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均说完,谢飞想起了甄尧,据说甄家的买卖做的很大,能否跟他弄一点儿呢?
“德衡放心,你先炼出焦炭出来,至于修建高炉的事情,我和公与商讨一下再说。”
从铁厂回来后,赵云寻了一个院子让谢飞等人安顿下来,一通忙碌下来已是掌灯时分,赵云告辞离去后,谢飞看着带回来的玻璃球发呆,这玩意儿怎么能变成钱呢?
独孤雁过来拿起一个小球对着灯光照了照说道:
“这小球与蜻蜓眼相似,不过比蜻蜓眼透彻的多,富家大户王公贵族们一定喜欢,只要有人拿出去卖就行。”
“甄尧!”谢飞又一次想起了甄尧,按照沮授的说法,甄家控制着并幽冀的商路,要是跟甄家合作,不愁没有销路。
“雁儿说得有理,明日派人送信给沮授,让他约见一下甄尧,”谢飞放下手中的小球,“我们来此主要是为了控制住井陉,明天一起去苇泽关看看如何?”
张燕的黑山军被瓦解以后,虽说还有少量的流寇在作乱,但整体形势已经大为好转,幽州的刘虞和太原的谢飞都在采取措施吸收流民,修生养息,两地的社会经济恢复的很快,来往于井陉的客商很多。
袁绍取了冀州以后,中山、常山两郡不愿听从袁绍的号令,自行依附了刘虞,刘虞并不是喜欢暴力的主儿,强调以德服人,所以在中山常山两郡只留有少量的驻军。
谢飞等人装扮成客商,顺着井陉走了一遭,西口的苇泽关城墙已经彻底得坍塌,只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城门还在,几个兵卒守在门口,进了城门有专门收取过路费的棚子。
穿越井陉向东就是井陉关了,谢飞发现所谓的是井陉关其实不是一座关城,而是分为东口和西口,两者相聚数十里,陉深山高,峭壁犹如刀砍斧削一般,沟底的道路狭窄曲折,看的谢飞暗暗乍舌,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年韩信是如何走出井陉的。
井陉关西口的地势极为险要,关隘也已年久失修,无人驻守,东口地势较为平缓,在这里有约百十人驻守。
这次出来,赵云极度反对,作为华夏军的灵魂人物,孤身涉险一旦有失就麻烦了,而谢飞则是另一种想法,自从组建了华夏军以后,就常常沉浸在繁琐无比的事务中,难得有单独出来放松的机会,于是不顾反对,挑选了几十名精壮悍卒扮成客商,决定带着张辽走一趟井陉。
独孤雁放心不下,决定亲自跟随,想把蔡琬一个人留在盂县,她说什么也不干,没奈何只好一同随行。
道路虽然难走,路旁的景色倒是不错,泉水激石泠泠作响,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一路走来倒也轻松,只是过路费高达三成,着实令人气愤。
“夫君,刘虞是重农抑商,所以刘虞设的路卡收费奇高,长此以往,客商互通有无便无利可图了,夫君是农商并举,没有了商人怎么能行?这几个关口必须要取了过来。”
独孤雁恼恨不已,这一路走来,接连几个关卡,让她损失了不少银钱。
“雁儿莫急,这井陉必须要取,我已经有了办法,回去之后便取了此地便是。”
众人冒充客商而来,牵了几十匹战马,马匹上堆着各种货物,主要是些盐和铁器,既然出了井陉,这些货物索性就卖了,带回去一来费力,二来会令人生疑。
“既然已经到了中山,不如前去毋极甄氏那里拜访一下,这些个盐铁都卖给甄尧如何?”独孤雁问道,“甄尧与我华夏军多有往来,我们直接前去甄家,也不算唐突。”
“军团长,这里毕竟不是我军势力所在,若是前去甄家,一旦加害如何是好?”张辽不无担心地说道。
“当前我与各路诸侯都已交好,诸侯们大战在即,应不会主动加害与我,再说甄家与我在生意上多有往来,也应不会加害我等。”
“甄尧并不识得夫君,与我等也没有见过,我等前去也不用报上真名,只说是沮授派人来访,夫君以为如何?”
