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司徒郁尤如一头暴躁的狮子,俊脸森然,眸中不若往日的平静深邃,而是流动着浓浓的占有欲,有力的双手将牧谣的两只手臂死死地按在床上。
这个样子的司徒郁是牧谣从未见过的,她似乎已能预料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动弹不得,只能睁着一双大眼,使劲摇着头:“不要,不要这样……
司徒郁眉梢微扬,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黑亮的发丝自肩上滑落下来,有几缕贴上了俊毅的脸庞,使他看起来更加邪魅惑人。
“不要?不要哪样?”暗哑磁性的嗓音挑逗着牧谣的神经。
这般迷人的他,竟让她忘记了反抗,眼里的惊慌渐渐沉淀出迷乱。
片刻,司徒郁微微凝起眉毛,却很意外地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深深地看着她,脸色忽白忽红,一寒一热两种光芒在眸中交替涌现,他紧抿嘴唇,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连伸向面纱的那只手都微微颤动着。
牧谣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牵动,根本没注意到此时的他有何不妥。就在修长的手指将要触及面纱的瞬间,突然司徒郁眸光一紧,伸出的手迅速缩回捂住胸口,面上痛苦之色刚起便一头栽倒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牧谣傻了眼。她不知道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过了一会儿,见他仍未有任何动静,才尝试着用肘子住他身上拐了拐:“喂,你怎么啦?该不是喝醉了吧?”
隔着衣衫传来身体的灼热,司徒郁却没有任何回应,牧谣觉得奇怪,侧脸瞧去,只见他剑眉紧拧,呼吸沉重,双颊腾着红云,原来是喝醉了,喝醉了的司徒郁没有平日里的冷厉,俊毅的轮廓,完美的五官,当真是好看。
欣赏了一会儿‘醉美人’,牧谣见他越睡越沉,突然想起他刚刚是在宫宴上将自己带走的,这里是皇宫,可这处宫殿又是哪里?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圣上和皇后会不会怪罪?……想到这些,看美男的心情立马消失,她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所处的屋子,房间里的布置简单厚重,颇有些司徒郁平日的风格,可是却没有一个下人。
牧谣想了想无论怎样,还是得让司徒郁尽快醒来才好,便取出身上的药袋子,在里面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还有一颗。”
这是一粒解酒丸,因为牧谣极爱酒,也时常喝醉,为了不伤身,华老特意给她制的。只是她觉得喝酒有时候图的就是一个醉字,那种醉如仙的感觉很是美妙,所以这药丸她极少服用,也不常带在身上,今日能寻着一颗,她直叹司徒郁运气好。
刚刚喂司徒郁服下药丸,门外便传来风浔的声音:“太子殿下请留步,王爷正在里头休息,请容在下进去禀报一声!”
“大胆,竟敢阻拦太子殿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趾高气扬地喝斥着风浔。
“风浔不敢!只是没有王爷的准许,谁都不可以进去!”嘴里说着不敢,但青衣银面,一身肃杀之气让人无端生出胆寒。在风浔眼里,没有什么太子皇上,只有司徒郁一人,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从他剑下走进去。
司徒桀阴鸷的目光在风浔身上徘徊。
此刻隐卫守在门外,里面是个什么动静不用想也知道,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冷笑:“本宫奉命追查‘天寿宫’失窃一案,刚刚收到消息,窃贼就藏在里面,你如此妨碍本宫办案,圣上怪罪下来,只怕你家王爷也担不起这个责!”
“这里是永辰殿,没有你们要找的窃贼!”若是找王爷他还愿意禀报一声,来这里找窃贼他觉得完全没有搭理的必要。
“辰王真是好教养,一个小小的隐卫也敢如此和本宫说话!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力,便可以将本宫挡在门外吗?”堂堂监国太子,竟被一个小小的隐卫阻拦,他司徒桀几时变得这般好欺了,伸手一招,立刻涌出几十号隐卫来,和他身后带来的护卫组成了一个阵势庞大的队伍。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了!”风浔人冷声更冷,未出鞘的剑往胸前一横。
空气骤然冷凝,双方僵持着谁也没有先动作。
牧谣最初听得外面说话声时,小小的惊了一下,心道:圣上和皇后娘娘果然生气派人来‘请’他们了,正着急中又听见太子说查案捉贼什么的,心里却有了计较。按太子与司徒郁的关系,此刻找上门定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是借着查案之名来找晦气的,若是平日他们自然不能得逞,只是现在司徒郁醉成这样该如何是好?
