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问题,雪影面色稍沉,有些心疼地看了牧谣一眼,缓缓道:“去了。”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牧谣很是心急:“查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这镇国公名叫奚伯昌,据说是十六年前死去的奚将军的弟弟。当年奚将军死后,皇帝念及奚家护国安邦有功,便让他承袭了其兄之位,后来改封‘镇国公’,皇帝对其恩宠有加,太子更是视他为靠山与之结盟。”
“十六年前?”那不是与臭老头儿所说的自己亲爹爹死去的时间正好吻合吗?牧谣心里突突直跳,她有种直觉,这奚将军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生父,她赶紧追问道:“那奚将军当年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
“大家都说奚将军当年是自刎的,但其中却疑点重重。那日我潜入奚府书房,除了找到一些公文外,并无所获。直到两日后,我看到奚伯昌竟独自往下人房而去,心里生了好奇,也跟了去,果然有了发现!”
“究竟如何,快说!”凌霜也被勾起了兴趣,催促道。
雪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下人房中,有一间单独的破旧的小屋,一个瞎眼的老太婆坐在门口,她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却很灵敏,奚伯昌一走近,她便知晓是谁。二人的对话暗藏玄机,我也是边听边揣摩,才猜了个大概。”
雪影边说边回忆起那日所见:“奚伯昌一走近,那老太婆便冷笑道,怎么?心里又不踏实了?随后又道,人在做,天在看,哪怕如今你呼风唤雨,但还是过不了心头那道坎!奚伯昌闻言,脸色很难看地将她喝斥了一番。
那老太婆又言,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每年他的忌日你都会来羞辱我这个瞎老太婆?还不是因为你心里害怕,你以为当年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瞒过了天下百姓,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想瞒不过自己的心,你终究是害怕的。他对你那般好,为了保全你甚至可以舍去自己性命,可你是怎么对他的?又是怎么对待他妻儿的?如今你是不是日日担心他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算账?
说完那老太婆就狂笑起来,奚伯昌被激怒,用手扼住她喉咙说,我怕他做什么,他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就更不怕!他应该感谢我才是,好歹是我保住了奚家!那老太婆被他的话一激,变得有些疯疯颠颠的,一会儿哭喊,一会儿笑骂,说什么自己没用,找不到证据还不了他清白,又说奚伯昌是白眼狼,不得好死什么的!”
“那老太婆敢这样骂他,不是存心找死吗?”凌霜不解地问道。
“没错,当时我也想那老太婆怕是活不成了。可奚伯昌却大笑说道,你想寻死,我就偏不如你所愿,我要让你好好活着,看我是如何将昌黎握在手中!如何把奚家发扬光大的!那老太婆闻言,突然就停止了哭骂,然后趴在地上朝着门外的方向一直磕头,边磕边说自己是罪人,对不起奚家祖宗什么的。因为奚府暗中有隐卫守护,我不敢呆得太久。后来,见奚伯昌离去,我也跟着离开了。”雪影回想起那老太婆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说来,当年奚将军的死定和他这位镇国公弟弟脱不了干系!看来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还狼子野心!身为奚家子孙若真做出谋朝篡位之事,岂不是辱没了奚家祖宗世代英名!”牧谣秀眉深锁,若自己真是奚将军的女儿,那么身上不但要背负杀父深仇,还将担负起家族重任,维护家族尊严。
难道这就是臭老头儿不愿吐露实情的原因吗?他是想让自己一直做那个无忧无虑的“浴雪山庄”大小姐吧!但若父亲真是被奸人所害,身为人子,又岂能只图自己安逸,而弃血海深仇不报,弃家族利益于不顾呢?这不是她奚牧谣的个性,她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一定不会让奸人再逍遥法外!
“此人的确有些手段,且隐藏很深,表面上义正言辞,背地里却阴险狡诈。”雪影少年心性,最是看不得这般耍手段害人之人。
“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奚将军究竟是不是我的生父,可是要怎样才能弄清呢?”牧谣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沉吟道。
“你那块定婚玉佩应该可以帮上忙。”雪影不忍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可是该找谁去证实?”
“那个逸王爷不就是你要找的画中之人吗?”
“是又如何?我已作过试探,他并不承认我手中的这块凤佩。”
“他竟不认?!”雪影惊讶中带着不满。
“或许他是真不知情,也或许他是刻意相瞒。但不管怎样,这块玉佩暂时不能拿出来证实我的身份,毕竟事隔多年,谁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万一事情对我们不利,怕是会连累整个‘浴雪山庄’。”
“小姐说得对,在没分清敌我之前,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凌霜着急说道,她最怕的就是小姐会出事。
“该死!要不我潜入皇宫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得雪影想骂娘。
“不行!皇宫戒备森严,就算你功夫再高强,也不能只身犯险,我决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牧谣一口否决他的提议。
“可是……”雪影试图能说服她。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究竟要如何去做,容我再想想。”鼻尖处全是窗外飘来的清冷空气,她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也累了,今晚就让凌霜陪着我吧!”她重伤并未全愈,这奔波了一天,着实是累着了。
凌霜应下,立即下楼去招呼清儿她们将准备好的水抬上来,让牧谣沐浴更衣。
雪影只能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