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蛊追魂
“嘻嘻,焚仙炉,玉水门的镇门之宝,可炼万物,炼出的丹药无所不能,或是治病疗伤,或是增强修为,几乎可以比拟上古神器。现在是我亲自去拿过来,还是你恭恭敬敬地捧上来?陈元岱?”
“青阳子”仰头大笑,身边的黑气萦绕浮荡着,像是一头邪魅凶兽,令人心惊。
陈元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气息逆流回转,一股冰寒的煞气在腹腔内游荡,手掌筋脉处有一条淡淡的黑色印痕正往心脏处蔓延,自知已是身重蛊毒,却不知自己究竟何时中招,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来。
而云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能以真气强行压制腹腔处的蛊毒,但那股蛊毒奇异怪诞,稍稍运气便消失无踪影,但其中的疼痛丝毫不减,像是千万根隐形的针时时钻刺着脏腑,抽拉着每一处的血肉。
而一旁的虚亦惶然不知,呆若木鸡,不知自己为何没有中毒,也不知“青阳子”为何不对自己下手,刚才他的态度明明对自己很是苛刻……虚亦只敢偷偷侧眼看过去,但一见到浓浓黑气当中“青阳子”发着青光的双眼,却又如坠冰窟,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没有一点的力气。
陈元岱从怀里取出焚仙炉,轻轻地抚摸着丹炉上的细理条纹,想起这个焚仙炉乃是玉水门的至宝,可炼万物,奇妙而蕴含仙家灵力,以前摆在丹阁的最高处,非嫡传弟子而无法一见,过去自己也不过见过几眼,而现在,它正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心里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难道,现在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这个戴着师叔皮囊的怪人抢去这个门派宝物?
陈元岱忽然脸露愤恨之色,五指紧抓焚仙炉,狠声道:“你休想如愿!你若是苦苦相逼,我唯有亲手将此丹炉毁去!”他脸上青筋突出,双眼遍布血丝,全身力气聚于指端,似乎真的会下手。
“嘻嘻,”缠绕着黑气的“青阳子”冷冷笑了笑,阴森可怖,“你虽然身中我的‘追魂蛊’,但若是强行下手,恐怕真的能毁去这个小小的丹炉——但是,你动手啊,这个可是你们玉水门的至宝,你真的肯动手?世上的宝物千千万万,不要这个焚仙炉,还会有炼仙炉,炼妖壶,我可不怕……”
“你真的不要?”陈元岱厉声喝了一句,右手用力,焚仙炉发出轻微的响声,似乎会随时碎裂。
“别!”
“青阳子”急声说了句,“好吧,算你心狠,我也不急在一时,且先让你把这丹炉寄在你的手上。”
陈元岱缓缓放下手来,收去脸上的凶狠之色,暗暗呼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这焚仙炉乃是门中至宝,自己若是真的加以损坏,恐怕也会沦为叛门弟子,永世被逐出师门。
“你们心里或许有所疑虑,究竟是何时中了我的‘追魂蛊’?”
“青阳子”忽然说道,语气变得十分缓和,倒像是温和谦让的有为长者。
云生和陈元岱自然也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这个“青阳子”稳占上风,虽说陈元岱以焚仙炉相要挟,也不过是拖延之法,他分明是不怀好意,这时为何要故意而言其他?
“青阳子”也不管他们两人的神色变化,“嘻嘻”一笑,说:“刚才你们崖底击倒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其中一个傀儡,腹部受伤,最后耗尽灵力而化为尘土。”
原来如此,这个人真的是怪人,懂得这么多奇门异术,这番我们两人又中有蛊毒,全身修为不过只剩三成,如今该如何应付?云生心急如焚,在此危急之时,却也不知有何妙法能够破解此时危机。
“你们本可平安无事,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靠近那个傀儡尸体,须知那具尸体遍布蛊虫,‘追魂蛊’乃是一缕黑色轻烟,远非常人所能识别。你们三人居然还敢以血肉之躯与之触碰,真是不知好歹,如今也已尝到苦头?”
“青阳子”连连发出一阵笑,显得自信满满,安闲自若,对自己这一“杰作”很是满意。
“劝你们切勿强行压制腹腔的蛊毒,我养的虫子,可是顽固得很,你越是阻碍它,它便越是强横,你越是厉害,它便越是顽强,总之它就是要与你作对,它会时时刻刻叮咬着你,如同附骨之疽,索债之魂,只有一死才能寻得解脱。此之‘追魂’,你们这些中原人理当好好见识一番!”
“青阳子”说的倒不是大话,云生和陈元岱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其中的焦灼和痛苦。
“我知道你是谁。”
云生忽然淡淡说了一句,他意气随流水,倒没显露太大的痛楚。
“什么?!”
“青阳子”蓦然喝了一句,转瞬却又平静下来,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师叔——青阳子,”说着他颇有意味地看了陈元岱一眼,“这应该没错吧?”
“师叔?”陈元岱身子一震,双眼发出光亮,“师叔他,究竟在哪?你知道他的行踪?”
“青阳子”脸上的黑气散去,露出了那张清瘦而儒雅的脸,说:“他的行踪我自然是知晓的,因为这几年来他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啊。”
众人一听,俱是惊骇万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那他呢?师叔在那里?”陈元岱情不自禁地喊道。
这下,“青阳子”倒显得有些安闲了,缓缓摆摆袖子,挽在背上,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难道方才你去取焚仙炉的时候没有看见?”
陈元岱迅速看向石洞平台上两尊人形石像,石像面朝里,虽然只能看见其中的背影,但是,其中的感觉若隐若现,“莫非……真的是这样?”
“青阳子”点点头,笑了一笑。
“你想的没错,那你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此让他永世留在这里吗?现在,我且先为你撤去‘追魂蛊’。”
“青阳子”凝神念诀,只见陈元岱胸腹处漂浮一缕黑烟,随之消散。
陈元岱双目涣散,缓缓走上前去。
云生虽然对他们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解,但很明显,这“青阳子”分明是设下圈套,再施以魅惑之术,想要陈元岱替他做些什么,他可不仅仅是为了焚仙炉!
“不要!”
云生强忍剧痛,一把拉住陈元岱的肩膀,用力一拍,催发真元,一层金光浮现,陈元岱双目顿时回神,转头一看,见是云生,茫然说道:“云弟,怎么啦?”
“小子,居然还不识好歹,坏我好事!”
“青阳子”双袖齐挥,将方才在背后积蓄的灵力推了过来,浓浓黑气漫天卷地铺盖而来,云生举剑抵挡,无奈蛊毒难忍,真气一转,“轰”地一声被震倒在地。
“以为我真的会手下留情?你们这些中原人傲然自负,目中无人,实在是令人生厌!”
“青阳子”身形一动,瞬息间出现在云生身前,右臂一伸,只见干枯如白骨的手已化为尖锐利剑,刺向云生的胸膛。
情势危急,云生还没缓过气来,只能以八卦玄盾护于胸前,无奈真气不继,力量衰竭,八卦玄盾若有若无,“青阳子”黑白相间的利剑已经差不多将玄盾刺破,到时云生恐怕会遭破胸之灾!
忽然,“青阳子”身子一颤,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锋利的乾坤剑从心窝刺出,心窝处顿时如同泄水的木桶,汩汩黑气从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