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浅浅的窗棂,洒下点点光华。
国公府天香阁内,奚若雅粉面含春,绣着鸳鸯,春兰在一旁理着丝线。
“小姐,小姐,不好了!”春梅气喘吁吁一脚跨进屋子里。
奚若雅抬头看着跌跌撞撞的春梅,露出不悦:“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春梅站稳身形,吞了吞口水,瞪着大眼慌张地说:“小姐,刚刚奴婢从书房路过听到老爷和大少爷在争执,就向大少爷身边的小顺打听,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小姐的事吵起来了。”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奚若雅秀眉轻蹙。
“是……小姐的婚事。”春梅有些欲言又止。
奚若雅美目一瞪:“你究竟会不会说话!”
春梅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神:“听说前些日子辰王向皇上奏请,欲娶小姐为王妃,皇上当时并未应允,只说听了老爷的意思再定,”瞥见小姐面露喜色,继续说道:“今日皇上传老爷进宫商议此事,却不想被老爷一口拒绝了,大少爷因此和老爷吵了起来。”说完头垂得更低了。
奚若雅的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
怎么会这样?谁都知道她奚若雅一心想嫁的男人,只有司徒郁,这几年自己费尽心思才入了他的眼,不知羡煞多少闺阁贵女,如今眼看好事即成,爹爹为何要阻止?
奚若雅噌的一下站起来,心急如焚,脚不沾地地往书房走去。
刚进园子便听见书房里传来焦急的声音:“若雅自小就受你疼爱,如今和辰王两情相悦,你为何偏偏要将他们分开,难道你不想若雅得到幸福吗?”
“正因为我疼她,才不允这门婚事,辰王给不了她幸福,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和,这事我说了算!”浑厚有力的嗓音正是奚伯昌。
“不,这事你说了不算。”奚若雅用力推开书房的门,高昂着倔强的小脸对上两道怔愣的目光。
“妹妹?!”
奚若雅给奚若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看向已背过身去的奚伯昌:“爹爹,不论如何,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希望可以让女儿自己做主。”
“别的事都可以,唯独此事不行!”语气坚定,毫不退让。
“为什么?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奚伯昌厉声道:“如今太子与辰王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已是水火不容,且不说他娶你有何目的,就算他真心待你,若日后两府相争,是舍你还是舍这国公府?”
一袭话落,奚若枫轻叹口气,垂眸不语。
“女儿不明白,论才智武功,论治国安邦,辰王哪一样不比太子强上百倍,爹爹为何偏偏要扶持太子,而不给辰王机会?”她一直知道辰王和太子不和,而镇国公府是站在太子一方的,本想着等她嫁入王府后,爹爹或能改变心意与辰王联手,若是那样,试问这昌黎还有谁是对手?
“住口!这样的话岂可随意乱讲!”奚伯昌转身怒声呵斥。
早在三年前司徒郁回京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三皇子迟早有天会与他兵戎相见,他怎能将这么好一颗棋放在对方手里。
奚若雅秀颜凄然,内心痛楚。
奚伯昌犀利的眼神扫过眼前一对儿女,落在若雅身上:“再过两个月,就是皇上寿辰,桑越国会派使者前来,一为祝寿,二为联姻,你是我昌黎的‘元熙郡主’,理当为昌黎国着想。”
“不,我不要!真要联姻,皇室那么多公主,为何偏是女儿?”奚若雅不可置信地望着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
“桑越国求娶的是太子妃,若你嫁过去,日后不但可以享受天家尊荣,还搏了为国为民的美名,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有何不可?”
“天家尊荣?!搏美名?!”若雅冷笑道:“爹爹口口声声说疼爱若雅,怕若雅陷入两府之争而痛苦,那若有朝一日两国战事起,您又将若雅置于何地?!”
“此事我自有谋算,嫁与不嫁由不得你!”他又岂能不知,那人让她嫁过去,无非就是想以她为人质,好胁迫于他。
奚若雅嘴唇轻咬,眼含悲痛,颤声说道:“看来,父亲是铁了心要将女儿远嫁他国,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泪水夺眶而出,划过那张绝美的脸,没想到对自己恩宠有加的爹爹竟如此狠心。
“随你怎么想,这事就这么定了,从今日起不准踏出后园半步,更不准去找司徒郁!”奚伯昌面含愠怒,甩袖而去。
奚若枫见妹妹难过,心里甚是愧疚,扶着她颤抖的双肩:“若雅,哥哥没用,帮不了你,如今昌黎局势动荡,也许桑越国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这桑越太子……。”若枫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哥哥放心,既然左右都逃不过政治的争斗,那我也宁愿选择自己所爱!”奚若雅擦掉眼泪,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谁都知道那桑越国太子,是个游戏人间的主儿,常年四海为家,不问朝政,不见踪影,若不是皇后嫡出,怕早就是个废太子了,她奚若雅岂会看上那等游手好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