独孤雁是话让大家放下心来,谢飞也点头同意,挠了挠头笑道:“我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夫君就用岚姐姐的姓氏,叫做贺飞好了,我和雁姐姐就用真姐姐的姓氏,叫做赵雁、赵琬如何?”蔡琬似乎对这种勾当极有兴趣,谢飞话音未落,她已经搬出了假名了。
冀州是人口大州,虽说闹了几年黄巾、黑山之类的,人口依然比并州要多的多,走在毋极的街道上,虽然只是一个县治所,往来的行人却比长子那个郡治所还要多的多。
经过一番打听,一行人来到了甄府门前,果然是世代豪强,墙高门厚,占地颇广,远超晋阳的郡守府,长子的郡守府和它相比更是一个农村小院,看的谢飞暗暗赞叹,怪不得古代的官僚集团拼命的打压商人,自己来控制商贸,这都是钱啊。
古代重农抑商的本质原因在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皇权的统治基础是地主阶级,商人阶层的壮大会危害到皇权。
虽说重农抑商,却挡不住世族大户前仆后继的加入商人队伍,东汉末年的铁盐布等等生活物资的生产与流通,基本都被世族豪强所垄断。
入主晋阳后,谢飞通过强力手段夺取了世族大户的土地,又通过减少经商税赋做了一个补贴,大户们虽然心怀愤怒,但还处于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至于铤而走险直接叛乱。
正因为如此,保证贸易通道的通畅性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虽然不能决定别人怎么做,但是自己周边的通道必须要通畅才行,这就是华夏军要夺取井陉的内在原因。
张辽上前敲开了大门,只说是晋阳沮授派人来访,不多时来人将众人请入,众人进入院落后,只见大堂前立着一个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见众人到来,躬身施礼道:
“在下甄尧,表字高远,不知诸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飞上前躬身施说道:“晋阳贺飞,奉沮郡丞之命前来拜访,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众人客套一番以后,在大堂落座,甄尧问道:“公与遣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我等此次前来毋极,是为先生送些货物,都是些铁器和盐之类的,公与说价钱就按照以前的结算即可。”
甄尧听了谢飞的话颇为惊奇,笑道:“这公与何时知道这等人情世故了?居然送货上门,要知道我每次前去,都不肯便宜半钱呢。”
边说边起身来到堂口,招呼下人去清点货物结算银钱,谢飞示意了一下,张辽也跟着一起去了。
“贺将军面生的很,”甄尧回到座位,称呼已然改变了,“甄尧几次前往晋阳,都没见过将军。”
“在下一直随军团长在长子,刚刚返回晋阳不久,所以没有见过。”
甄尧的眼睛从独孤雁、蔡琬脸上扫过,对着谢飞微施一礼:“这两位是…”
“这二人都是在下拙荆。”谢飞见甄尧相问,对着甄尧介绍了两人。
“失敬失敬。”甄尧向二人重新见礼,两人也起身回礼。
“嗒……嗒嗒……嗒嗒嗒……”,从正在回礼的蔡琬身上掉落一物,落在堂内光洁如镜的石板上滚落出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球在地上跳跃着滚了出去。
蔡琬小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追上去捡在手里,对着众人赧然一笑。
“拙荆有失礼数,还请先生见谅。”谢飞赶紧施礼说道。
甄尧的注意力显然被这个小球吸引住了,满脸堆笑地对着谢飞说道:“贺将军,小夫人手中的器物,可否与我观看观看?”
谢飞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自己一直想着怎么向甄尧介绍玻璃球了,没成想蔡琬无意中掉落的一个小球,成功地吸引了甄尧的注意力。
谢飞伸手接过蔡琬手中的玻璃球,努力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递给了甄尧,甄尧郑重地接了过来,举在眼前不停地仔细端详。
“贺将军何处得来的这等宝物?”
甄尧细细地看了好久,一脸羡慕地望着谢飞问道。
“这……”谢飞犹豫着说道,“这是军团长所赐,不瞒先生,我们军团长有些这种小球,这次出来也是寻些买家。”
“哦?公与为何不曾和我提起此事,要说经商,并幽冀何人能比得上我甄家?”甄尧有些气恼地说道,“等我再见到他,必要质问于他!贺将军,此物从何而来?”
“先生想必知道,华夏军的岚夫人乃是胡人大单于,这些宝物乃是一部落所贡,据说是来自于大秦。”
独孤雁和蔡琬对视了一眼,强忍住笑意看着谢飞,自家夫君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着实厉害。
“此物多否?”甄尧的话里有一些急切了。
“据说有一些,多不多在下就不知道了,岚夫人的事,我哪里能够知晓?这次出来前岚夫人特意交待过,要我寻一个资财雄厚的客商,说是以后这等器物都交由他来卖了。”
甄尧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襄垣侯可是已经在晋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