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郈月害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晨会结束,等不到院长现身的夏鸣玉已经去就发现况郈月害被吸干了血挂在墙上,是以灵魂不得超生的阵法被锁魂钉钉在了那里,身后还有况郈月害的血涂成的五角星阵。
大家都很疑惑,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杀了况郈月害?
况且这个阵法这么邪,摆明就是对他恨之入骨。
庞启第一时间想到了潘正阳,可潘正阳有这个本事的话还麻烦自己干什么?
庞启忽然想到,潘正阳本事也不弱,至少让自己动弹不得还打败屈氏,他为何不能自己杀呢?也许对自己,只是一枚烟雾弹,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洗清嫌疑。
不仅如此,庞启甚至怀疑自己修炼的心法有问题。
庞启飞奔而出,冯梅镒紧随其后,只见在后山之中,庞启一掌就要打在自己的任督二脉,手被冯梅镒攥住,二人缠斗起来。
庞启怒目而视:“放手!”
“你已经引起了少主的怀疑,再自废武功,你想让庞家被灭族吗?”冯梅镒低声道,“还不随我回去?只说你知道是谁。”
“你为什么帮我?”庞启看着他。
冯梅镒没有说话,二人面面相视,忽然明白了冯梅镒的意思。
冯梅镒是个聪明人,他大概也看出况郈至道虽然能力高强但并不适合做一个首领,所以想广撒网、多捞鱼,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庞启收回手:“你这么做不怕他针对你?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晓得他?”
就是当年庞启全心全意投奔况郈至道之时,况郈至道也并未真心相待,他的很多计策都不被重用,反而和微生大历这种有勇无谋的莽夫不谋而合,所以庞启的人心也不见了,渐渐就有了自立为王、争夺天下的野心。
冯梅镒笑道:“彼此彼此。”
是啊,大家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呢?
不仅学生们有自己的打算,各个夫子也开始给自己找出路:夏鸣玉当然选择和自己臭气相投的况郈至道,苏宇萌选择了庞启,有琴携美还是中庸。
派系争斗开始。
本来都是同窗的人开始选边站:况郈至道为首,跟着冯梅镒、微生大历、沈亚盛、夹谷米修、卫高博、梁丘海澜、林曼妮等大部分人,被称为“星盟系”;庞启这派则是跟着岳帅崇元、涂钦泊绝、陈子反、何哲文、苏媚儿等弱等派,被称为“土木系”——这也是别人给庞启的蔑称,嘲笑他们出身寒微的意思;还有一派,是雪予圣、余明府、诸暮落、汝鄢哀斯、宰父允俊、杨笙糜等组成的松散联盟,是不站任何一派、决心自由自在或者隔岸观火最后才选择明主的意思,被称为:“冰洁山”。
这三派人马平时就互相打斗,乱成一团。
况郈至道曾经去请杨笙糜加入自己的阵营,杨笙糜却只顾和诸暮落谈婚论嫁、谈情说爱,还放言:“天下都快没了,内忧外患,你们还想着争权夺势,我才不与你们同流合污,我宁愿在亡国之前做个风流快活鬼!”
况郈至道听了只冷笑了一句:“妇人之见!”
庞启听了却笑道:“非也,此乃聪慧。”
苏媚儿不解:“何聪慧之有?更何况,郡主年岁已大,也没有不妥。”
“郡主不是寻常女子,她这是韬光养晦,”庞启笑道,“天下大势她看得清楚,我们还是需要她的助力。”
苏媚儿道:“她都明确拒绝加入任何一方了还说了少主一顿,怎能看上你?”
“她不也看上诸暮落了吗?”庞启笑而不答,起身外去,“她不是寻常女子。”
庞启去拜访杨笙糜,杨笙糜闭门不见,庞启靠近门扉,道:“若是郡主日后肯助,北抚不敢说,北海可归郡主。”
杨笙糜笑道:“我要一片不能落脚的海做什么?”
庞启笑道:“那郡主以为您要得到北抚吗?”
“放肆!”杨笙糜的长枪戳了出来,庞启险些破相。
庞启弹弹枪尖儿:“多谢郡主手下留情。”
杨笙糜没收回枪,庞启道:“北海比北抚一个郡要大,而且还有百万鲛人在水底听候差遣,郡主难道怕自己不能驾驭么?若是郡主能统筹北海,北抚算什么呢?”
杨笙糜还没说话,却是在里面思考。
的确,北海比北抚大多了,若是能在北海立足,北抚少不得要对北海进行实际上的俯首称臣。
庞启又道:“没有立脚点,可以造。珍珠岛、南岛、紫枫国和吕越都是填海造陆一把手,郡主为何不能?”
杨笙糜收回枪,庞启靠着门扉:“郡主放心,现在不敢叨扰郡主,今日我是被郡主赶走的。”
杨笙糜这才哼了一声:“不送。”
庞启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媚儿便迎了上来:“三少出征了。”
庞启皱眉。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场和苟家的战争持续了这么久还没完,还把岳帅崇元从他身边拔走,岳帅家是不想卷入这场纠纷。
而且庞启对打赢这场战争不抱希望,他不想浪费兵力。
果然,岳帅崇元本想要星夜偷袭,却中了埋伏下落不明,庞启只得去寻,乔装打扮入了苟家做养马人,偶然看见苟家的一个管事背影十分眼熟,便跟了上去,没等近前就给打了个半死,他蜷缩在马厩,忽然被人用马鞭卷住脖颈拖了出来,他没有抬头,却听见头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分不清性别:“抬起头来。”
庞启抬起头,只见一个短发女子俯瞰着他,帅气如斯,气魄威严,身穿女子练衣,一袭洁白,不敢小觑。
庞启知道这是苟二小姐苟银钗儿,还没说话,苟银钗儿便笑了:“是你。”
庞启暗叫不好,正要动手逃窜,苟银钗儿便收回鞭子,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照旧。”
言讫,便纵马而去。
庞启还没缓过神儿来,便被人架起,直接奔净房而去,他云里雾里,决定按兵不动,任由梳洗了,跟着侍女来到一个清幽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