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千代祀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硬要说的话貌似撞了个人,“是不是因为她?”
“是。”M点了点头,但突然话锋一转,“也不是。”
闻言,千代祀眉毛微挑:“这么暧昧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说话间叹了口气,“事情的起因,是你撞了她。但她无意找你麻烦,要找你麻烦的另有其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千代祀不禁疑惑。
“事实证明,你很幸运。”M淡淡道,“她要是想找你麻烦,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顿了顿,“你应该还记得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的身后站着三个高年级的学生吧?”
此言一出,千代祀豁然开朗:“马萨卡……”
“他们三个是她的追求者。”M接过话道,“恭喜你,你的行为被他们视作了挑衅。”
“果然是这样吗……”千代祀面露难色,“等一下,她为什么会有追求者?”
“她为什么不能有?”他冷瞟了千代祀一眼,“撇开那些不知道她底细的人不说,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底细依旧选择追她。无论她是多凶恶的人,别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只会是她的外表。之后,66.6%以上男人的眼睛跟瞎了没区别。”
(这三个数字是巧合吗……)千代祀不禁在心里吐了个槽。
“还有,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件事情。”M又道,“她的追求者绝不在少数,今天要找你麻烦的只是众多势力中的其中一支。”他指了指千代祀,“面对如此嚣张的外敌,他们很可能团结起来。”
“纳尼,我大概还能活几天?”千代祀惊道。
M挥了挥手:“没那么严重。像你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大多数势力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真觉得你是个眼中钉,以你现在的能力来说,至少也有三种自救方式。”话说到这,他默默地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立刻向他们道歉并请求原谅。”
千代祀眨巴了下眼睛,想了几秒,道:“万一他们不原谅我呢?”
“你这假设也确实合理,而且概率不低。毕竟,发情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M点了点头道,“那就选第二种方式吧——加入学生会。”
“哈?”千代祀此时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有什么用?”。
“无知。”M冷不丁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叶圣学院的学生会和人类学校乃至大部分变种人学校的学生会是不一样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脚下的地,“在这所学校的范围内,别说那些脑残粉了,再恶劣一点的校霸,就是校领导级别的人物平时都要规范自己的言行,给学生会几分面子。”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忽然,千代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这不是黑社会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信息的冲击力很大,千代祀抽出几秒钟时间定了定神,道:“可是,这门槛也不会低吧?”
“是的,很高。”M淡淡道,“而且就算进去了,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基本没有人会对你客气。有人来找你麻烦,学生会确实会帮你讨个公道,但就算你没有加入学生会,他们也会出于公务替你讨个公道。其他方面……加不加入貌似没有什么不同。”他顿了顿,“啊,对了。要是不断有人来找你麻烦,学生会会渐渐把视线转移到你身上……等到他们认为你才是麻烦的源头时,你可以腾出一天时间来总结一下自己短暂的一生。”
“呜……”千代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明觉厉感油然而生,“还是说说最终方案吧。”
“把她追到手。”M又冷瞟了千代祀一眼,“情况有变,眼下应该把摆脱那帮脑残的报复放在第一位……再说了,我乍一看,发现你们还是很配的。”他无视千代祀越发诡异的表情,继续道,“我比对过所有人的资料。发现,除了年龄差三岁之外,你们完全符合彼此的审美观。”
因为M说得完全正确,千代祀无言以对。然而,真的要照他说的去做,显然不可能。
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女生身上的“血味”了。
M却是一眼洞穿千代祀的心思,他的视线不觉冷峻起来:“你要说想说她的手不干净的话,不妨先想想自己的。恕我直言,无论从人类的角度还是从变种人的角度上来看,你们都不是善类。”
他这话说得很直接明了,却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俨然一副陈述事实的姿态。拜他所赐,两人的对话已经没有可能继续下去。
对此,他本人仍旧摆着一张扑克脸,从始至终丝毫未变。
......
