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二十六年三月,南方中央政府迁都金陵,正式宣告华夏民主共和国成立(简称民国)。
改元民国元年。
民国的成立,让刚满二十岁的周鸣十分高兴,但他还未高兴多久,国工两党之间关系发生的微妙变化,让他深深担忧起来。
国党与工农党,可能要发生分裂了。
部分原因是国家统一后,在胜利果实上分配不均,龃龉不断。
但根本原因,还是两党所代表的政治立场,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一个,代表地主、资产阶级的利益诉求,保护地主、资本家的利益。
一个,代表农民、工人的利益诉求,提倡平均地权,提高工人阶级待遇。
这两种截然相反、严重对立的利益诉求,根本不可能达成妥协与统一。
正是看到这种矛盾的存在,西方列强们,一边加大了对国党高层的拉拢力度,一边洒出大把的优惠贷款与政治许诺,让不少国党高层,彻底沉沦在这些糖衣跑弹之中,
不少高官腐化堕落速度之快,让周鸣也感到吃惊。
而工农党内部,在斗争路线的选择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内部分歧,有些人主张继续开展土地革命,解放工农,也有些人主张融入国党,停止兄弟之争,共御外侮。
眼看两党的内部裂痕不断加深,具有双重党员身份,且占据一席高位的周鸣,也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说实话,这两个党派之中,都有不少能力出众、手腕非凡政治人物,给周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国党党魁赵委员长,一个年仅36岁的年轻人,为人胸怀坦荡、行事极具魄力,更是孫国父去世前钦点的接班人,并且主张对外废除不平等条约、收回列强侵占主权,对内扫除军阀割据、建立中央集权政府,是一个爱国的民族主义者。
而工农党的李主席、周书记、张委员,这几人的格局气度,也让周鸣想起了他那个世界的几位开国伟人……
现在要让他在这两边进行选择,周鸣内心实在无比为难。
甚至,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之前我干嘛要脑袋一热加入这两个党呢,自己也组建一个政党不就行了么,这样就不会这么头大了。
“要不选国党?”
脑中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周鸣立刻摇了摇头,不行,和现实位面历史上的某个果党类似,面对资本主义与西方列强的糖衣炮弹,这个党某些高层腐化堕落的太快了,即便不能否认里面有些信仰坚定的人才,但跟工农党比,猪队友太多,队伍纯洁性太差了。
还得再想想。
“选工农党?”
脑袋又摇了摇,这个更不行,首先他自己就是大资本家,虽然前面可以加上“有良心的”这几个字,但资本与生俱来的原罪,周鸣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即便在他工厂工作的工人们得到的条件待遇都很不错,但这都建立在工人们给他产生经济效益基础之上的。
如果选择了工农党,革命胜利后,也将意味着他可能要放弃那些多年幸苦积攒起来的家业,无偿捐献出来,这样他才有可能摆脱“大资本家”那顶帽子。
或者,离开这个国家,去海外开辟一片新天地。
“算了算了,两个党都不选了,都退了!他们爱这么斗就怎么斗!只要不影响我搞我的实业。”
甩了甩作痛的脑袋,周鸣决定袖手旁观,远离那残酷而又毫无妥协的政/治斗争。
民国元年六月十八日,周鸣宣布退出两党,辞去两党的一切职务,成为了一名无党派人士,并谢绝了两党对自己的极力挽留。
不久后,八月十九号起,国党突然在武倡、広州、沪都等城市发动大清洗运动,逮捕多位工农党高层领导,并举起了屠刀,先后制造了震惊华外的八·二三、九·四等惨案,被捕杀的工农党员有数万之多。
“都是一个国家的手足同胞啊,为什么非要这样赶尽杀绝?!”
听闻惨案的发生,周鸣十分震惊,痛心疾首,仅仅只是立场上的不相与谋,就至于这么“宁可错杀千万,不可放过一个”么?
但历史的大势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极力阻拦而发生逆转,眼看着惨剧的不断发生,周鸣除了对那位赵委员长的观感发生重大转变之外,也采取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措施,暗中派人保护了几位重要的工农党高层,在白色恐怖最严重的时刻,将他们转移到了最安全的区域。
此外,在得知某些对自己不满的国党高层,与列强秘密联络,意图将自己也一并“清洗”掉时,周鸣怒了,立刻派出了暗组中最厉害的几个杀手,将这几位国党高层的全家老小杀的精光,吓得其他国党高层瑟瑟发抖,洋人们也不得不把爪子缩了回去。
这方乱世之中,已经什么都有了的周鸣,就是没有半点安全感!故而想尽了一切办法加强自身的安保力量。
从振兴学堂毕业的“孤儿军”,到拥有近10万帮众的“振兴帮”,还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暗组”与“执法队”,都是他在这方世界安身立命的基本保障。
靠着这些保障,谁敢打自己的主意,我杀他全家!
……
历史总是相似的,两党决裂之后,不甘坐以待毙的工农党发动了“南倡起义”,起义很快被扑灭后,工农党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到了偏僻落后的农村。
而工农党“打倒地主、解放工农”的革命路线,注定了哪怕其处在最贫穷落后的山区,也能如星星之火一般,很快燎原。
八年内战,四次围剿,工农党被迫长征,在长征途中损失惨重,仅五千余人到达甘宁边区,国党赢得了内战的全面胜利。
这时,已经在历年侵略蚕食运动中,先后控制华国东三省、京津直隶等地,占领近一百五十万余平方公里华国领土的东日帝国,仍然不满足手中的侵略成果,反而不断挑起事端,将贪婪的目光,放到了全华国。
民国八年,七月十七日。
京城,碗平城。
“砰砰!”
随着两声枪响,借口一名士兵失踪的东日帝国军,打响了全面侵华的第一枪。
华夏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危急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