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夜访(1 / 1)

楚誉道,“这是誉亲王府的马车,郁府的人看到你坐了我的马车回府,谁敢说你?”

郁娇怔了怔,他这是堂而皇之的,公开说,她是他的人?

她坐正了身子,目光斜斜瞥向楚誉,没好气地说道,“王爷好自私!”

楚誉不解问她,“怎么就自私了?”

郁娇不说话,将头偏过,然后,用力抽手,抽不动。

“娇娇?”

郁娇不理会。

楚誉伸手用力一拽,将人拽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郁娇的身子,撞到了一个人墙上。

外面的赶车位上,黑水正专心地赶着马车。他不爱讲话,更不喜欢管他人的闲事。因此,对于马车里的声音,他自动忽略。

马车轮子,在长街的青石板上,轱辘轱辘滚过,声音重复,单调乏味。

霜月也坐在赶车位上,她就不及黑水能忍住寂寞了。

她拿胳膊捅了捅黑水,“喂。”她用着蚊音问道,“咱们爷,怎么忽然转了性子?以前不是讨厌郁四小姐的吗?”

黑水朝她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无可奉告。

霜月得不到回答,又拿胳膊肘捅捅他,“哑巴了?”

黑水终于不耐烦了,吐了三个字,“自己问。”

霜月:“……”她哪敢?不过呢,真的很好奇,很好奇呀。

不知不觉间,马车终于到了郁府。

霜月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里头没声音。

她从赶车位上取了踩脚的凳子,放在门边,轻轻喊了声“小姐?”

车门从里拉开,接着,帘子挑起,郁娇自己走了出来。

她将手搭在霜月的手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回府了。”

霜月往她脸上看去,郁娇的脸上没有笑容,她眨了眨眼,生气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生气了?

郁娇斜睨了霜月一眼,心中恼火,她当然生气了。

她没有答应要嫁楚誉,楚誉居然这么霸道不讲理?对她上下其手,着实可恨。

还说,她再敢跟景昀出门,就打断景昀的腿。

太不讲理了!

霜月一肚子狐疑,可又不敢问。

这时,楚誉在马车里忽然说道,“霜月,若郁家老夫人问起,你就说,四小姐刚才去了誉亲王府,本王之前有事求她,她今天上王府相助去了。所以,回得迟了些。”

他是悄悄回府,所以,不能走出马车,只坐在车里吩咐事情。

霜月转身朝他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楚誉又从马车里取了副贴子递与黑水,“黑水,你跟着一起进去,将贴子奉上。”

黑水接了贴子,上前去敲郁府的府门。

此时,一更天早已过半,郁府的府门紧闭着。

郁娇见他如此安排,自然是明白,他担心她会受委屈。

因此,她心中对楚誉的那股子恼恨,便降了几分。

不过呢,她没有说感谢的话。

刚才在马车里,已经被他占了不少便宜了,她要是再说感谢,她就吃亏了。

马车的车头处,挂着一只挡风的马灯,将周围几丈见方的地方照亮。

郁娇迈步走上了台阶。

楚誉未再说话,一直挑着帘子,目光如水看着郁娇的身影,仿佛她会丢了似的。

黑水敲了门后,过了好半天,才听得府门后面有人问道,“什么人?”

“四小姐回府了,还不快开门?”霜月朝那门后的仆人,冷冷说道,“动作怎么这么慢?让四小姐好一阵等,你们胆子不小。”

仆人将门开了一条缝,仔细一看,可不是四小姐主仆么?

“是是,这就开门。”仆人慌忙将门打开,将郁娇主仆迎了进去。

开门的两个仆人,又见黑水跟在她们身后,“你是谁?”

黑水面无表情的举起一块腰牌,“誉亲王府的护卫,送郁四小姐回府。”

誉亲王府?

两个仆人吸了口凉气,一起往府门外看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头的车灯,照见车门上的一个名牌:誉亲王府。

“请进请进。”仆人看着黑水,更加地恭敬了几分。

誉亲王府的人,谁敢惹?

