看春秋雨,对月诉衷肠。”
轰隆一声,墓碑前竟开了个大洞,从里边钻出个素衣少女。那吴莲虽已超脱非凡,偶尔也会笑上一笑,那少女竟是毫无表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于己无关。
“活死人墓”,实所非虚,夏珠心道。
那少女冷冰冰道:“清风使,你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怎的这次如此拖沓?教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吴莲道:“寒江使说的是,此行长沙,确实废了些时日。”
夏珠心道:“原来这人是寒江使,若是她也修炼了冥月心经,恐怕年纪便不好估量了。”
寒江使打量了夏珠,问道:“这是谁?”
吴莲道:“与我们一样,也是苦命的女子。”凑近寒江使耳语道:“你别看她这样子,其实她今年只十六七岁年纪。”
寒江使淡淡“哦”了一声,道:“你要拉她如教,先得请示教主。若是教主不允,而她又知道了我教所在,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夏珠楞了一楞,听这人语气,杀人真如儿戏一般,心中打鼓,后悔不该来这里。
吴莲道:“寒江使放心,教主一定会喜欢她的。”回头对夏珠道:“你乖乖呆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和教主说。”
夏珠嗯了一声,吴莲点点头,便跳下洞去。
只留下寒江使在洞外,一动不动地站着,夏珠心知她是在监视自己。索性听天由命,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夏珠被地下连连的号令声惊醒。
“教主有命,传长云寨夏珠入长生殿觐见!”
号令声由远及近,一道道传来。待得传道洞口,十余名白衣少女走出洞来,一般的冷淡如雪,分列洞口两边。夏珠心道:“这排场可比我长云寨大多了。”
只见吴莲走了出来,牵了夏珠的手,道:“走吧,教主欢喜的很。”
脚下是一排整齐的青石板阶,也不知是多少人花费了多久所修。曲曲折折绕过几个弯以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别有洞天。虽然都是山中石室,但和万煞鬼母的魔窟比起来,这里石壁打磨地甚是光滑,通风也十分顺畅,在两步一盏的烛火下洞中甚是明亮。吴莲早已和夏珠说过帮众都为女子,但夏珠叫如此多妙龄少女同出一殿,仍觉诧异。
夏珠向远处望去,迎面的祭坛上高坐着一黄衫男子。那男子只有二十来岁年纪,乍一看书卷气十足,细一看又发现眉宇间无不透露出一骨子傲气,俨然一副状元郎的模样。端的是英姿飒爽,光彩夺人。夏珠心道,这人八成就是教主了。
夏珠悄声对吴莲道:“你怎么也没说教主是个男的?”
吴莲也不说话,恭恭敬敬退到那男子身边,与寒江使站在一起。
那教主悠悠道:“你便是夏平虎的孙女,夏珠?”
那男子与夏珠相隔十来丈,听那教主语气却毫不费力,好像就在夏珠面前一般。夏珠心道:“吴莲的内力已经十分深厚了,这冷月教主的内力似是几倍于吴莲。”
夏珠暗暗运气,朗声道:“正是。”
哪知冷月教主突然啜泣起来:“吴莲都与我说了,苦命的人啊。”
夏珠怪极,这教主想必已将冥月心经练地有些火候了,早该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怎地会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经历而泣?
夏珠越怪,冷月教主反倒哭地越凶,不一会儿竟然掩起了面嚎啕大哭起来。
怪事不断,只见冷月教主座下寒江使,清风使,众俾女,教众竟然一同大哭起来。
夏珠起初还因为众人同为自己伤悲觉得难为情,到后来听这哭喊声越来越凄惨,整个宫殿好似炼狱一般,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那冷月教主带着哭腔嘶吼道:“是谁!是谁偷了悲酥清风!”这一吼便好似泼妇骂街,可谓是一点儿风度也没有了。
这“悲酥清风”无色无味,便好似清风一般,乃是冷月神教的禁药。因为普通人闻后并无大碍。如若修炼“冥月心经”之人吸入后,便会恸哭流泪,是谓“悲”;浑身软绵无力,是谓“酥”,而且往往修炼越深之人效果越大。此药一直被乾正宫作为惩罚叛徒之用,教中也没多少人知道此药,此时却被人大肆散发,以致于有如此地狱之景。
夏珠一听“悲酥清风”,便知众人定是中了恶毒。但何以独独自己无事,夏珠也甚是不解。
这时,一白衣彼女跃上祭坛,手持利剑指着冷月教主道:“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今天便要取了你的狗命!”
吴莲一边哭一边道,语气倒似哀求一般:“阮洲,教主待我们不薄,你怎么颠倒黑白?”
阮洲道:“清风使,诸位姐妹,大家都上了这禽·兽的恶当了。我知道你们感激他,觉得他都大恩于你们,我一人声孤,说你们不动,甘冒此险,免得你们日后于流云使一般惨死。”
吴莲惑道:“什么?流云使死了?”
寒江使道:“那流云使乃是自杀,诸位姐妹都看在眼里,那是生前情殇所致。你若要为主子报仇,还去找那负心汉,怎地把所有罪孽推到教主头上?”
冷月教主道:“阮洲!那日是谁将你从长江中救起的?你可别恩将仇报!”
阮洲不为所动,道:“姐妹们不要再说,待杀了这假仁假义的教主,我便给诸位解毒,等诸事妥当之后我便自刎,将命还给他,姐妹们再推选出一位得人心的教主,继续为天下女子申冤。”
挺剑便要向冷月教主刺去。
冷月教主武功胜阮洲何止百倍,苦于中了悲酥清风之毒以后使不出一点力气。眼看寒剑便要直抵胸口,冷月教主也只有闭目等死。
听得吴莲叫道:“妹妹,救人!”
原来夏珠早已登上祭坛,不忍冷月教主便血洒当场,刷地一刀将阮洲之剑挑开。
“好姐姐,大家好好说话,孰是孰非总能辩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