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小话
云生心神一惊,但情势危急,不再多想,紧紧抱住了青瑜的身子。
青瑜处子之身,芬芳入鼻,云生心旷神怡,倒有些意乱神迷,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处险地。
迷糊之中,听见虚木惨叫不已,最后一声凄怆,竟在乱石中化成一滩血水。
随后,境换物移,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云生才渐渐睁开了双眼,只见不远处一名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小溪边,小心翼翼地用水沾湿头发,轻轻抚顺。长发披肩,乌黑亮泽。
手上的银环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奏仙乐。
她肌肤如玉,此时太阳初升,朝阳照在她的身上,反射出一种朦胧柔和的光线,如养在帷帐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云生看得有些呆了,美人临水梳妆,原来是这么美的一幅画。
云生忘记出声了。
直至美人转过身来,轻轻一笑,道:“你醒了?”
她自然便是青瑜。
云生痴痴点了点头。
青瑜微微蹙眉,随即又掩嘴笑道:“怪不得有人说你是浪荡子,要不是之前……哼,我准会揍你一顿。”
青瑜时而含怒,时而含笑,一笑一颦间实在有一种迷人的魔力,云生敛神问道:“我们当时困在密室里,密室瞬时崩塌,不知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瑜笑道:“那是我学的秘术,若是没有法阵禁锢,我可以随意移动到任何地方。”
云生惊道:“这个秘术真是玄妙。”
青瑜得意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最高深的法术,要学会这个法术,我可花了不少功夫。”
云生想起之前的情景,再看到青瑜梳洗后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由得脸色泛红,道:“有此法术,却不知为何要我抱着姑娘?”
青瑜脸上也起了羞涩之色,道:“那时我身体虚弱,而且这个法术我也不是很熟练,第一次带人移动,必须要与人有肌肤相亲才可以,所以就……反正也没什么,你就忘了吧。”
云生正色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如何能忘?”
青瑜道:“你不也救过我吗?我救你,你救我,反正都是一样,不必再提了。”
云生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既然青瑜这么说,再纠结下去,岂不是成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娘们。当下就不再提之前的事,问道:“不知我昏睡了几个时辰?”
青瑜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说道:“刚出来的时候,你气息全无,我都害怕你要死了。幸好我身上还藏着一些伤药,没有被他们搜去,但也不知对你的伤势有用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让你服下去。这样过了几个时辰,不知是我的药起效了,还是你的身子硬命大,居然真的有了一点起色。之后你又喊着要喝水,我又只好将你带来这小溪边。到现在为止,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了出来,但云生也能想象出其中的艰辛,再细看青瑜的样子,梳洗后仍掩盖不了那一丝疲倦,便可知道她一个深闺少女照顾一个陌生男子的难处。
云生苦笑道:“要不是姑娘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不被石块压死,也要被这里的野兽咬死。”
青瑜摆手道:“要我狠心丢下一个活人,再说我们可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我可没这么冷血。你以为我会是那样的人?”
没想到青瑜会回答得这么直白,云生倒被问得有些尴尬,连忙摇头道:“自然不是。”
青瑜“噗嗤”笑道:“又傻又呆,刚刚醒过来就问这么多,你不饿吗?”
云生自从修习道术以来,便通晓“辟谷”之奥妙,但毕竟肉体凡胎,而且受伤虚弱,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这才看见地上摆放着的野果,细细一看,见有金樱子,桑葚,野山楂,山茱萸,还有其它一些不知名的,五颜六色,清香诱人,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想来自己昏迷时闻到的清香,便是这些野果散发出来的了。
“这都是你自己采来的?”云生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
但青瑜没有忿怒之色,反而有些得意洋洋,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做的千金大小姐吗?你要这么想就错了,错得离谱!我可什么都会,做饭洗衣服就不用说了,采药炼药可是我的真本领,对了,我还会烤野兔,要不要我抓一只烤给你吃?”
云生摆手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青瑜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黯然,低头道:“小时候我跟着师父,可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你可别小瞧了我。”
似乎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云生眼睛一转,抱拳笑道:“姑娘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外又是个仁义英勇的女侠,小子如何敢小瞧了。”
青瑜果然被逗乐了,却又忍住不笑,假意生气道:“油嘴滑舌,这果子不给你吃。”说着就要将野果包起来。
云生苦着脸道:“我大伤初愈,气血两虚,小姐不给我吃,岂不是要将我赶尽杀绝,逼入绝路吗?唉。”说着低下头,作黯然自伤状。
见云生这样子,青瑜情不自禁呵呵笑了出来,取出个金樱子,塞到云生嘴里,道:“好,好,都给你。”
云生一口咬住,囫囵吞枣一般吞了下去,还美滋滋地吧嗒着嘴。
青瑜笑盈盈地看着,忽然问道:“你方才昏迷的时候,时常会呼喊‘雪萝’,不知她是谁?”
一听到这名字,云生神色一变,这次他真的黯然神伤了,道:“我和她是青梅竹马。”
青瑜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云生道:“她不见了。”
青瑜又问:“怎会不见?”
云生道:“她杀了她唯一的亲人,杀了她最爱的爷爷,还杀了家里全部的仆人,然后就,就不见了。”
青瑜张大着嘴,眼里满是诧异,惊呼道:“怎会有这样的事?”
云生沉沉呼了口气,道:“事情便是如此,没有为什么,不久前我见到了她,但她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青瑜试探着说:“也许,她是,对,被人控制了,嗯,据我所知,有一种蛊毒就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云生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便暗了下去,道:“人都不能找到,知道了因缘又能如何?对了,你是从南疆来的?”
青瑜点点头,道:“你猜对了。”
云生道:“我只是看你的打扮,还有身上的银环,大致想到的。你可知道一个叫巫长的巫师?”
“巫长?!”青瑜惊呼一声,似乎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