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气氛异常沉重,几乎所有有点资质的御医全部挤在太子床前,时不时的小声呓语,心惊胆颤的左右为太子探脉看诊。
等了多时的皇上已开始动怒:“你们看够了摸够了没有,朕的太子究竟怎么样了,你们倒是滚出个人说句话啊!!”
所有御医颤巍巍回头跪了一地,却是没一个人敢出来说话,犹记得上一个出来说话指出当时的五皇子李环回天乏术的时候,皇上直接赐了那人一条白绫,这一次病的可是当今太子了。
“饭桶,废物!”皇上气急恨不得上前去踹人,一旁的皇后劝住了他:“皇上息怒,息怒啊,侯儿现在如此,得先找出原因再看能否有办法,那世子和太子妃还在殿外跪着,不如先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候儿为什么会这样,您看了?”
皇上探望着再看了夏卿侯一眼,甩袖随了皇后去殿外,卿侯这可怜的孩子到底又遇到了什么?
看见皇上他们出去了,等在一边的素萧萧赶紧奔到夏卿侯床边,握住他的手哭着呼唤:“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醒醒,我是萧萧啊,太子哥哥……”
一看皇上出来,跪着的聂子娴激动的站起来追问:“夏卿侯他怎么样了,你们有办法救他吗?”
“放肆!!”
皇后尖锐的一声吼,旁边立即出来几个护卫将聂子娴强押着又跪了下来。
“什么放肆不放肆,我就想知道夏卿侯怎么样了,你们说啊,夏卿侯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护卫死力反扣着聂子娴的手,但聂子娴却依旧急迫的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跪在一旁的夏湍生看着,却也帮不上忙,而皇后却再次先发制人:“太子妃心里不是应该更清楚候儿的情况吗?若不是萧萧的丫鬟小凉偷偷逃出了睿亲王府找人禀告,你们私自隐瞒太子重病的状况,居心何在啊!!”
“湍生,你快快交代了,卿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要与太子妃一起隐瞒啊?”皇上也失去了耐心,质疑的眸子炯炯的看着夏湍生。
“卿……太子当时是在回太傅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意外,意外摔了一跤……皇上,此事,皆因湍生保护太子不利,还请皇上赐罪!!”
夏湍生低头拱手请罪,皇后凤眸流转,怎能让他一人揽了这罪去:“皇上,依臣妾看,世子所谓太子摔了一跤,实不可信。那小凉已向臣妾说明,当时萧萧极力要送太子回宫医治,就是太子妃和世子全力阻挠,遗失了最佳救治的时间,这其中猫腻,臣妾细想都觉得可怕啊。”
皇后的说辞让皇上脸色越来越黑,这般说来,好似两人合谋致使太子病重了。
“你费这时间瞎细想什么,现在救夏卿侯才是关键不是吗,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聂子娴根本不理会皇后的话中之意。
好个聂子娴,死到临头了还敢顶撞她,皇后暗自咬咬牙再次向皇后告状:“皇上,这太子妃一点没有悔过之意,根本就是在假装关心太子!”
“皇后娘娘,阻挠送太子回宫的是湍生一人,只因臣以为有个朋友能带来救太子的人,才会一直在睿亲王府等待,贻误之事,皆是臣的罪过,与太子妃无关。”
夏湍生尽力维护聂子娴,可皇后又要开口反驳:“世子这般说辞有什么证据?你认为御医都没办法的事情,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让你觉得值得一直等啊?!”
“恩?有这样的人吗?湍生,那能救卿侯的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何处,你快快说来,朕好派人立刻去找啊。”
就算皇后咄咄逼人,转着玩想治聂子娴他们的罪,但皇上真正最关心的还是真的有人能救太子吗?
可是,夏湍生却沉默了,不可说,这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说出来只会引起是更大的风波。
眼看世子答不上来,皇后阴冷的脸又露出了喜色:“世子的话还真经不起推敲啊,随便一个问题就答不上来了,你倒是也动动脑筋编一个人名出来啊,兴许皇上真会相信你了!”
“皇后!我们没有说谎,是有人去找人救夏卿侯了我们才会等的!”聂子娴气不过争辩了一句。
“哼,狡辩就是狡辩,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夏湍生再次质问:“湍生,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那能救太子的到底是什么人!!”
“……”
聂子娴也看着不愿说出答案的夏湍生,由开始的质问变得愤怒:“你为什么不说了,真的有那个人的吧?夏湍生!!你难道是在骗我?!!是你说等人来救夏卿侯的,是你跟我保证夏卿侯会没事的,你在骗我吗!!”
若不是被几个护卫押着动弹不得,愤恨交加的聂子娴恨不得狠揍夏湍生一顿的!
