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飘散起了雪花,袭袭东风吹着,时而在空中旋转几圈才跌落在地。
“小七,小七,你这是去哪?”
除非踏着雪追着刚从太子房间解释完的小七,她急匆匆的走着,越喊还走得越快。
“你跟着我做什么,离我远点!”小七刚说完,除非便飞身而起脚踏一旁的假山,在空中一跃跳到了小七面前,伸手拦住去路。
“是你家公主做得不对,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不理我?”除非纠结着长脸质问。
小七向上翻瞪着小眼睛,伸手推开挡路的家伙:“我家公主哪里不对了,她是伤心了才这样的。跟你解释你也不懂,不要跟着我了!”
“她不是连你也拒之门外吗,你还护着她!”
“我乐意,你管的着么!”
望着那小身影越走越远,除非也不好再去追了,想来太子妃也是,不就是小小的被皇后她们羞辱了下吗,自己刺绣糟糕,还不让人说了,就小七这个傻瓜会护着她了!
不快的猛踢了脚边一块石子,忽感觉刮着脸边的风不太一样,抬头四下望去,也没什么异象,是感觉错误了?
快步回到太子卧房,拍落身上的霜雪,一进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哑口无言!
他的亲亲太子,找了个坐垫铺在地上盘腿坐着,缓缓拾着地上那些被太子妃剪得稀巴烂的破布棉絮,像整理他的宝贝书本一般,一块一块,一团一团的叠好,放进一旁准备的空箱子里。
太子神情那般认真忘我,眉宇间似乎还能探出些淡淡哀伤来~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就一些破布,您还捡它们干嘛?让除非来收拾了扔掉吧!”
除非跨上前蹲下就要用双手去捧,却被夏卿侯伸手抓住了手腕。
“这是子娴送我的东西,扔了不好,你不用帮忙,我自己能收拾好。”
话语中没有责怪,格外平和,仿佛就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除非无奈收回手,也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看着太子又开始乐此不疲的捡破布,展开拉平,有时看到一块刺绣完好时,还会特意留着放在箱子特定的角落。
“殿下,真不是除非多嘴,太子妃总是惹祸闹脾气,一点没个太子妃该有的样子,你这么宠着她,是为什么?”
夏卿侯停下手,看了看除非拧巴成沟的脸,笑了笑:“她是太子妃,远从聂国独身而来,是与我有了夫妻名分的女子,我不待她好,谁待她好?”
“太子您待人和善,说得这话也没有错,但她太不懂得珍惜了,对您也不尊敬,做了夫妻却不跟您睡一块,要是传到皇后耳朵里,又不知怎么说了!”
除非捡了一块烂布在手里揉搓了两下,却是被太子伸手又抽了回去整理,柔眉间轻言细说道:“除非,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对她好,不是吗?”
这言外之意颇为难以接受,除非踌躇着几次欲言又忍了回去。
夏卿侯没有抬头理会,只是淡然从容的微笑着,继续他手上的事情。
另一边,聂子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就是小七敲门,也一口气骂走。
她生气,很生气,她难过,很难过!
生气的确实是皇后当众羞辱她,难过的是最信任的两个人合伙骗她!
“嘭”的一声,窗户忽然被猛烈的东风吹开了,沉重的拍打声吓了她一跳,寒冷的空气被放了进来,聂子娴冷得打了抖,只好起身跑去关窗。
“哼!连风也要来欺负我是吧!我聂子娴才不怕你们!”
自顾的嘟囔着,聂子娴刚要关窗,窗台忽然跳出个手掌大白呼呼的东西,是个小雪人!
小雪人头带着一顶红色小帽子,身上还围着一块花布衣裳,两边插着细木棍子做手,两只眼睛是大小不同的石头粘的,没有嘴,摇摆了几下却有声音从外发出来:“子娴子娴~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就这伎俩,不猜都知道是谁在捣鬼。
聂子娴嘴一翘,伸手对着小雪人就是一个弹指,“咔嚓”,头掉了~
无头小雪人还在摇摆,声音又传来:“啊~好疼好疼啊,我的头去哪了,子娴你有看到我的头吗?呜呜~”
“够啦!你再演下去,我真要做噩梦了!!”
聂子娴嫌弃的说着,抱着手,仍旧不高兴的瞪着窗前。
话完,窗下蹲了半天的某人也蹲不下去了,乖乖站了出来,冷冷的脸配着无头雪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好笑!
玄叶就是那么无聊,冷笑话讲起来在这冬天里只能显得更加冷!
“子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次吗,这个小雪人可以我捏了好久才捏成形的,你一手指就给我祸害了!”玄叶摸了摸无头雪人,格外惆怅的感叹。
聂子娴一挥手,就将一扇窗户打关回去,转身往房间里走。
还好玄叶头缩得快,不然鼻子都要给撞扁了,呼出一口寒气,甩手扔了无头雪人,翻身跳入,顺势双手关上窗户,子娴今天好像很不对劲啊~
“怎么了?又有谁欺负你了?是那个皇后还是那个二皇子?”玄叶走到聂子娴身旁,见她闷闷不乐的呆坐着,关切的询问。
聂子娴只是摇头。
“我知道了,是那个夏卿侯,对不对?我老早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鸟,你等着,我教训完他,就带你离开这破地方!”玄叶一拍大腿,趁机就想着去揍某人,这回省事了,只要子娴跟他走,还怕谁能跟他抢!
“你站住!”聂子娴一声喝止了他,又低埋着头:“我只是。。。。。。不开心,有点难过~”
玄叶回过头来,见聂子娴如此神色,失了以往傲世的霸气,却是多了几分深沉的忧愁哀怨~他看错了吧?聂子娴也有深沉的时候,这代表她长大了?
如果真是这样,该忧愁哀怨的是他玄叶才对了!因为能把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的,只有她心爱的男人!
“是他让你难过的?”玄叶的怒火值腾腾往上冒。
聂子娴锁眉玩着手指,都没发现此时的玄叶双眼冒火花,手摸着腰间的宝剑,好似就等她一句话,便要杀出去!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了,所以就算是他为了让我开心而骗我,我也不能接受~”
聂子娴说着,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双手捧着因说出真心话而发烫的脸颊:“玄叶,你说,为了别人好而说谎,算不算过分?”
本要冲出去大开杀戒的某人,听到这个问题却止住了脚步,心中疑虑着其他事情:“子娴觉得不可原谅那就不可原谅了!”
聂子娴歪着头想了想,脱口而出:“那要看是谁了!”
说到这,本郁闷的心,豁然开朗起来,对啊!那个人是夏卿侯,是她喜欢的人,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了,她总是一点小事就置气,那这么长的一辈子该怎么过啊!
沉默的玄叶,忽见刚还心情低落的聂子娴欢快的跳了起来,跑上前就握住他的手朗朗笑道:“我想明白了,我不生气了,玄叶,谢谢你哦~我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让他也别生我的气,哈哈。。。。。。”
握住的手还没得及去反握,就无声的抽离开了,玄叶追望着跑出去的聂子娴,那般可望不可即的无奈,却是从未有机会说出口。
“子娴,如果欺骗你的那个人是我了,你也能像原谅他一样,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