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毫无睡意,他从于副将门前过的时候,见于副将也没有睡,竟然在院子里晒月亮。
他走到跟前坐下了。
于副将“嘿嘿”一笑:“正想找王爷说话呢,明儿我想回军营了。”
“不行。”慕容麒一口就回绝了:“军营里条件不如这里好。”
“可军营里省心啊。”于副将愁眉苦脸。
您府上的女眷太生猛了,简直丧心病狂。我这半死不活的病人都不放过。再待下去,晚节不保。
慕容麒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于副将一呲牙:“未必呢,听说那位知秋姑娘很受宠,王爷您放着两位正儿八经的夫人不搭理,独宠她一个。难免会有人效仿,奋不顾身啊,这手段,我想想,比南诏那些苗女都生猛。”
慕容麒心里轻哼了一声,他自然不能告诉于副将,自己是跟冷清欢赌了一口气,故意做给她看。这两晚,知秋跪在床头帮他打扇,膝盖都快跪破了。
他猛然瞅向于副将:“你当时不是昏迷了吗?你知道什么?”
于副将这才觉察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一笑:“猜,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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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麒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凤目,带着危险的意味:“猜的?确定不说实话吗?”
于副将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实话实说:“好吧,王妃娘娘来看我的时候,见到知秋带着的瑶琴,就觉得她的目的不简单,提醒过我,并且给了我一粒清心丸。”
“那意思就是说,你压根就没有昏迷?”
于副将急乎乎地摆手:“我发誓啊,你那小美人脱衣服勾引你的时候,我是真没有睁眼看。你要想甩锅,我宁死不屈的。”
“果真是冷清琅暗中动了手脚?”
“八九不离十,就靠赵妈还没有那个本事,让我院子里的侍卫听她指挥。”
慕容麒并没有接下面的话,只是沉默下来,眸光闪烁:“老于,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你说,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你心心念念,特别想念一样东西,比如说一样美食,填满了你的整个记忆。当你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你还没有吃,却突然就没有了胃口,就连想尝一尝的欲望都没有了。
而且,你还发现,你平日里十分厌憎的一样食物,从最开始的,闻到味道就想吐,到后来,竟然觉得,这味道其实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惦记,想要品尝它的滋味。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很奇怪,说明自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于副将轻巧地“嗤”了一声:“这算是什么问题,也就是王爷您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才会有这样幼稚的提问。”
慕容麒听他调侃,竟然耳根子有点发烫:“我说的是吃食。”
“好,那咱就说食物。你说的那美食啊,就像是宫里御厨制作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点心,看着精美诱人,吃着又甜又腻。你压根就不喜欢这玩意儿,只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好像有这么一点道理。
“可我若是以前吃过,觉得味道很奇妙呢?”
“王爷您可曾听过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
慕容麒摇摇头:“没有。”
“就是说,有这么一个皇帝,在御驾亲征的时候落难,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有个叫花子给了他一碗自己讨来的饭,就是将米饭,青菜,豆腐混在一块煮的杂烩饭。
皇帝吃得狼吞虎咽,觉得是无上美味,问那叫花子这是什么美食,叫花子随口回了一句珍珠翡翠白玉汤。
他暗中记在心里,等回宫之后一直惦记着,特意命御膳房的人煮了给自己吃。结果发现,简直难以下咽。这就是饿了吃糠甜如蜜,可能就是机缘巧合,才令王爷一直念念不忘。”
慕容麒默了默,想起那夜里那股不同寻常的甜腻味道,还有无端升起的对女人的强烈渴望。可能,真的如于副将所言,这执念只是药力的作用罢了。
他又虚心地问:“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更好说了,这种女人就像是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啊,当你尝过之后,也可能还就钟情这一口了呢。”
有些人的确就像是臭豆腐,慕容麒忍不住想。可是臭豆腐是什么滋味的,他还真的没吃过,闻味就想吐了。
于副将自豪地挑挑眉:“属下这话精辟吧?王爷看末将是不是有一种良师益友的感触?”
慕容麒站起身来,轻轻地拍拍于副将的肩膀:“的确是良师益友,本王觉得你真是个人才,可堪大用。你大难不死,日后就不要再去军营了,老是打打杀杀的太危险。我府上侍卫正好缺一个统领,我觉得,你蛮合适。”
于副将脸上的笑顿时就凝固住了。
“王爷,您这么做不地道,你不能自己水深火热,就将我一块拉下水吧?这王府的日子能过吗?王爷......”
慕容麒已经昂首阔步地走远了。
冷清欢一夜好眠。
清晨起来,洗漱,梳头,百无聊赖地吃早餐,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昨日那种惊险刺激的生活,尤其是被那个傻大个侍卫带着,在屋脊之上腾云驾雾,那种感觉简直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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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兴冲冲地走进来,笑得就像是捡了金元宝,还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姐小姐。”
冷清欢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跟个下蛋母鸡似的,蛋腚!”
兜兜压低了声音,兴奋地眨眨眼睛:“王爷让奴婢偷偷地问小姐一声,您想看热闹不?”
“看热闹?”冷清欢歪着头:“什么热闹?”
兜兜压抑不住的兴奋:“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主要是王爷这态度啊,小姐难道不觉得,王爷对您有点不一样了吗?”
“有吗?”冷清欢莫名其妙:“每次见了面,还不是跟我刨了他的坟一样?”
兜兜被她说得有点丧气:“小姐也真是扫兴,看王爷那一脸神秘的样子,定是有好事儿才找您的,您若是不想看,我就去回了。”
“别啊!”冷清欢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秀云的案子,莫非这厮想插手?
“啪”的将筷子一丢,提着裙摆就往外面跑,就像一只扎撒着翅膀的小母鸡。
兜兜在身后追出来:“王爷说外边马车等你!”
冷清欢就像一只抢食儿的小母鸡一般窜出了王府,果真见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撩开车帘,一头就冲了进去。
然后,一脚在上,一脚在下,缩回了挤进去的半个身子。
马车里,慕容麒正襟危坐,就像一尊大佛,抬眼冷冷地瞅了她一眼。
记得他很不屑于跟自己同乘,还是识相一点,别进去讨了没趣。
“到底走还是不走!”慕容麒不耐烦地问。
“一起?”
慕容麒眸光闪了闪,掠过一抹促狭:“对,一起!”
这两个字令冷清欢又想打自己耳光了。为什么嘴巴总是比脑子快半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