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方被花宏熙所“大刑伺候”的丰俊苍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悠然转醒,而李瑾芸正在堂屋把玩那个据说是要传给孙子的紫檀匣子。
一旁叽叽喳喳的香玲与香巧同无双打赌猜测那里面究竟所装何物,而在锦榻上苦思冥想研究药方的花宏熙则无奈叹息,三个女人一台戏,故人诚不欺我!
于是乎,当丰俊苍被程林扶着步入堂屋时,见到的便是神采飞扬热闹非凡的一幕。
“阿芸。”
“呃,王爷你醒了。”轻轻放下手中的紫檀匣子,李瑾芸连忙起身相迎,接过程林的手扶着他在锦榻上落座,而相对而坐的花宏熙则眸光微闪,甚至呼吸都顿了半分。
“阿熙,你长本事了,恩?”丰俊苍低沉黯哑的加重了最后一个字的音调,甚至眯着看向他的眸光都带着几多摄人的寒气,站定一旁的李瑾芸不觉莞尔。
花宏熙神色一僵佯装无辜的耸耸肩,然却是可怜兮兮的看一眼李瑾芸,而退至角落的程林却是唇角直抽搐,他还以花少主真的不怕死呢,原来是早就找好了靠山,不过就是不知会不会被王爷修理的更惨呢?
“王爷啊,阿熙也是好意,王爷太过劳累是该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的啊。”李瑾芸连忙打呵呵。
花宏熙感激的连连点头,甚至还不住的低声呢喃,“就是,就是……”
惹来了丰俊苍的一记眼刀,以及李瑾芸的讪笑,顿时愕然噤声。
“如若是在战场,本王定要治你个贻误战机之罪!”对于花宏熙的胆大妄为,丰俊苍毫不姑息的冷声斥责。
听出了丰俊苍话中意味的李瑾芸顿时柳眉微扬,“王爷可是要进宫面圣?”
“朝局尚还不稳,百废待兴,更有北疆兵马威慑,皇上与丞相殚精竭虑,本王更不能坐视不管。”丰俊苍轻轻叩了一下桌子。
深知他此动作含义的花宏熙不禁索瑟了一下身子,他该不会是闯祸了吧?
思量几多的李瑾芸忽而瞥一眼兀自懊恼的花宏熙,再看向神色冷然的丰俊苍,“正好有些消息我想王爷会比较感兴趣,我们到书房去……”
李瑾芸话意味深长,对她那向来灵通的消息源些许了解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挑,而花宏熙则暗自松了口气,却是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追随而行。
“丰俊祺在梁家村?”寒眸微眯的丰俊苍些许怀疑之色。
李瑾芸轻轻点头,“确定无疑。”
“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不过丰俊祺躲起来却是不急着逃走究竟所为何来?”眸光微闪的花宏熙疑惑凝眉。
扫过两人皆困惑不解的神色,李瑾芸微微扬眉,“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丰俊祺的伤势该是严重到禁不起辗转奔波,所以定北大将军方才冒险留了下来准备伺机而动。”
丰俊苍闻之一怔,花宏熙更是恍然大悟,“北疆那些个蒙古大夫的确能将活人医死而从不手软,以丰俊祺那怕死的性子更是不敢叫他们医治半分,所以京城咸阳的大夫方才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况且本妃所赐的伤,又岂是那么好治的?”相对于花宏熙的几多臆测,李瑾芸却是阴测测的呢喃低语,瞬间两道审视的眸光直射而来,而李瑾芸神色一转。
“所以王爷觉得以半支万年紫参为诱饵钓定北大将军的暗线露头如何?”
“耶?”万也不曾想要会将主意打到他的宝贝身上的花宏熙当即摆手。
然丰俊苍却是眸光一亮,微微颔首点头,“一箭三雕,不错!”
李瑾芸淡然含笑,花宏熙悲怆痛哭!
