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胎位不正难产,且已经有了大出血的迹象。
那鲜红的血水一盆盆端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白苏和员外接头之后,立即让下人去煎煮止血药物,并针灸她几个穴位,减少出血情况。
白苏对满脸汗水,脸色惨白的李小姐说:“我现在要剖开你的肚子,把胎儿取出来。不必惊慌,我之前做过很多这样的手术。你好好配合,不要乱动,一定能够母子平安。”
其实白苏又撒谎了,她从来没做过剖腹产手术。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因为医疗条件所限,也不知道胎儿现在情况如何。但是白苏认为病人的信念很重要,所以无论是给墨启治眼睛,还是给秦子玉治手,她都给了他们信心,默默扛下所有的压力与不确定。
李小姐信任的点点头,白苏给她服下麻药,用沸水消毒手术刀具。
今日宋川不便在此,稳婆也略通医术,白苏就留下一个丫鬟和稳婆做帮手。
皮肉被层层划开,白苏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好在李小姐很配合。紧紧抓着床单一动不动。
一旁的稳婆和丫鬟都惊的瞪大眼睛。
稳婆给人接生十多年,遇到李小姐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觉得肯定挺不过去。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这李小姐运气不好,今天怕是要香消玉殒。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小的白大夫居然自信满满的说能够保母子平安?
而且居然血淋淋切开了李小姐的肚子。
丫鬟吓得腿肚子发软,走到一旁扶着椅背大口顺气。白苏吩咐丫鬟:“你别在这里看着了,快去给你们小姐备一碗参汤。”
稳婆因见的多了,倒稍微镇定些,也是连连惊叹。
白苏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把孩子从胎盘中取出来,是个男孩。但孩子却没有哭声。
李小姐的腹部还需要缝合,这边孩子又是这样寂静无声。
白苏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飞速清理了婴儿的口鼻,倒拎着孩子拍打。
大家都紧张的盯着孩子,耽误太久,白苏很怕孩子发生什么意外。
幸好拍打几下之后,婴儿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稳婆激动的说“小姐,是位小公子。”
李小姐露出虚弱的笑容,随即昏睡过去。
白苏把孩子交给稳婆,争分夺秒为李小姐缝合。
她现在太虚了,出血过多,命悬一线。
终于白苏将伤口缝合,处理干净。丫鬟也拿来了参汤。
“等过一两个时辰,你家小姐醒来后,再给她喝参汤。开始不能进食,吃些小米粥之类的清淡食品。”
白苏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抱过被稳婆清理干净的孩子,孩子咿咿呀呀,看来精神不错。
李员外和他的妻子等在门外,见白苏和稳婆出来,激动的上前,“白神医,感谢你救了小女的命……”李夫人更是擦着眼角,抱过孩子。
“员外和夫人不必多礼。李小姐身子很虚,这几日还需要细心照顾,孩子的父亲呢?”
原来李小姐的夫君是入赘李家的,这几日李家在外地的铺子出了点问题,他刚好赶去处理。
如果不是白苏救了母子,也许等他回来只能见到一尸两命的灵堂了。
白苏对李员外说,还会再来随诊两次,有事可随时去白玉堂找她。
李员外一家千恩万谢,给了白苏许多谢礼。并派人把白苏送回医馆。
李员外一家从商,由此白苏妙手回春的医术在京城商贾人士中也传开了。
白苏天天惦记着爷爷的事,但这两日秦子玉却一直没出现。
这日傍晚,墨启倒是来了。
墨启抬头看一眼白玉堂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白苏正在柜台前写药方,是给李小姐调理补血用的。
抬头见一身玄色便服,身姿俊朗的墨启进来,展颜一笑:“阿启来了。”
墨启见白苏依旧亲热的叫自己阿启,并没有因为堇年的事情疏远他,心里松了口气。
“吃饭了吗?”白苏问。
“没有。”墨启温声道,“想和你一起吃。”
“那我去叫清酒多备几个菜。”白苏说着向后院走去。
“等等……”墨启叫住她,面上有点赧色,“我想吃你炒的饭。”
白苏想起在宋家村,墨启失明时,自己为了方便他进食给他做的炒饭,心头泛起暖意,“那你等一会,我去炒。”
墨启站在大堂,四处打量。大堂挂着一副画,画的是一个女子坐在小火炉边。看笔迹似乎有点眼熟。他未及深想,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小白……”
来者一身浅色刺绣锦衣,手中折扇轻摇,风度翩翩,正是秦子玉。
“墨将军。”秦子玉笑着行礼。
墨启听清酒说了白苏去参加应素素生辰彻夜未归的事,脸色淡淡,“秦二爷。来此何事?”
“小白呢?”
“阿苏在后院,去为我做几个菜。”
秦子玉凤眼微眯,“在下没什么事,那就不去找小白了。”
看见柜台上的纸笔,秦子玉走过去提笔写起来。边写边说,“给小白留个字条,到时将军提醒她看就成。”
墨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秦子玉邪邪一笑,提笔写到:
邸深人静快**,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也不知哪来的淫词艳曲。写完轻轻一吹,用枕木压住,慢吞吞往外走去。
墨启好奇往桌上扫了一眼,登时怒目圆睁,满纸的虎狼之词,这是写给白苏的?!
秦子玉还未走出门口,只听后面轰然一声木桌碎裂的声音。
“站住!”随着墨启淬了寒冰一般的声音,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秦子玉早有防备,回身格挡。
两个人就在医馆大堂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斗起来。
“你写这些什么意思!”墨启怒道。
秦子玉边打边说:“墨将军还不知道吧?小白属意于我,将军还是不要勉强了。”
墨启想到白苏之前住在秦府,如今秦子玉又写如此露骨的字条给白苏,二人分明已经……
一怒之下,掌风更是凌厉。
秦子玉毕竟不是大靖战神的对手,几招下来,胸口中了一掌。
他嘴角挂着血丝,笑道:“将军想过没有,你常年南征北战,又经常负伤命悬一线,小白嫁给你,说不定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运气不好还要……守寡。”
秦子玉眉毛斜挑,挑衅的看着墨启。
这是在咒他死?
墨启唰的拔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哼道:“是么?你觉得行医就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