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独自砍光满园桃花显然是夸张的说法,胖子为自己脑补的画面付出了代价,我其实也低估了做成这件事的难度,让他干脆放弃别干了,但他却瞪着牛眼,甩着膀子又开始了。
妈的,这不是跟我较劲,这是在跟自己较劲啊!
我走了几步,觉得胖子脑壳有问题,突然又顿了顿,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喜欢洛冰吧?
仔细想想。以洛冰的魅力,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不然凭什么死心塌地。
我回去继续啃那一堆资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个把人在我眼里好像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兴许廖少成真的释放出了藏在我心中的那个魔鬼吧,只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很难说清楚。用了半夜的时间,我把所有的资料通读了一遍,对每个人或事都有了点映像。
剩下的就只需要对照真人了,时间久了,自然可以娴熟于心。我翻着洛冰的书架,这里的陈设什么据说都是她亲自安排的,郝正新房都没来过,自然不会花费什么心思,所以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自然都是洛冰的了。并不是新书,而是有些年头的旧书,从上面偶尔插着的书签和角落做的笔记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洛冰从自己带来的。
我随便抽出一本,好嘛,《厚黑学》,再看下一本,《国富论》,我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一连抽出七八本,都是对我而言如天书的经济学类的书籍,她应该是都通读过了,每本书的空白处都写满了秀气的蝇头小楷,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不下去这种晦涩的书籍的,到了书架的另一边,又看到了一本《桥梁与建筑》《权利与正义》,我随手翻开这本书,第五章第二小节《重建自由与平等》,后面的内容被炭笔花掉,边上写着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与平等,上流与下流,高官与平民,男人与女人。
这显然是洛冰自己所写的感悟,我尤其在男人与女人上停留,愈发觉得她不仅胸有沟壑,胸中亦有沟壑。
洛冰恢复的很好,她的身体很健康,并不如外表那般娇柔,三天后已经可以下床了,我对那本资料倒背如流,基本上已经认全了洪清会的头头脑脑,如果说三天前我只是半个郝正,那么现在的我就完全是郝正了,至少对洪清会是这样的,甚至洛冰提问了几次我都对答如流之后发出感慨,你比郝正那个草包更了解洪清会。
她也发现了我在看书,只不过我看的多半是富有故事情节的书籍,譬如三国演义,聊斋,也难为我怎么在那书架上找出这些书的,实在是无聊的紧,三天无人登门,江城的老狐狸们似乎当我透明了,我不动,他们也不动。不过洛冰不急,她跟我说,都想玩以静制动,但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不管以后有没有登门,至少现在我无事可做,只能通过读来打发时间。洛冰轻笑一声:“你如果多去我书架上的那些书,将它们完全吃透,假以时日,这江城未必没有你的位置。”
我兴致缺缺,说道:“从小就不是读书那块料,阅读更不是爱好。不是那盘菜,也做不出啥大餐,屠狗辈登不了大雅之堂,我不做这种梦。”
洛冰自然不再劝我:“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出身草莽,不愿意往上走。那也是你的事情。”
我心里想着,我的活法就是给你把江城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去投奔陈哥,守着16,等她醒来的那一天。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我咧着嘴,装傻笑着。
洛冰摇了摇头,我这种劣质的演技怎么可能瞒得过她,拿起一本书,她慢悠悠的回房间了,等到坐在床边才发现,自己随手拿的居然是一本。也不知道是谁塞进书架里的,不过既然已经拿来了,不妨看看,漫不经心的打开,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枭雄每出屠狗辈,草包多是读书人。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出招了。准确来说,倒也不能说是出招,而是我必须要出席的一次会议。
洪清会这种家长式管理的势力,早些年可都是三日一小会,七日一大会,如今宽松多了。但每月一次的例会可是少不了的,各个场子谈收入,各个企业讲合作,赚钱赔钱,上位下位,都在这每月一次的例会中解决。
前来邀请我的人叫郝杰,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我的表弟,但是比较疏远,郝正跟他唯一一次的碰面,是七岁那年在老北京巷子里的槐树底下,抢了他咬了一口的梨。也难为洛冰是从哪里找到这么细微的资料。我本以为不会起到作用,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这个儿时被欺负过的表弟。
他好奇而陌生的看着我,说道:“大哥,二叔特意让我来通知你,既然回来了,例会是不能错过的。”
我笑了笑:“难为二叔还记得我?”
此言诛心,郝杰不敢听,低下头说道:“我在外面等你,去还是不去,大哥自己定夺。”
我回到房间,洛夫人正在削梨。
摊了摊手,示意她这个女中豪杰该指引我怎么做了。
洛夫人的刀工很好。梨子薄薄的皮一层层的剥落:“例会当然是要去的,如果不去了,就等于示弱,你去了之后,定然有人会故意刁难,打一批拉一批再糊弄一批,就是你今天所要做的事情。”
三类人,野心勃勃的郝家人,多是长辈,不能随便发难,否则就是不孝,其次。也没那个实力,所以这批人自然是要糊弄,拉拢的是第二类人,那些想自立门户的洪清会元老们,他们多在观望,没必要得罪,至于打的,自然是第三类人,既然摆明车马想做老大,这就等于是威胁我的地位了,如果这都不打,那实在是笑话了。
四个字。见机行事,这就是洛夫人的交代了。
临走的时候,她轻轻咬了一口梨:“剩下的给郝杰。”
我点头,快出门的时候看到等待的郝杰,忽然间有些不爽,就好像被这家伙占走便宜一样,我在洛冰小巧的牙印上又咬了一口,这才满意的走过去。
洛冰的人也就是我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我上了车,让郝杰坐在身边,他明显不愿意跟我靠的太近,但我都说了,总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来。
我把梨递给他:“赔你的。”
他看着被咬了一大口的梨,脸色微变,忽然间想起自己跟这个表哥唯一的交际,就是儿时被夺走的那半个梨,莫名其妙的,心底就涌出一丝亲近之意,犹豫了少许,他说道:“大哥待会儿过去,要小心一点。”
小心?
半个梨的威力居然有这么大?虽然只是一句提醒,但却代表着郝杰的心思有了变化,我笑着问他:“怎么个小心法?”
郝杰正要回答,忽然之间,前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最前面的那辆车,忽然陷进了坑里,里面卖好了铁钉,车胎都已经爆了。
一伙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家伙走了出来,有个人甚至坐在车盖上,肆意的冲着我们指指点点。
“听说洛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冒牌货,居然就说是死掉的大哥,是拿我们洪清会的兄弟当傻子吗?”
这伙人是故意找茬的,甚至说,故意试探。
郝杰说道:“他们是师国庆的人。”
看着郝杰满脸的苦笑之色,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小心了。
我缓缓的摇下车窗,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伙人看到我的脸,吓了一跳,卧槽。还真特么的像,不会真是老大吧!下一刻,他们就更加惊讶了,因为我又把车窗摇了上去,轻飘飘的一句话从窗口飘了出去。
“所有人打断腿,扔一边去,二十分钟内,我要抵达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