守门处的仆人,又赶紧着讨好郁娇,找了灯笼递与霜月,“姑娘拿好,天黑路不平。”

如今郁娇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连带着,她身边的丫头们,也跟着提升了不少地位。

霜月毫不客气地,将灯笼接了过去。

因为有誉亲王府的人到了,另一边,又有仆人去寻府里的管事来接待黑水。

因是晚上,黑水又是外男,不能进后宅,仆人将他迎进前院一处专门接待客人休息的地方,候着老夫人的回话。

霜月提着灯笼,扶着郁娇往后宅走,才走过照壁,她们迎面撞上了一行人。

丫头婆子,呼啦啦十来个人。

郁娇认出,有一位贵夫人模样的人,正是冷家的夫人,锦夫人冷玉锦娘家的嫡嫂。另外几个,便是郁惜月姐妹几人,和她们的侍女们。

其中还有两人,是宫中侍女的模样。想必,这是郁惜月大姐,三皇子侧妃郁欣月的人了。

这是,搬了救兵来?救锦夫人来了?

冷家世代从医,太医院的几任院正,都是冷家的人。

冷家虽比不了裴家和郁府,但靠着同皇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京城里,很有一定的人脉。

一般的人家,都不敢太惹着冷家的人。

郁欣月虽然只是个皇子侧妃,但是,三皇子目前没有娶正妃,也就是说,郁欣月等于是三皇子府上的女主子。后院中,一人独大。

那两个嬷嬷见到郁娇,还是认真地行了个礼,“奴婢们见过四小姐。”

长宁郡主即便是个疯子,但身份在那儿,没人敢不尊敬。

再说了,郁娇本身还有着封号。

郁娇点了点头,“原来是大姐姐的人,嬷嬷们不必客气,请起吧。”又朝冷夫人颔首一礼,“冷夫人。”

冷夫人是五品诰命身份,又年长郁娇一辈,她就不必给郁娇行礼了。

冷夫人双手交握于胸前,看着郁娇似笑非笑,“哟,这不是,郁四小姐吗?郁四小姐好忙啊,忙到大晚上的才回府。听说,你跟聚贤书院的一些男学子们走得很近?从早到晚的向他们讨教学问?想必,学问很好咯?”

她一说完,郁惜月几姐妹,纷纷捂着嘴窃窃笑了起来。

连三皇子府上的两个嬷嬷,也一齐弯了下唇角。

霜月的目光,马上一寒。

这妇人,话里话外透着讥讽,说郁娇跟一群男学子,私下会面到晚上才回,分明是讽笑郁娇不知检点。

这根本没有的事!

呸!

好恶毒的妇人之嘴,霜月的脚动了动,想上前去动手。

郁娇伸手一拦,拦住了冲动的霜月,今天外人多,霜月一动手,明天,她郁娇嚣张跋扈的名声,就要传遍京城了。

人们会说,丫头动手打了府上客人,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郁娇看着冷夫人微微一笑。

“我今天在聚贤书院,听几个学子在私下里议论,说我府中的锦夫人,常常将自己的私房银子偷偷运送给娘家。”

“……”

“常常让娘家人晚上进出府邸,防的是被外人看见了,惹口舌。我想啊,冷府多有钱啊,皇上跟前的红人啊。何至于看上我郁府的几个小钱呢?”

“……”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还跟他们争执一番,哪想到,我今日竟然真的见着晚上离府的冷夫人了。冷夫人,你没有将二娘的私房银子拿出府吧?要是真的,我可是自打自脸了。”

冷夫人今天来,一是来看锦夫人,二是来问,能不能借些银子给她。

她男人在外头盘了一笔生意,结果,亏了不少。

前几天,她向嫡亲小姑子裴夫人借,哪知,还没等到裴夫人回复呢,裴夫人却被永安侯关了。

裴府的老夫人见着她,更是直接冷了脸。

她只好来郁府想办法,想找几个外甥和外甥女帮她度过难关,顺便看看庶出的小姑子锦夫人。

眼下,被郁娇说到心坎上,她脸上狠狠地窘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腰间,那里,藏着四张大额银票。