时至中午,校休闲区,咖啡馆。
简约的装修,清新的格局以及迎面而来的咖啡香气共同塑造了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消费相对较高的场所,来这里的人分三类:家境富裕的学生,来打工的学生以及师职人员。
正常人只要看一眼来这里的人都在干些什么,便能将这三类人就能区分开来。他们怀着完全不同的目的做着完全不同的事,虽是共处一室,却属于三个不同的世界。
当然了,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在今天,这里迎来了第四类人。
叮铃铃——
木门被推开,挂铃的脆响传来。
千代祀扫视了一遍内部情况,居然在人群中发现了身着服务生制服的凉斯沢。当然了,这不重要。他快步走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随后,他把之前在图书馆借来的参考书平铺在咖啡桌上,看了起来。
之前那场不太愉快的对话以千代祀笑一笑而告终。诚然,双方都明白,那场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和必要了。
说M的话很冲吧,显然不对,毕竟他的情绪起伏自始至终都是零,说话也不带什么感情;说M不会说话吧,也不对,千代祀总觉得他还有更难听的话没有讲出来……
总而言之,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
抛开这些不说,结束对话后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散步散得差不多了,便去图书馆准备今天下午的理论知识考试去了。纵然知道这是一种临时抱佛脚的心理,但去了图书馆一看,发现抱着这种心理的人还真不少。
这不全怪他们,无论是校长还是告示牌都没有指明今天下午的理论知识测验的内容。再加上之前那轮考试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就在十几秒间淘汰了500人,这下马威一立,剩下的学生自然紧张起来了。
因此,足以容纳300人的校图书馆在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内人满为患。下午的试场现在不让进,千代祀找来找去最终只好来这个地方。
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坐坐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坐坐而已。
他什么东西都不点,一坐就是十几分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千代祀计划一直看到下午1:00,留出半小时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当然了,世界上没有“如果”。
“咳咳……”
突兀地咳嗽声传来,千代祀循声看去。
“赶快走。”身着制服的凉斯沢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千代祀身边,他的神情略带严肃,说话的口吻不像是有商量的余地。
千代祀也不傻,一看凉斯沢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眼下还是听他的好。这样想着,他赶紧拿起书准备走。
就在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时……
叮铃铃——
木门打开,空灵的脆响再次传来。
开门的,不是千代祀。门外,站着一个人。
白发,红瞳,面容帅气却不显善意,一身痞子的标准服装,以及一股扑面而来的恶霸气息。
这是门外那人给千代祀的第一印象。
那人看了千代祀一眼,慢慢地踱步到了他面前,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千代祀几秒,道:“你是路障还是智障?”
闻言,千代祀迅速让到一边,快步离开咖啡馆。
“等会儿。”
就在千代祀的一只脚刚刚迈出大门时,那人以标准的痞子找茬的语气道。
他这一句话,咖啡馆瞬间鸦雀无声。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无形有质的寒气喝住了所有人的动作,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他停了几秒,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所有人的心都莫名地紧张到了极点,
“让我想想……哦,记起来了。”
话音落,杀气现。
肃杀的寒冷直袭后脊,千代祀几乎是本能地向着右侧闪躲。
啪!
霸道的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重击在咖啡馆正对面的一颗树上,竟传来碎裂之声。
千代祀定了定神,看了那树一眼,这才发现足足有三个成年人臂展加起来那么粗的大树竟被轰了个洞。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居然是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变种人所拥有的!
“你好像叫千代祀吧?”那人嬉笑着迈着步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活动着双手的关节,“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你会被我打一顿。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么计时……”
“谁允许你在这里胡作非为了?”凉斯沢出现在那人身后,语气冰冷,“我是学生会的,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管吗?”
“哼……”对于凉斯沢的警告,那人的脸上当即浮现出“嗤之以鼻”四个字。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了一张印了红章的纸张,在凉斯的眼前晃了晃,“可敬的会长啊,你不会不认识这个吧?”
凉斯沢一把拿过那张纸,迅速过目了一遍。脸色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最终,他将纸还给了那白发少年,朝千代祀投去一道好像在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的表情,默默离开了。
(喂,瞧多嘛跌!你好歹是黑……学生会老大啊!一张纸就把你搞定了!他给你看了什么啊!)
眼见此景,千代祀内心强烈地谴责着凉斯沢这种卖队友的行为。
就在他分神之际,那人脚下一点,身体便如同一颗在无重力环境中的炮弹一般直冲而来。
顷刻间,他已站定在了千代祀面前,冷笑道:“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