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船头,风凌霄手扶着船舷,往下眺望着,他们已经离开了龙脊山脉,正在前往九幽的路上。
九幽,是逆神者另一个据点,那里聚集的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和八卦城平时少有来往,甚至是有些摩擦。
不过这一次不同以往,八卦城中诸多领袖共同前往九幽,他已经嗅出了战争的味道。
恐怕距离神界大乱已经不远了。
“喏。”
“这是什么?”
望着一梦递来的丝巾,风凌霄有些困惑,一梦微笑着,轻声道:“这是一位故人让我交给你的。”
故人?风凌霄接过丝巾,上面写着几列小字。
“相思绵绵蚀骨,怎奈何,消几段红烛;长空断人去,也临秋,枫叶又起,漫漫无涯,渡潇潇叶落。”
风凌霄心神一震,抓着丝巾的手有些颤抖,将东西交给他之后,一梦转身走进船舱,留下他一人独自站在船头。
仰天望着天空,双目缓缓闭起,双手负在身后,狂风吹起他手中的丝巾,露出一角绣着的几片精致红叶。
“你在想什么?”
风凌霄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道:“你觉得我这个男人做得称职吗?”
“什么意思?”老六满头雾水,困惑道:“你在愧疚?”
“愧疚?”风凌霄叹息一声:“应该是吧。”
“有什么好愧疚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来。”
“你说得对,我必须一直往前!”风凌霄睁开眼,眼神极其坚定,冷声道:“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老六欣慰的点点头:“毕竟你现在的去留,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连风无极都无法决定,只有等你变得更强,才能为自己争夺更多的利益。”
怎么什么话到老六嘴里就变味儿了呢?风凌霄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你眼里除了利益还有什么?”
“当然是美人!”
“对了,还有美酒!”
风凌霄嘴角抽搐着,扭过头懒得再理会他,哪天喝酒你还不是只有看着的份?
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阴云密布,一股股冷风吹过,将船上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凭空多了一股阴冷,深入骨髓,让老六感觉很不舒服。
风凌霄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是精神振奋!似乎身体内的死亡法则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总算是到地方了。”
老六刚刚说完,他们就感觉船身猛烈的摇晃,顿时大惊失色。
船舱里的人也急忙跑出来,一个大胡子壮汉怒吼道:“怎么回事?”
在甲板上凭空多了十几人,浑身阴气缭绕,透着一股邪意,让风凌霄目光一凝,这伙人中有两个他可以叫出名字来,他在玉书上看见过这两人。
其中一人身穿黑袍,右手钢铁制作,就如蚕蛹一般,分为十几节,号绝手魔君。
另一人黑发黑瞳,目光幽冷,额头上刻画着古怪的花纹,这人便是绝念鬼君,和绝手魔君并称为九幽双绝。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大胡子悠悠的瞅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一伙人走回船舱,风凌霄还是没有跟着过去。
“没有殿下的吩咐不能离开殿下半步,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岳中虎就如一个鬼魂般悄无声息飘到他身后,面色阴郁的说着。
风凌霄轻笑一声:“这不是有神君在吗?属下跟着只能是累赘罢了。”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岳中虎冷哼一声:“跟本君回去!本君警告你,待会儿守规矩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风凌霄心里无奈,看来他是等不到了,虽然不愿意,却只得乖乖的跟着岳中虎回船舱。
战船极速升空,很快便达到了风凌霄从未到过的高度,刺穿重重云雾,直上九天。
船舱里,早已摆好了酒宴,桌案也根据八卦城和九幽的情况摆成了两个对立面,一梦等人盘膝而坐,不过很可惜,没有风凌霄他们的位置。
风凌霄和岳中虎一左一右的站在七皇子身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充当着一个尽职尽责的随从。
“刚才干什么去了?”
听到七皇子的传音,风凌霄回到:“在甲板上看风景。”
“看风景?”七皇子语气有些不善,让他颇为紧张,一个随从,居然随便扔下主子乱跑,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要挨罚。
七皇子的语气松了下来:“以后去什么地方记得说一声。”
“我记下了。”风凌霄沉吟着,心里有些奇怪,七皇子对他太宽容了吧?岳中虎心中也越发的不满,一定要尽快把这小子赶走才行。
酒宴上,诸位领袖推杯换盏,风凌霄一动不动的站着,目不转晴,实际上却是神游天外,和老六商讨着一些事情。
他要是真的不想暴露,就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包括他的战斗风格,招式,习惯,一切都要改变。
没办法,七皇子对他太熟悉了。
无所事事的一梦也加入了他和老六的队伍,和老六一起给他出谋划策,明面上他是佛家弟子,自然要学习佛家弟子的战斗方式。
最后,一梦挑选了些佛家的秘术和战技给他,同时给他细心的解说着,和这场酒宴格格不入的他们也总算找到了事做。
极北之地,常年落雪,将这里染成一个银色的世界,天寒地冻,也少有生命居住在这里。
大雪纷纷,打在人身上,让四个青衣男子浑身湿透,他们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任由积雪没过膝盖,将他们染成雪人。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积雪堆起来的孤坟,已经被大雪淹没了一半。
看着这座孤坟,四人低着头,双目赤红,空气中除了寒冷,还有悲痛。
突然,一个稍小黝黑的青年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被风雪掩盖,泪水滴落瞬间结成寒冰。
“不许哭!哭有什么屁用!”管乐沉声大喝,牛不归止住哭声,双手插进雪地里,五官扭曲着,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在他脸上结成了冰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