郁明月见自家舅母,被郁娇呛得哑了口,马上冷笑起来,“郁娇,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舅母是来看我和我母亲的,说话说久了,忘记了时间而已,拿什么私房银子?你敢诽谤,当心我告你。”

“不是就好,我明天同人说话时,腰杆也会直一些。”郁娇微微一笑,又朝冷夫人和郁欣月的两个嬷嬷点头道,“冷夫人好走,嬷嬷们好走,我还要去见老夫人,告辞了。”

郁明月的眼珠子转了转,脚步一闪,拦住了她。

今天,她们人多,她可不会放过羞辱郁娇的好机会。

“站住!”郁明月双手叉腰,盯着郁娇,一脸的冷然,“不许走!”

郁娇扬眉,“这条路,你买下了?还是,父亲规定,不准我走?”

郁明月冷哼,“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才回来,是不是到哪儿鬼混去了?别跟着什么下九流的人,学了些不好的规矩来,连带着坏了我们几个人的名声。”

“我听姨娘说,下九流的人,都是些市井流氓,最喜欢毁人清白了。”站在人后的郁怜月,忽然嘀咕了一声,吓得双手捂心,做着西子捧心状。

霜月凌厉的目光,“刷”地一下扫到她的脸上。

郁怜月咬了咬唇,赶紧垂下了眼帘,唇角却浮着得意。

郁明月扬唇冷笑,“郁娇,我见你脸颊红扑扑的,是不是跟男人鬼混去了?快让我们检查检查,你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霜月忍不住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郁明月怒道,“放肆,主子们说话,有你这丫头插嘴的份吗?”

郁娇悄悄拉了下霜月的袖子,然后,又朝她使了个眼神。

霜月忍着怒火,才没发作,心中的怒火早已腾起,袖中拳头紧握。

郁娇目光清冷,看着她们作妖。

郁惜月眸光一转,微笑道,“四妹妹,明月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这里只有我们几人,而且都是女子,没有外人在。你将胳膊露出来,让明月看看,不就好了?也免得府里其他人得知你晚上归来,胡乱猜测,坏了你的名声。”

说着,她装着关心的样子,拿眼四下里看了看,一更天过半的光景,府里的仆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没有仆人来往。

同时,她朝郁明月使了个眼神。

郁明月如何不懂呢,她朝身边的几个丫头点了点头,“去挽四小姐的袖子。”

“是,三小姐。”三个丫头拦在了郁娇周围。

霜月这下彻底怒了,“你们可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五品县君,谁借你们的胆子,敢拦着四小姐。”

丫头们犹豫了一下,不敢上前了。

郁明月冷笑,“她身份再高,也是我妹妹。这长幼有序的规矩,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这做姐姐的,如何管不着她了?给我检查!”

她想着,不管郁娇的守宫砂在不在,今天当着大姐姐身边仆人的面,也要搜上一搜,杀杀郁娇的威风。

郁娇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老夫人哄得团团转。

以前,老夫人见了她们几个,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现在可好,都不让她们陪着吃饭了,问了安后,马上打发她们走,连话都说不了三两句。

老夫人反而对郁娇关怀有加,嘘寒问暖,送吃送穿的。

这落差实在太大,让郁明月心中又嫉妒又愤恨。

所以,她是如论如何,也要羞辱羞辱郁娇一顿。

“要搜?可以啊。”郁娇坦然一笑,说道,“你们怀疑我,我也怀疑冷夫人拿了府里的银票,为了避嫌,要搜大家一起搜。”

冷夫人又气又惊,脸上嘲讽郁娇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了。

那手指,又下意识地往腰间的荷包方向,按了按,她很想拽下来,悄悄转移给侍女藏着,可偏偏,那个郁娇的双眼,一直盯着她。

她没法转移。

郁明月和郁惜月,更是一起变了脸色。

因为,冷夫人的身上,的确有郁府的银票,上面盖的是郁府的印章。

她们姐妹几人,希望冷夫人动用冷家的人脉关系,说动父亲和祖母,放出她们的母亲,才借了两万两的银票给她们的舅母冷夫人。

那些都是母亲悄悄藏起来的私房银子。

若得知母亲有这么多的私房银子,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为了不引起麻烦,也害怕老夫人查起来,她们才特意请了大姐郁欣月身边的嬷嬷,一起陪同冷夫人进府里,再一同出府。

要是一搜,只会一搜一个准。

霜月见那一群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心中得意一笑,这是有鬼呀。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那怎么成?

