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更夸张,完全将徐朗当做了透明人,在我胸口深深的吻了一下,大手就要扯去我的衣服,吓得我死死护着衣服,提醒他有人,墨辰被我打断,这才慢慢站直了身体,空洞的黑眸逐渐对上焦距,说他累了,先睡会儿。
我按捺下心中的悸动,窥见他眸底缱绻着浓浓的倦色,唇瓣嚅动了两下,终究什么也没问,可是他在跟我擦身而过之际,突然眸光一凛,回头捏住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双眼皱起了眉,问道,我走后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他的举动再次惊得我不轻,他为什么这么问,我爸一切正常,徐朗安分守己,黄皮子销声匿迹,没出现过什么意外啊,听我这么说,墨辰墨黑的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再是一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了,松开我道,没什么就好。
我眨着眼,半响也没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他究竟出去准备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就变得这么不对劲了?而且他那么紧张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些问题没法问墨辰,我转瞬便想到了徐朗。
却发现他正爱昧盯着我胸口那枚吻痕,惊得我忙按住胸口,我去,作为刚正不阿的人民公仆,这厮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些?
为防惊醒墨辰,我做了几个手势,将徐朗硬拖出小屋,刚才那猥琐的眼神我就不计较了,而是问他墨辰是怎么回事,他耸肩摇头说他哪里知道,转移话题问我脖子上的吊坠哪儿来的,我这才注意到,刚才墨辰亲吻的时候,弄开了衣服的领口,六角青铜铃掉了出来。
他竟然注意到了这个?我心思一动,飞快的把青铜铃塞进衣服里,理直气壮地说,逛夜市的时候在地摊上买的。
徐朗乐了,说他出双倍的价钱,让我卖给他,我心中不屑的冷笑,得到这青铜铃也算是场奇遇,墨辰也说这玩意儿不简单,跟我的小命挂钩,总之多少钱都买不来,退一步说,就算我肯卖,他拿得走吗?
当然,这些我都不能明说,因为我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男人,于是我说这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墨辰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对我意义非凡,他喜欢的话,自己在淘宝上找同款吧,反正我也不怕他真敢找墨辰证实。
徐朗扫了我一眼,叹气说那就算了,只是觉得小玩意儿挺别致,想买给他女朋友,我笑笑没说话,当我傻啊,都说了是地摊货,哪儿有直接想买二手货送女友的。
将近午夜,墨辰休息够了,一扫先前的颓势,重新打起精神,告诉我们他已经准备就绪,今天夜里就行动,他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我也欲言又止,同时瞥了眼跟我分不开的徐朗,谁都没开口,就是各种心闷。
偏偏某人一脸的风轻云淡,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望着天上那轮白惨惨的弦月,自言自语道,月亮长毛,妖邪横行,今晚肯定会死人。
墨辰事先保证老黄皮疲于应对我们,顾不上我爸,带着我爸过去反而有诸多不便,我们就没算上我爸,三个人一同朝后山出发,即便是现在,墨辰也依旧不肯告诉我,他们想出的主意,只说到地方再说。
我们走进了那有树洞的林子里,淡淡的血腥味儿萦绕在沁凉的夜色中,那抹被我忽略的不详感重新滋生,越往里,血腥味儿越重,走到最后,脚下松软的泥土都变得黏稠了,我没蹲下去细看,也知道那是血,因为就在我面前,一群黄皮子堆叠成了小山。
几只没落气的黄皮子,恹恹睁眼看向我们,却没气力动弹,它们没被杀死,而是被折断了四肢,故意留着条性命,缓缓的放血,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受尽残酷的折磨,这比一刀宰了它们更残忍!
我震惊的捂住嘴,不觉踉跄后退了半步,直到手铐绷直了,我才惊醒过来,难以置信的看向墨辰,这就是他花了一天一夜做的准备?
用老黄皮的儿孙上演出苦肉计,的确是逼它现身最有效的方法,只是虐杀的方法未免阴损!
也难怪他们事先瞒着我,我现在心情就很复杂,除却女人天生的同情心,主要还是因为墨辰的来历,说起来墨辰今天回来时,情绪就不对,其实他比我更抵触这种做法的吧?
所以强大如他,也会痛苦到需要向他人寻求慰藉。
然而,即便难受,他也坚决进行到了底,我不懂,他何苦这样难为自己,方法有很多,这个不行,我们还可以想别的,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种地步?
此时墨辰面色坚硬如铁,死死盯着那堆苟延残喘的黄皮子,我这才注意到上面好像伏着个人型物体,正一起一伏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徐朗轻声说,老精怪上钩了,它在吸收儿孙剩下的生命力,加上这冲天的怨戾之气,化妖恐怕就在当下了。
看着徐朗淡然自若的样子,我就知道墨辰做的这些事,他果然都知道,我跟他离得最近,就跟他嚼根子,开玩笑的说,你不是警察吗?这么大肆捕杀野生动物也行?
徐朗一本正经的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下班时间。
见鬼了,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作为的警察,我咬着下唇,心塞得难受,阴阳怪气的说,佛门中人不都讲究慈悲为怀么?做这些事,你也不怕损阴德?
徐朗望着小山上的老黄皮,神色不明的笑笑,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曰众生皆平等,可是佛也无法左右弱肉强食的世间法则,所以佛祖只能割肉喂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啊,是造孽,也是舍小生为众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揉了揉青筋直跳的眼睛咬牙,说人话!
他半阖着眼帘睨向我,轻蔑的眼神摆明写着你已经蠢得无药可救,吧唧了一下嘴,太深层的你不懂,这样说吧,主意是你家小男友出的,杀孽是你家小男友造的,要下地狱也是他下,我被你拴着,想拦也拦不了,跟我基本没关系,你懂吗?
我错愕的长大了嘴,根本没看出来,他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早就打定了主意黑锅让墨辰背,墨辰那样痛苦,而他却乐得自在,在旁边幸灾乐祸,我气昏了头,当即攥紧了拳头,扬向他那张小人得意的嘴脸。
但是被他躲闪了过去,第二拳就被他接住了,说我现在是在袭警,我呸,他刚才还不说已经下班了嘛,我们在一旁掐得正欢,墨辰突然让我们别吵,我把手电支过去,惊觉小山上的人形物体已经站起来了,而它身下的小山彻底沦为了死气沉沉的尸堆。
林子里起风了,我看到尸堆上站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身高跟孩童差不多,滑稽的是,脖子以上却是黄皮子的脑袋,我知道它不是人,但本尊的形容未免也实在太过抽象了点,化妖化成这副德性,整容都拯救不了它的缺陷啊。
我现在可笑不出来,那血淋淋的身躯看着实在渗人,我紧张的提防着它的举动,就怕它突然扑过来,这时徐朗意味深长的说,只差一道天雷了,我压低声音问他什么意思,这老黄皮还没真正化妖?
就在这时,兽头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永世不得超生!
老黄皮仰天长啸,霎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风势转瞬间就变得不可收拾了,枯树叶被吹得满天飞,打在脸上生疼,我用胳膊护住脸,下意识向墨辰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