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完了?”
等留赞说明了来意之后,独孤雁手指轻轻绕着刀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留赞,那笑容让留赞心中暗暗发凉。
“回禀雁夫人,卑职已经说完了。”
“那好,既然关羽想要一战,我便与他一战就是,若是你和田豫牵招等人真的想投奔华夏军,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留赞心中有些叫苦,他本来期盼着能先见到谢飞,却没想谢飞并不在营中,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先来求见独孤雁,结果独孤雁的反应让他颇有些不安,当独孤雁听到关羽打算全军出城时,非但没有任何的失落之情,反而明显有些兴奋。
“卑职明白,田长官说的很清楚,吩咐我等见机行事,无论如何不能和华夏军真打。”
“这样最好,若是你们真的是这么想,一旦开战左臂缠上一块白布,免得发生误伤!”
留赞听了心中一紧,独孤雁的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想打上一架,看来刘全说的一点不错,独孤雁对临淄铁骑的耐心真的不高。
“雁夫人能否在多等待些时日?如今我临淄骑兵已经没有了丝毫退路,只要多给些时日,卑职相信关长官一定可以想通这件事。”
“不行!”独孤雁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留赞的建议,拒绝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地拖泥带水,“明日便是最后的时刻,不管关羽如何决定,明天都将是临淄骑兵的最后一战!”
独孤雁的话语霸气十足,若是在旁人听起来,这句话说的可谓是狂妄无比,然而在留赞听起来,这话语非但不是狂妄,反而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必然的结果。
“不过请你放心,临淄骑兵毕竟是华夏军训练出来的部队,在前段时间又对华夏军帮助极大,所以只要临淄骑兵不真正与我敌对,我也一定不会痛下杀手,至于眷属尽管放心,华夏军绝对可以做到秋毫无犯。”
“多谢雁夫人,我定会将此话带回去,让全军上下都知道雁夫人的仁者之心!”留赞顿时心生感激,对独孤雁的看法也立时改善了许多,觉得雁夫人好像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没有人性。
“敢问雁夫人,军团长何时能够返回营中,卑职在离开之前还想见上一见。”
“此事我做不了主吗?”
“卑职不敢,卑职这就返回颖阴。”
留赞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这雁夫人说话忽冷忽热,弄得他心里一阵发慌,这种喜怒无常的变化实在是难以把握,不知道那句话因为什么就让会惹怒了她。
“你也不必如此拘束,就像方才我给你说的那样,华夏军一直记着临淄铁骑给予的帮助,你回去告诉田豫,我已经在华夏军给你们三人留下了位置,临淄铁骑仍然可以作为一军单独存在,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只管大胆去做,我独孤雁绝对说话算数!”
这句话说得留赞大为放心,自从田豫他们几个人有了归顺的心思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承诺,这等于是给他吃了一个大大的定心丸。
“雁夫人如此厚待我等,我等岂能不以死相报!留赞愿肝脑涂地追随燕夫人左右,舍命杀场马革裹尸不改其志,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留赞在激动之下开始发起了重誓,听得独孤雁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你们以死效命,我需要你们活着打赢战争!你以后给我记住了,我华夏军自己绝不舍命,我华夏军要让敌人去舍命,要让敌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只要胜利!”
“这……”
独孤雁的话让留赞愣在了当场,他从军这么多年以来,每次临战之前鼓舞士气时都是各种鼓励,但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说的,这言语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似乎根本没有把任何敌人放在眼中。
而这句话的最后一句,更让留赞意识到了独孤雁的可怕,他觉得若是关羽有一半独孤雁的坚决果断,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留赞走出独孤雁走出中军大帐时,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飘飘的,独孤雁的承诺让他满心欢喜,来时的那种忐忑心情已经彻底消失了,他现在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为了华夏军,走起步来已是昂首挺胸豪迈无比。
走着走着又觉得哪里不对,想起方才雁夫人提起说安排好了三人的位置,那关羽又该怎么安排呢?留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直到翻身上马返回的路上,还在不停地琢磨着这件事。
回到了颖阴之后,留赞连口水都没有顾上去喝便直奔田豫府中,田豫和牵招早就焦急地等在堂上了。
“雁夫人果真是如此说的?”
田豫一听当时就站了起来,留赞带来的消息让他倍感欣慰,如果独孤雁真的所言不虚信守承诺,那临淄铁骑连同眷属这七八万人的安危,从此之后就算是彻底有了个着落。
“田长官放心,雁夫人向我做了保证,她说得明明白白,只要我临淄铁骑不真正与华夏军为敌,那她也绝不会痛下杀手,所以明天随关长官出城的时候,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临淄铁骑为关长官马首是瞻,以前关长官并没有下令要打,所以中队长们胡乱应付,但只要关长官一定要打,那此事恐怕会有些麻烦,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可行否。”韦康作为关羽的副将,从临淄铁骑成立的第一天起跟随在关羽左右,他对关羽在临淄铁骑的影响力心知肚明,所以只要关羽铁了心要打,必定会有许多士兵愿意相随。
而相比于普通士兵的死心塌地,反倒是军官们更加更加心向华夏军。
“元将说说看。”
“正明能不能约束住你的部下?”韦康没有先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先问了留赞。
“能!”
“明天如果关长官下令攻击,你便率部围在关长官周围,不让攻击命令传出中军,你能否做到?”
“挟持关长官?这绝对不行,亲卫队可以听从我的任何命令,唯有这条不行!而我作为亲卫队长,我可以消极怠战,但绝对不能挟持关长官!一个亲卫队长挟持了自己的长官,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难道你不想加入华夏军?”
“我已在雁夫人面前发下重誓,愿为华夏军肝脑涂地,自然愿意加入华夏军。”
“那你为何不能挟持住长官?”
“留赞身为关长官的亲卫队长,保护关长官是卑职职责!”
“你不挟持住关长官,如何能够怎么顺利加入华夏军?”
“卑职愿为华夏军浴血沙场,卑职同样也要护卫关长官安危!”
韦康越问越无语,而留赞似乎也犯了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如此行事,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怎么也争论不出一个结果。
最后还是田豫拿出了主意,他让韦康去联络一些衷心耿耿的中队长,等到明日排兵布阵的时候,将这些中队部署在中军位置。假如一旦战事打响,便消极怠战按兵不动,并嘱咐让所有士兵都准备好一块白布,到时候缠在左臂上以加以区分。
“我等之命运全在明日,临淄铁骑数万眷属的安危全在明日,两位务必要小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