小姐说得对,要搜一起搜。

“小姐,让奴婢来搜吧?有三人搜查小姐,只有奴婢一人搜查冷夫人。我们其实还是吃了亏。”霜月冷冷一笑。

这会儿霜月又插嘴了。可是呢,因为郁惜月一行人正在担心郁娇会强行给冷夫人搜身,因此,没人敢说霜月。

“出什么事了吗?”有人提着灯笼,往这里走来。

正是府里的大管家,郁福。

他的身旁,跟着守前门的一个仆人。

仆人请来管家,正是去接待黑水的。

黑水虽然只是个护卫,但是,那也是誉亲王府的一等护卫,是有品阶的,谁敢怠慢着?

郁娇转身朝郁福点头说道,“原来是福伯,我刚回府走到这儿,姐姐妹妹们就拦住了我,非说我在外头跟下九流的人来往过,还说,要搜我的身。福伯来了,正好来评评理。”

郁福还未说话,又有一人往这边走来。

“在下不来贵府,不知贵府是这样对待四小姐的。看来,王爷下回也不敢请四小姐去府上了。”走来的,正是黑水,他扬了扬手里的腰牌和贴子,冷冷一笑,“免得被人误会成,是下九流的人。”

黑水武功好,因此,虽然这处照壁,离着他休息的小厅有几十丈远,但他还是看清了,几个提灯笼的人,围住的正是郁娇。

郁惜月几个看到黑水手里的腰牌,更是吓得脸色大变。

心中纷纷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郁娇是被誉亲王府的人送回来了?

而她们刚才还说,郁娇跟下九流的人在一起……

想起楚誉那张“阎王脸”,几个人更是不敢多说一句,个个噤若寒蝉。

郁福刚才听传话的人说,郁娇是被誉亲王府的人送回来的,不敢马虎,马上往前院而来,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其他几位小姐,在刁难着郁娇。

郁福急头一头的冷汗,忙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怎能这么说四小姐,这话要是传到誉亲王的耳里……。”

郁娇一笑,“被人冤枉,我倒是无所谓,只怕,誉亲王和他府上的大管家,知道你们这般说他们,会不高兴。”

冷夫人眼珠子一转,伸手拉了拉郁惜月和郁明月两姐妹的袖子,干干一笑,“郁管家,她们姐妹说笑话呢,当不得真的。这天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这要是让府上的老夫人知道了,又是一阵操心。”

说完,她朝郁惜月郁明月摆摆手,“你们别送了,天也不早了,都回吧。”

偏偏这时,又有人往这里走来。

“老爷回府了!”有个仆人,高声说道。

冷夫人更是惊得脸色一变。郁文才怎么回来了?郁惜月不是说,郁文才去外地办差去了吗?

郁文才一来,所有人都停了争吵,纷纷闪身让道。

郁娇朝霜月使了个眼色。

然后,目光看向冷夫人腰间的荷包。

霜月会意,悄悄走向了冷夫人。

趁着众人都望向从远处走来的郁文才时,霜月借着夜色,悄悄地撞了下冷夫人。

啪——

一只荷包掉在了地上。

霜月咦了一声,“谁的东西掉了。”然后,她从地上捡了起来,不顾吓得惨白着脸色的冷夫人,自顾自地打开来看,“里头有四张银票,一张五千两,啊,还盖着郁府的印章,聚鑫钱庄取。”

不止冷夫人吓得白了脸色,郁惜月和郁明月姐妹两,同样吓得额头冒冷汗。

连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只是来看热闹的郁怜月,也吓得连连后退,就怕郁文才骂起郁惜月几人,连带着将她也骂了。

