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敲响,一大早,利文娟子还没起床,家里已经络绎不绝几波人拜过年了!福叔一次次给人介绍着赵若兰,来人们也都意外地看着这个新“福婶”!好在提前有心里准备,赵若兰才表现得很得体。要不以她不想过分声张的个性,嫁过来两天大半个村子成千口人在一天早上涌进门来,真的是有些招架不住!
相比福叔家的热闹,姚贵山家里却门可罗雀,郭丽华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磕着茶几上的瓜子,动作显得机械而麻木!眼前电视正回放着昨晚的春晚,一片祥和喜庆,而她却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两个多月了,姚贵山基本没露过面,不知道又死在哪个狐狸精的怀里。她打电话时,总是推说“年底了,局里工作忙”,她知道这是借口,但今天大年初一,他竟然还在“忙”!多少年来,虽然彼此之间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但从来没有可以持续这么久,从来没有说过连过年都可以不露面的情况,她此时已经没有一点脾气,拿起手机,把早就写好一直没有发出去的短信发了过去!
姚贵山自从认识陈晓燕后,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早就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婆。毕竟50出头的人了,夜夜笙歌导致他白天工作精神颓废,除了有关面面儿方面的事,其他的都是推给手下办了!他只想一心一意地和他的美人好好处下去。
本来除夕夜他是想回家一趟的,经不住陈晓燕的一系列发嗲,他想留着人家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地过除夕,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也就放弃了回家的念头,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初三娟子打来电话,这才记起家里每年初三到大哥家聚会的事,匆忙驱车赶回自己家时,才发现老婆已经躺在客厅沙发上死去多时,茶几上凌乱地放着一堆药片,而电视里依旧放着喜庆的春晚。
闻讯后匆忙赶来的一家人此刻被挤在书房,人人都一言不发,表情呆滞!
客厅里一阵喧嚣过后,一个中年人走进书房对姚贵山说道:“节哀!你妻子的死已经证实是服用过量安眠药所致,属于自杀!不过我们从她的手机中发现一条短信息,收件人就是你!”
姚贵山一脸茫然地掏出手机,这才看见在一堆新春祝福的短信中有一条是:“今晚再见不到你就别再见了!”发信人正是妻子郭丽华,时间是1月29日8:46,正是大年初一。姚贵山表情沉默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弟媳的离世让姚贵彪心中泛起涟漪,他自然明白其中原因!心中像翻了五味瓶一样,他绝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趾高气扬的官家小姐会变得这么脆弱,感叹时事的同时,也想到自己身上的问题,这么多年小凤默默付出,是时候该为她考虑考虑了!
话说正值过年时分,走亲串游中人们纷纷议论,某日有人说道:“听说县城有个女人自杀了,才50不到!”
周围的亲朋纷纷可惜地说道:“有啥想不开的!年龄真是享福时候!哎!”
那位提话头的说:“是公安局副局长姚贵山的老婆!”
周围亲朋马上换上兴奋地表情:“哦,那活该,说说看!咋回事?”
“……”
当然这些民众私下的议论绝对不会传到娟子等人的耳中。
几天后,娟子接到凤姨的电话,她高兴地邀请娟子利文上门一叙。此时娟子正悲痛二妈的离世,虽然知道她年轻时盛气凌人,但对自己却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地,嘘寒问暖!她刚刚才走,凤姨就和爸爸结婚,娟子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利文娟子应约而来时,家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爸爸的牌友。多年光棍娶妻,这些牌友正在猛灌他,而他也是来者不拒,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凤姨看见他们进门,赶紧拉她拉进卧室,利文则被几位牌友拽住,按他们的说法,也应灌灌。
母女两坐在床头,凤姨亲切地握着娟子的手,一脸兴奋地说道:“这是你我多年的心愿,怎么你不高兴吗?”
娟子真不知怎么说好,只能开口问道:“你觉得二妈的死和二爸的花心没有关系吗?既然知道爸爸也是这种人,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地爱着他?”
沉默一会后,凤姨开口说道:“其实你爸爸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主动提出结婚,那意思就是自己已经放下,愿意踏实过日子了!”