眼看外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已容不得她细想。她只知道绝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太子找上门是师出有名,而风浔不过是王爷的隐卫,在皇宫里动武已是有罪,何况还是与太子相斗。
而门外与风浔对峙的司徒桀显然已没了耐性,他给了齐刚一个眼神,厉声道:“此人阻碍本宫查案,想是盗贼同伙,速速将其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说罢,往后退开两步,身后的大队人马立刻亮出兵器将风浔包围其中。
风浔银面微扬,长剑出鞘,嗜血杀气荡漾开来,眼看一场血拼在所难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住手!”
话落间,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出现在包围圈内,轻纱覆面看不清容颜,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如阳光打在冰棱上般泛着耀眼的光芒,浑身散发出的清冷之气让人心中不由生出敬畏。
齐刚眼里一片震惊,失态地指着她问道:“你,你是谁?”
这句问话倒给众人回了回神,但很快又都奇怪地看着他。齐总管这话问得蹊跷,这个打扮出现在辰王寝殿的不是那个丑名远播的林宛烟又会是谁。
司徒桀冷着眼瞟了齐刚一眼,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人,这会儿冒出这么个话,想来是有什么隐情?不过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
“妾林宛烟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如此劳师动众前来‘永辰殿’所为何事?”牧谣没有理会齐刚的问话,而是直接向司徒桀施礼请安,将礼数做得周全。
如此一来,原本紧张的气氛倾刻化为乌有。司徒桀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沉默不语,阴冷的目光在她眉宇间游走。
都说此女丑陋不堪,并不得司徒郁欢心。可此刻她一身素衣素妆站在这里,轻纱遮住容颜,却偏偏有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美,这种美却与容貌无关,而是一种浸淫到骨子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是气质,可以是智慧,也可以是胆识。
只是她不是应该在屋子里陪司徒郁吗,如何会衣衫整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不,不会!那酒他是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一定是司徒郁嫌她容貌丑陋,唤了别的女人伺候。总之,没有见到他本人他是不会死心的。
“太子殿下奉命追查‘天寿宫’失窃一案,却无端被这隐卫阻拦,你既是辰王的侧妃,想来不会和这隐卫一般不知轻重吧!”
“恕宛烟眼拙,不知这位大人是……”说话之人身着官服,想来是朝庭官员,至于是什么官,品级如何,牧谣却当真是看不懂。
“他是京兆尹,奉命与本宫一同查案!”司徒桀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
“原来是自家人啊,平日里与卢侧妃姐妹般的情谊,却还是第一次见着她的父亲,宛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卢老爷子别往心里去!”一句“自家人”不但当众道明了辰王与卢甫的关系,也是在暗示卢甫行事要顾及到自己的女儿。
卢甫一张老脸沉了沉,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司徒桀微微眯起眼睛,这女子倒有几分聪慧,眉毛一挑“你想拖延时间?”
牧谣心里一跳,自己的确有此想法,按说服了她的解酒丸,司徒郁也该醒来了,可是为何迟迟没有现身。
“太子殿下多虑了,只是妾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是窃贼进了‘永辰殿’还是‘永辰殿’藏了窃贼?”看着眼前这着杏黄龙纹锦服的男子牧谣心中冷笑一声,这就是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命的太子吗?模样虽然比起司徒郁和司徒昀来差上一截,但还勉强算得上俊美,只是那一脸的虚伪阴冷,却让人无端生厌。
“有区别吗?本宫的意思是要进去拿人!”
牧谣轻浅一笑:“当然有区别,殿下若是说窃贼进了‘永辰殿’,那么妾首当是感谢殿下关切之情,只是殿下来之前辰王与妾一直呆在寝殿,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之人,所以殿下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危!可殿下若是说‘永辰殿’私藏了窃贼,如此罪责辰王府定是万万担不起的,若殿下硬要搜宫,恕妾抖胆,敢问殿下可有何证据?”
司徒桀脸色变得愈加阴冷,看来司徒郁倒是讨了个好侧妃,若是平常女子见到今日这般阵仗,早已吓得没了主意,她却还能在此与自己斡旋,此女不但聪慧还有几分胆识!只可惜她是司徒郁的人,否则他倒可以考虑将她留在身边。
“证据?等本宫抓到人,你,就是证据!”他看向牧谣的目光戏谑中带着几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