“银票?”郁文才已走了过来,“拿过来看看。”

他穿着一身披风,风尘仆仆,身后跟着的长随郁来旺,身上还背着行囊,主仆二人刚从丰台县归来。

霜月依言递了过去,“老爷,请看,从冷夫人身上掉下来的。”

冷夫人又惊又气,差点没晕过去。

郁文才接了过来,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番后,又看向手中的银票。

这正是府里的银票,银子存在聚金钱庄里,凭票取银子。

四张,一张五千两,一共两万两。

好嘛,他不在府上的时候,几个女儿越发胆大了,敢送人这么多的银子。

“惜月,这是怎么回事?”郁文才不好问冷夫人情况,于是,他便问二女儿。

他的平妻锦夫人再不受宠了,那也是平妻,为了名声,还休不得。因此,他也不好太给锦夫人的娘家嫂子冷夫人难堪。

那么,就对二女儿动怒了。

郁惜月哪里说得出缘由来?

“这这……”她吱吱唔唔着说了半天,也不敢吐一个字出来,脸色越来越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幸好是在晚上,这要是在光线明亮的大白天,更加能清晰地看到郁惜月姐妹几人的狼狈。

郁娇在心中冷笑。

这真是恶人做恶,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郁文才出门多日,忽然回府,还恰巧撞上了郁惜月姐妹二人,偷偷拿银子给外祖家,真是自己作死!拦都拦不住。

“这么晚了,一个个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各回各的屋子去?”郁文才怒喝一声。

郁文才是何等人?平妻的娘家嫂嫂晚上离府,又从身上掉出了郁府的银票。

平妻的两个女儿,还吓得脸色苍白。

他即便是个外人,也能看出这里头的门道来。

因为有黑水这个外人在,他不好细查细问,当着外人训斥女儿,等于是自打自脸,他只好赶众人回去睡觉。

郁惜月姐妹几人和冷夫人,巴不得快些走掉,虽然银子又被郁文才收走了,但总比一直盘问她们要好。郁文才最是吝啬记仇之人,要是被他恨下,今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冷夫人不敢得罪郁文才,讪笑道,“我是来看几个外甥女的,都说了天都晚了,她们不听非得送。”又道,“惜月,明月,还有怜月,你们回吧,舅母改天再来看你们。”

冷夫人又朝郁文福了福,带着仆人借机赶紧走掉了。

三皇子侧妃郁欣月的两个嬷嬷,则向郁文才回道,“见过丞相大人,老奴们是奉了娘娘的命令,来给几位小姐送东西的,小姐们问了老奴们一些关于侧妃娘娘的话,才耽搁了些时间,望丞相大人不要怪罪她们。”

“娘娘还好吗?”郁文才问道。

“娘娘样样都好,娘娘也向丞相大人问好。”

嬷嬷们问完安,不想再趟郁府的浑水,也跟着冷夫人主仆一行人的后面离开了。

郁惜月三姐妹,也纷纷朝郁文才福了福,带着各自的丫头,慌慌张张地离去了。

原地,只剩了郁娇主仆,和黑水,以及管家郁福,和郁文才主仆几人。

郁文才见过黑水,说道,“这不是誉亲王府的护卫吗?”

他进府的时候,就看到府门前停着一辆誉亲王府的马车,问了守门的仆人,仆人说,郁娇今天去了誉亲王府,刚才,由王府的人,送了她回来。

他心中好生疑惑,郁娇,怎么会同楚誉走近了?

而楚誉又是安王的死对头,他又答应了安王,想法除掉丰台县令,楚誉当初,却力挺丰台县令,还说要调丰台县令到京城为官。

女儿这是要害死他?