“你信吗?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那些情人们会放过他这个‘提款机’吗?”娟子对男人这点特别敏感,二妈那时因此都疯了,二爸有回头吗?
“你不了解你爸,我信他!因为他已经把情人们的电话一一都告诉了我,叫我也通知她们一起过来,说是做个了断,不来就当弃权了!你也看见了,她们都没有过来,这些年你爸也没亏待过她们,她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室,也要继续过日子!不来更好,彼此都安然!”凤姨坚定地说道。
娟子终于明白了爸爸,看来二妈的走也不是没有价值,起码叫自己老爸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其实你爸和你二爸两人还是有区别的,你爸本性善,也没啥权利,就是几个臭钱,这些年跟他来往的女人大都是家里丈夫没本领,给不了她们想要的虚荣,才黏上你爸的!你二爸不同,他手里有钱也有权,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花一分钱,他交往的都是被权势所逼,或者想借用他权势的女人。我听你爸说,这几个月来,是和一个外地女孩黏在一起的,好像叫什么晓燕来着,年前他们还一起到家里结账呢!漂亮那是没的说,就是年龄看起来比你还小呢!”凤姨为了彻底说服娟子相信他爸悔改的心思,消除娟子心中的仇恨,不惜拿兄弟两做起了比较!
“晓燕?结账?”娟子眼睛瞪得老大,继续道:“二爸在我爸这也有存钱吗?你说的那个晓燕是不是个子很高,看起来很骚的一个人?”娟子一向对陈晓燕没有什么好感,这会一着急也没在意,直接就抛出一个“骚”字来。
凤姨见她突然语速加快,问题也问的奇怪,回答道:“当然啦!要不是你二爸给你爸资金做这门生意,你爸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至于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两上楼结账那会,我倒是和她聊了几句,感觉挺不错一姑娘啊!”
娟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又回到“结账”的事,悄悄问道:“你知道我二爸在这投了多少吗?”
凤姨觉得丫头知道也没啥,更何况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说道:“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他们总是在二楼单独说,我也没问过!”
娟子脑中浮现出一副官吏贪赃,然后把赃款转移到地下钱庄的画面,她在想,如果有天二爸被查出,爸爸会不会牵扯进去呢?这些法律方面的东西她不懂,或许利文能知道多点,但又不能叫利文知道是二爸和爸爸之间的事,以利文的个性,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不闻不问呢!她不想把事情搞大,更何况只是自己的猜测。怎么问他呢?
凤姨见她不再说话,脸色又不太好,说了句:“你还是休息一会吧!”起身关门招待客人去了。
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场,当就剩家人时,娟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利文,此时已经呼呼大睡,再看父亲,虽然满脸通红,但走路说话并不见醉意,于是看似无意地问道:“爸,二爸在咱家放了多少钱?”一边还故作忙碌的收拾餐桌。
姚贵彪显然还没到量,听见女儿这么问话,也知道孩子大了,有些事还是叫她知道的好,笑着说道:“娟子长大了,知道关心我了。其实你二爸就是当初给我的80万,后来也没加过,他不是白给的,我也按银行利率给他算着利息的!”
娟子想笑又想哭,说道:“爸,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二爸的钱怎么来的,80万以他的工资能有这么多吗?你这样做是不是也犯法呢?”
看着娟子的表情,姚贵彪终于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女儿的关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借鸡生蛋,更何况这些年来已经还了他不少了。至于你说的你二爸钱怎么来的,我只能说你还太年轻,官场上有些事别说你,就是我也不明白!我也曾劝过他,没用,他不愿具体说,只说这是规则!”
父亲说的“借鸡生蛋”,娟子还是不敢肯定算不算犯法,不过看他说的轻松,也就释然了,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二爸姚贵山绝对贪了!娟子觉得这些事再纠缠下去也问不清楚,于是改口说了可能那边家里要盖房,自己和利文要在这里住段时间,老两口自然乐的合不住嘴。父亲还一个劲地说:“缺钱言语一声,我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