于是,脚步虚浮的丰俊苍提溜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花宏熙大张旗鼓的向皇上献宝去了,而李瑾芸这方却是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大厅中,一袭素色长裙的李瑾芸神色一如往常般温婉淡然,瞥过端坐客位神色各异的两人眸光微闪。
“祖母与姐姐今日匆忙而来,可是所为何事?”对于娘家人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习宫李瑾芸看得很透,然而今日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携恃宠而骄的李佩瑶这般突兀来访,她却是猜不透其中意味几何。
“当然是要妹妹你帮忙啊。”李佩瑶毫不客气的道,一旁的老夫人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李佩瑶方才收敛了一丝颐指气使的倨傲神色。
“哦?姐姐这是要妹妹帮你什么?”对于李佩瑶那被宠坏了的性子,李瑾芸很是无语,然看向老夫人的神色却是几多怀疑。
“当然是找祺王的踪迹。”虽然被老夫人极力阻止,然而李佩瑶却还是心直口快的开口到,却是不想原本就带着几分肃杀之气的大厅,瞬间更是叫人汗毛乍起。
“祖母也这么想么?”李瑾芸不觉莞尔的掠过一脸傲然的李佩瑶看向始终以慈爱的目光凝望她的老夫人。
“芸儿在王府当家理事,想必王爷或多或少也会同芸儿谈及朝堂之事,祖母不求其他,但求知道祺王他是否还活着,瑶儿实在是太过担忧了,所以芸儿你也要体谅一下瑶儿的心呐……”
老夫人说的万分恳切,李佩瑶亦是眨着期待的眼神等候她的回答,然嘴角无法抑制的抽搐间,李瑾芸却是轻轻。
“祖母与姐姐高看芸儿了,况且王爷那日身受重伤,纵然是朝堂之上再有大事,躺在病榻上的王爷也是鞭长莫及,芸儿忙着照料王爷对外界之事更加是知之甚少……”
“可你们昨日明明还进宫了,芸儿难道你直到现在都还记恨姐姐抢了你未婚夫么?”李佩瑶一副戚戚然的模样,煞是惹人怜惜。
然看在李瑾芸眼中却是啼笑皆非,那种渣男?还是叫阎王小鬼收了吧!
“姐姐多虑了,祺王销声匿迹到就是禁军都搜不到,芸儿又怎会知晓其行踪?”李瑾芸很是无奈的叹息,“况且芸儿很好奇,祖母与姐姐为何这般急着要找祺王?难道姐姐是希望同祺王一同逃难么?”
闻言老夫人与李佩瑶皆是静默无声,而李瑾芸则接着道,“况且,姐姐能安然回到娘家还是皇上隆恩浩荡,如若祖母与姐姐真的知晓了祺王的行踪,想必皇上会很高兴替你们找到祺王吧。”
老夫人愕然一怔脸色狉变,“芸儿真是冰雪聪明,是祖母糊涂了。”
凝望两人仓皇而去的背影,心有戚戚的李瑾芸却是柳眉紧蹙,总觉哪里怪怪的。
“无双,叫薛掌柜来趟王府。”
“是,王妃!”同样满腹疑云的无双眸光微闪,躬身而退。
同与此同时,被众人所苦苦搜寻却毫无踪迹的丰俊祺则正奄奄一息的缩在草甸上不断的痛哭,而心疼至极的贵妃娘娘姜淑婉虽极力安抚,然面对高烧不退的儿子却是唯有不断的以湿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哥,求你救救祺儿啊,求你救救祺儿啊……”
对于姜淑婉的哀求却是唯有叹息,姜凯峰几日只见便苍老了许多的容颜上更添一丝疲惫,看一眼苦苦挣扎的丰俊祺他更是于心不忍。
然而大夫的话尚言犹在耳——尽人事听天命!他却是仍不甘心的希冀丰俊祺能够挺过来,只因当初那个神算子诸葛聿昊曾预言丰俊祺乃真龙命格,贵不可言,但此刻面对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丰俊祺却是叫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犹在姜凯峰怀疑之际,突然闪身而至欺身上前的侍卫同他耳语几句便躬身而退,神色几多流转的凝望床榻上辗转反侧痛苦难当的丰俊祺不禁暗自掂量。
“哥,可是祺儿有救了?”虽不知侍卫究竟说了些什么,然姜凯峰看向丰俊祺的眸光中满是惊喜与纠结,姜淑婉连忙上前问。
“还是要看祺儿造化啊。”长长的一声叹息,姜凯峰饱经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色。
而那方当李瑾芸尚未等到薛掌柜的到来,却是迎来了苏志清与淳于嘉辉的身影不禁眉开眼笑将两人让进偏厅。
“二哥和殿下这么急着找芸儿可是有要事?”刚刚落座,李瑾芸便开门见山的问,因为虽然淳于嘉辉依旧是漠然冷冽的神色,但二哥苏志清那满是疑惑脸上却室满了问号。
“芸儿动作好快啊,昨儿个才同你提过,今儿个苍王向新皇敬献万年紫参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可是有什么玄机?”苏志清金亮的眸子满是好奇。
娇嗔的眯一眼口不择言的,李瑾芸淡然含笑间眸光轻眨,然却是但笑不语。
于是乎,苏志清原本好奇的眸子渐渐升起一团茫然,更甚至是薄雾浓云愁永昼,而淳于嘉辉刻意闪躲的目光却是不意瞥过被李瑾芸随手放在一旁的紫檀匣子。
“那个匣子可以借在下一观么?”
“呃?”将他那些许激动甚至是动容的神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柳眉高挑,迟疑了片刻方才将那个她研究了许久都打不开的紫檀匣子双手奉上。“殿下认得此物?”
“对,真的是它!”对于李瑾芸的疑问,淳于嘉辉却是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