郁文才想到这里,对郁娇又生出了不喜。

但黑水在此,他不好发作,只说道,“她们都回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园子去。”

郁娇本想跟他问安的,见他发了火,也懒得客气了,只应了声,“是。”就带着郁娇离开了。

黑水被楚誉安排着,护送郁娇进府,就是防着郁老夫人或其他人为难她。

见郁文才冷了脸色,黑水就说道,“丞相大人,王爷的一把琴,几天前不小心断了弦,一直修不好,听说四小姐会修,大管家就请了四小姐进府,修琴去了。所以,回得迟了些,望丞相大人不要罚她。”

然后,将楚誉事先写的谢贴奉上,递给了郁文才,贴子原来是要送与郁老夫人看的,郁文才回府了,送与郁文才也是一样的。

“修琴?”郁文才朝走远的郁娇看了一眼,又望向黑水,“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小事情一桩,府上的大管家客气了。”

郁文才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原来只是去修琴,他还担心郁娇去誉亲王府乱说话,坏他的事。

黑水见郁娇平安了,又道,“在下将四小姐送回了府上,任务也完成了,告辞。”

“黑护卫慢走。”郁文才点头还礼。

管家送黑水去了。

郁来旺陪着郁文才,往府里走来。

进了书房后,郁来旺忙说道,“老爷,虽然誉亲王是个不能娶妃之人,但四小姐跟王府走近,只怕不是好事。安王那里会不会怪咱们府里,脚踩两只船,明里跟安王走近,背后,又跟誉亲王走近?”

郁文才也想到了这里,他伸手捋了捋胡子,“明早,你去请四小姐来,老夫要仔细地问问她。”

“是。”郁来旺点头应道,“老爷先歇息着,老奴去给老爷安排夜宵。”

“另外——”郁文才又叫住郁来旺,目光凌厉,“明早将二小姐三小姐,也一并叫来!”

郁来旺一怔,“是。”

他心中则道,老爷是要罚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吧?那两位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拿这么多的银子给冷家。老爷能不生气吗?

只是,郁来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郁惜月和郁明月偷拿银子是事小,最大最让郁文才恼火的是,他的二儿子郁人杰,居然敢背着他同裴家勾结,私造火药,赚私房银子!

这是想将整个郁府,拉入火坑吗?

那裴家为了支持安王当上皇太弟,已经是走入入魔了,他们想死,他不管,但是,他不想死。

二儿子究竟是哪个筋错了,跑去跟着裴元志的?还被丰台县令抓到了把柄!

要不是那丰台县令,一直宵想着郁娇,没有嚷出来,只怕,他们整个郁府,都被皇上拉去砍头了!

郁文才想起这次的丰台县之行,就后脊背发凉。

也难怪,安王叫他去杀丰台县令了。

这是为了两家好,是想借他的手,杀了丰台县令。

他也想杀了那县令为快,但是县令狡猾,威胁他说,要是自己已死了,就是反贼杀的,而且,已将证据送走了。

他哪里敢下手?

只能匆匆回来想办法。

是将郁娇送去给丰台县令呢,还是打死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来个死无对证?

郁文才气得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想不到他平平安安当官二十年,居然栽倒在儿女的手里。

……

郁娇和霜月两人,往翠玉轩而来。

霜月想到刚才捡起的两张银票,心中好一阵不服气。

“小姐,为什么不说出来,说是二小姐她们偷了银票送与外人的?”

郁娇睇了她一眼,“你觉得,说出来了,老爷会当场罚她们吗?”

“应该……会吧?两万两啊,可不是小钱呢,在京城里,能买好几座庭院了。”霜月想了想,说道。

郁娇却摇摇头,冷笑道,“不,郁文才不会当场罚她们的。”

“为什么?”

“他爱面子,有黑水在,有冷家人在,还有三皇子侧妃的嬷嬷在,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场,他不可能不顾及脸面的罚郁惜月和郁明月两姐妹。”

霜月撇了下唇,“那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郁娇却一笑,“那也不会,今天不罚,不代表明天不罚。不过……”郁娇眯了下眼,“我们得当心她们报复。”

霜月冷哼一声,“放心吧,小姐,有奴婢在,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

郁惜月和郁明月两人,今天又栽倒在郁娇的手里。

两人忍着怒火,气冲冲回了她们的住处。

一进卧房,郁明月马上叫嚷起来,“二姐,气死我了,郁娇她简直是个灾星。我们一碰到她就准倒霉。三天前,舅母也来府上借银子,没遇到她,一点事也没有。”

