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绚烂旖旎的晚霞,裹挟着萧瑟寒凉的秋风,大步流星跨入堂屋的丰俊苍刚毅的俊颜上线条分明,端着汤药紧随其后的程林亦步亦趋,倒是唯有一步三回头左顾右盼的花宏熙神色流转间满是古怪之色。
而不若花宏熙四顾茫然间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唯有将疑问梗在喉头,极为敏锐的察觉了什么的丰俊苍同李瑾芸在锦榻上相对而坐间寒眸陡然一眯,“刚刚谁人在此?”
“……花神。”边接过程林递来的汤药边唇角微僵的李瑾芸淡淡道。
后知后觉的恍悟了什么的花宏熙唇角狠狠一抽,他就说一进屋子怎么会有股淡淡的花香的说,而再凉凉瞄一眼几案上那翻到了的空茶杯,眸光流转间不禁撇嘴苦笑,看来某神逃得还真是有够仓皇的说!
无视环臂抱胸靠着柱子兀自偷乐的花宏熙,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目光柔和的凝视柳眉皱成一团捏着鼻子将温热的汤药一口闷下的李瑾芸,紧抿的薄唇陡然闪过一抹苦笑。
此前他虽有所觉,但却是不知他的阿芸竟然对于汤药如此的讳莫如深,宁愿受着,熬着,拖着,也不碰汤汁浓郁苦涩难闻的汤药半分。
若非花宏熙同他透露,王妃此前受伤生病,除非神志不清,否者但凡是苦口的汤药几乎全被她暗中处理掉了,害他无奈之下只好将汤药制成微苦的大蜜丸,否则他神医山庄的牌子早砸她手里去了!
以至于当满腹纠结的花宏熙拉他到书房哭诉她胎像不稳,又因此前阳气虚耗,所以免不得要服用温补的汤药扶正时,他便开始了每日晨昏定省的监督巡诊。
而同此前一般每每当她紧皱着眉头,将一口喝干的药碗递还给候在一旁的程林时,满是宠溺与心疼之色的丰俊苍便将早已备好的蜜饯摊在她手中。
瞧着她心满意足的咀嚼着塞入口中的蜜饯,薄唇微微翘起一抹弧度的丰俊苍这才轻抿一口热茶。
“阿苍不是被外公请到书房议事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连着嚼吧了三五个蜜饯方才冲淡了几分口中那令她几乎作呕的苦涩味道的李瑾芸缓缓抬眸间状若无意的问。
“花神说的?”同她剑眉微挑的丰俊苍不觉莞尔。
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唇角微扬,“……难不成他的消息有误?”
“此事说来话长,晚些时候再详谈。”说着便缓缓起身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动,“外公还在书房,本王去去就来。”
“好。”对于他的搪塞不置可否的李瑾芸微微颔首。
而直到丰俊苍与程林一前一后的背影渐去渐远,淡淡回眸一瞥的李瑾芸方才未语先叹。
“阿熙,本妃此间虽胎像不稳,但自有天神庇佑,定不会出什么差错,又何必非要服下那些个难以入口的汤药呢?”
“王妃此话差矣。”被她那极为哀怨的神色所摄险些举手投降的花宏熙撇嘴苦笑见忙连连摆手,“天神虽然是神,但也有分身乏术鞭长莫及之时,但攸关王妃的生死大事,本少主就算再心大也绝不敢有丝毫怠慢啊。”
况且,此刻就算他想反悔都难啊,某人的执念太深,又哪里是他这等凡人所能撼动得了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干脆同此前一样制成蜜丸?”直觉他定是刻意为之,好乘机为难她的李瑾芸灼然审视的目光中略带一丝阴鸷深沉。
“……呃?王妃见谅呐,您此间乃有孕之身,本少主纵然有包天的熊胆也不敢给您擅自多加一味药啊。”连忙为自己辩解的花宏熙神色间满是无奈之色,但见她始终脸色微沉的眯着他,眸光微闪间唇角微微抽搐的花宏熙忙又补充道,“是药三分毒呐!”
“你确定本妃必须接着服用?”喟然叹息一声的李瑾芸依旧不甘心的再追问一句。
而眼前犹如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的花宏熙无语凝噎间,也唯有极为郑重的连连点头。
就在花宏熙强撑的面具险些龟裂于无形时,咿呀一声房门开启的声响顿时帮他解了围。
“禀王妃,大夫人醒了,王爷吩咐要花少主速去看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香玲喘息连连间福身行礼道。
“醒了?二舅母呢?”随着香玲的话落忙也起身的李瑾芸柳眉紧蹙间不禁担忧的追问。
“禀王妃,二夫人尚还昏迷不醒,刚刚奴婢与香巧路过厢房时,透过敞开着的房门但见原本守在大夫人与二夫人身边全神贯注的忙着解蛊的几位苗疆长老正围作一团呜哩哇啦,便赶上前去探个究竟,虽然听不懂那几为长老究竟在说些什么,但见盘膝而坐蒲团上的大夫人正睁着满是迷茫的眼睛同奴婢眨眼……”
“香巧呢?可有替大舅母请过脉了?”边走边问的李瑾芸柳眉紧蹙间分神瞥一眼侧耳聆听的花宏熙,“阿苍此前可有同干爹交流一二?”
“禀王妃,那些个长老不叫奴婢等靠近呢,所以奴婢才不得不跑去请示王爷,而香巧不放心大夫人,便留在那里陪着等……”喘息不定的香玲边虚浮一把快步而行的王妃,边断断续续道。
“南宫前辈似乎不乐意本少主偷师的说……”很是无奈的同她耸耸肩的花宏熙唇角微僵。
然而,不待步履匆匆的李瑾芸靠近大夫人与二夫人的厢房,却是被恰巧赶了上来的南宫玺越拦了正着。
“芸儿,站住。”
“呃?干爹……”
被他那过于阴鸷的语气所摄不禁猛然驻足的李瑾芸回眸一瞥,但见脸色微沉的南宫玺越急急朝她奔来,而后发先至的丰俊苍更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阿芸怎可鲁莽行事!”胸口剧烈的起伏间面色阴沉的丰俊苍低沉黯哑的叹息道。
“芸儿你先回去。”在两人几步之外漠然站定的南宫玺越先是莫可奈何的同李瑾芸相视凝眉,而后方才狠狠瞪一眼僵楞的定在一旁的花宏熙,语气极为深幽的冷冷道,“等下再同你算账!”
耶?干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