而夏湍生为难的轻瞟了一眼聂子娴,这个冷情的女人,他一直维护她,她却再次质疑他了。
环儿和熏妃的事才过不久,现在又是卿侯,皇上只感觉得头疼的看不下去了,无奈摆摆手:“罢罢罢,朕已没精力再管你二人了,这……全凭皇后看着办吧。”
“皇上,您要多注意龙体啊……”身边的贴身太监朴胥看着皇上难受的摸着头,忙上前宽心安慰着搀扶皇上进了内殿。
终于把决定权交到她手上了,皇后喜形于色,鲜红的嘴角上扬着:“哼,世子与太子妃合谋谋害太子乃大不赦之罪,来人啊,拖下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老妖婆!!本公主要杀要剐听你任你,你就不能告诉我夏卿侯到底怎么样了吗?”聂子娴与夏湍生被押着站起来,却依旧挣扎着要冲上去问夏卿侯的情况。
皇后凤眸眯成了一条细缝,缓缓上前走到了聂子娴面前,细长的指甲轻挑起她的下颌,凑近到聂子娴的耳边轻声道:“想知道夏卿侯的生死?哼,聂子娴,从你跟本宫作对的那一天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可怜的候儿啊,他早晚都躲不过一死,不过可惜,你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老妖婆!!”听后的聂子娴愤怒的突然猛踢一脚,却又被旁边护卫挡下,终于看到聂子娴吃瘪的样子,皇后高兴得掩面差点笑出了声,轻咳了咳,还是维持住她假意的难过。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进去看夏卿侯,我要进去!!你们这群狗奴才,快放开我!!!”聂子娴拼命挣扎着,她不要进天牢,她不要,她要见夏卿侯,她要守着他,她不要信老妖婆的话,夏卿侯不会死的!!
“放开我,放开,我要见夏卿侯……夏卿侯……夏卿侯!!!”
本由两个护卫押着的,可聂子娴如此发狂撕咬乱踢,竟让两人扣押不住,皇后见状下令其他护卫上前打压,夏湍生看着那些护卫居然拿出了佩刀用刀柄顶打聂子娴,也开始紧张的反抗起来:“你们干什么!!那是太子妃,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快住手!!”
“拖下去,把他们都给本宫拖下去!!”皇后甩袖怒吼着。
凶狠的护卫完全不顾夏湍生的劝阻嘶喊,对待一个死刑犯,哪里用得着客气,聂子娴却已失去理智痛觉,就算刀柄打在身上,拳头揍在了脸上,也要奋不顾身冲进殿内去,泪水流满了淤青的脸庞,最后被一护卫猛的一刀柄锤在腰上,整个人狠狠的摔扑在地上,没了力气站起来而被人拖着往下拉。
“太子妃,聂子娴,聂子娴……”夏湍生终于挣开了护卫的束缚,冲上前推开了拖她的护卫,将人抱在了怀里:“聂子娴,你怎么那么傻。”
“夏卿侯……夏卿侯……”看着伤痕累累,却依旧流泪念着夏卿侯名字的聂子娴,夏湍生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拖下去,是想要抗旨吗!!”皇后再次怒指着两人,威吓一旁的护卫,而这些护卫对于睿亲王世子,由于皇太后的关系,他们还是有一点顾忌的。
当皇后狠绝的眼神扫过夏湍生时,他竟用充满了恨意的双眼回瞪着她,她第一次见到夏湍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不止是因为恨她对太子妃如此,更像是有另一层更深的恨意,宛如要将她剥皮拆骨都不解恨的恨意。
“醒了……醒了……”
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太监朴胥欢喜的跑了出来:“禀皇后娘娘,太子他醒了!!”
皇后一时错愕竟答不上话来,怎么可能!!
但聂子娴可听得清楚,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靠着夏湍生的胳膊又站了起来:“醒了?醒了!夏卿侯没事了?我要进去看他!!”
“站住!!太子妃和世子是带罪之身,你们还不把人给本宫押下去!!”
皇后脸色发白,但却依旧不要聂子娴进殿,大太监朴胥看了看,轻咳了一声:“里边太子已跟皇上说明事情由来,皇上特命奴才向皇后禀告,一切都是误会,并下令赦世子与太子妃一干人等无罪。”
“什么!!”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要死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醒了?本来已板上钉钉的死罪刹那就变无罪了!
可传话的人是大太监朴胥,他不可能说谎,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皇后变了脸转向夏湍生微笑道:“原来是一场大误会!既然侯儿醒了,皇上也赦了你们的罪,那护卫们都退下去吧。”
护卫们听令退下,皇后转身匆匆忙忙走进去探看,不远处的聂子娴转涕为笑,看了一眼同样放下心来的夏湍生,急切的迈着步子想立刻进去看望夏卿侯,但朴胥的话却又止住了她的脚步:“等等,太子妃,太子让我向您传个话,嗯……说是自己暂时不想见您,希望您这个时候不要进去了。”
好不容易拼凑好的玻璃心瞬间破碎殆尽,他醒了,却指名不要见她,为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夏卿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卿侯也许是太累了,里面人又那么多,而且太子妃现在这幅样子进去可能也会让卿侯担心的,不如,我送你回房间,等晚点打理好了,再见他也不迟了。“
无论卿侯是怎么想的,他夏湍生只想让她别再哭了,安慰的话语也许起了作用,一直固执要见夏卿侯的聂子娴竟被他劝住了。
“醒了,就好,嗯,醒了就好。”
带着心底那份悲凉的失落,聂子娴表情木然,摇摇晃晃往回走,夏湍生本想要再扶她一把却被她一手推开了,她要自己走。
而夏湍生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甘愿守在她的身后,等送了她回房间他再去看卿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