“……”

“可今天呢,遇到她就出事了,居然被父亲看到了舅母身上的银子。这下可好,两万两的银子没了。那可是娘唯一的私房钱了。要是父亲发起火来,会不会认为娘还藏着不少,会一直罚娘呀。”

郁惜月却不及郁明月慌张。、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眯着眼,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郁明月见她悠悠哉哉的样子,不禁怒道,“二姐,你还有心情喝茶?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听到了,我在想问题。”郁惜月弯起唇角,得意一笑。

郁明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二姐,那银票被父亲拿走,是铁定不会还给我们了,我都要愁死了,你怎么还笑?”

郁惜月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郁明月见她笑得神神秘秘,忙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了,“你倒是快说呀,二姐,别卖关子了。”

“郁娇,一定是得了誉亲王的喜欢。”

郁明月冷嗤,“二姐,我早看出来了。”她冷冷一笑,“元杏表姐和郁娇吵架,元杏表姐明明是誉亲王的亲表侄女,可是呢,誉亲王不帮元杏表姐,反而帮郁娇,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

“另外,郁娇帮林家打官司的时候,誉亲王也是全程帮忙。我看啦,誉亲王说什么,对林家的事感兴趣,才帮忙的,分明说的是慌话,他的目的,就是在帮郁娇,因为他喜欢郁娇。”

“……”

“另外,郁娇那天在郊外时遇上了劫匪,也是誉亲王去救的。郁娇的马车被烧了,誉亲王又派了马车送郁娇回来。种种说明,他喜欢郁娇。不过,二姐,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没有看出来吗?”郁惜月狡黠一笑。

“看出来什么?”

“一个王府的护卫,如何会送郁娇回来?”

郁明月眨眨眼,“他不是,奉了管家之命吗?”

“还有那个管家,胆子不小,敢请郁娇去修琴?郁娇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县君,他有什么资格,请郁娇?”

郁明月听糊涂了,“二姐,你说来说去,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郁娇今天去见的人,一定是誉亲王,楚誉。”郁惜月眯了下眼,冷冷一笑。

郁明月更糊涂了,“二姐,誉亲王不是奉旨去崇州了吗?走了八九天了,怎么可能还在京城?”

“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郁惜月眸光一转,冷笑说道。

郁明月往郁惜月的跟前凑近一些,“二姐,我听不懂你的计谋,你就直说吧。”

郁惜月小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明天,我们去找裴元志表哥,就说,郁娇今晚去悄悄会见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誉亲王。”

“……”

“要是誉亲王真在京城呢,裴表哥抓了誉亲王的把柄,告他一个欺君之罪,借机搬倒誉亲王,那么,一定会感激我们报信,我们再借机找他提条件,要他想法给父亲施压。让父亲放出母亲。”

“……”

“如果誉亲王不在京城里,裴表哥没有找到人的话。也不要紧,誉亲王得知郁娇在外头打着他的旗号耀武扬威,一定会厌恶她。那么,郁娇没有后台,也是我们成功了一计。”

郁明月眸光一亮,“二小姐,这个办法好呀。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裴府找裴表哥。”

……

黑水出了府,跳上马车的赶车位,直到马车赶出了二三里路,将郁府远远地抛到身后之后,才伸手敲了敲车壁,“爷,四小姐平安回府了。”

车内,无人回答。

黑水望天,他这主子,终于找到一件正经事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们这些护卫,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吧?

男男相斥,男女相吸,王府里一群汉子,没有起内争,真是个奇迹。

要是多了个女主子,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

郁娇回了翠玉轩。

今天在翠玉轩呆了一天没有出门的灰宝,见到郁娇,不是欢喜的相迎,而是一脸愁苦地坐在一楼的楼梯口,摇摇尾巴,委屈说道,“娇娇,楼上有坏人。”

“坏人?谁?”

“大坏人,很坏很坏的大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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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

简介:穿越古代算什么,穿越蛮荒驯野人,找个首领做老公,没羞没臊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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