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瞥惊鸿
那天,桃也拿着抄好的话本子去给道渊请安,顺道把话本子带给来祁渊宫的华商。
华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蹲下对桃也说:“桃也,去叫dady”。
桃也听不才骂过,你爹的!
就以为不是什么好话。念着手上抄书抄的都快褪皮了,便走到华商跟前,把厚厚一沓纸塞到华商袖子里,恨恨骂了一句:“爹地。”
后来,桃也就被道渊寒着脸,受迫学了一年西方的鸟语。
@华商,你这回可是被道渊记恨上了,先前我见他就不大欢喜你跟祁红走的近。记不记得有一回,几个天奴看你的《史说》看入迷了,非得划分什么cp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不过,我可记得你和祁红可是排在榜首的好基友。当时道渊怎么反应来着?那俩天奴后来反正我是再没见过。
@符黎,前尘旧事何必重提。斯人已逝。
@华商,你还是这般……你真没有觉察到一星点祁红的……
@符黎,符黎君,此事尚未成熟,休要重提!
@华商,好好好,我懂得分寸。
还有不到百日的光景就满道渊二十万岁的寿辰暨即位两千年大典,是以整个天宫都在忙活着,热闹着。
不才坐在台阶上,手臂撑在腿上遥望着远方。
为什么会在月老祠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因为这里可以很容易就看得见那个地方。
现下晚钟鸣起,祁渊宫里红色帷幔张灯结彩。
仙鹤在云雾缭绕的脚下悠哉游哉地飞起来,上边有的坐着鹤发童颜的老仙,有的站着揣着信物的仙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自己不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有所作为?不才笑着暗自嘲讽了一句自己,然后看到台阶下飞奔过来的绿衣小童不由得眉眼里皆含了笑意。
桃也累的哼哧哼哧地好不容易爬上了台阶到了这悬空阁,他绕过不才来到背后,一跳就趴到不才的背上,那瘦弱的少年差一点儿就被推下去,抬手给了孩子一个爆栗。
两人笑得很欢,“不才,桂花糕……”桃也正想要跟不才说关于寿礼的事情,被不才用一根葱白似的手指堵住了话。
不才扶着桃也站稳当了,站起身,对着虚空抱拳正色道:“敢问上仙有何指教?何故登临我月老祠却不以正面示人?”
桃也听了便也眼巴巴地往天上瞟,还给不才助威:“是了是了……我父……额,古人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Zhang鸡鸡。对了,不才,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小人长鸡鸡?君子不长嘛?”
不才捂脸,气势顿失:“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
却听闻一声叱怒的喝责:“桃也!你随我回去。”
桃也顿时缩了脑袋,一副孙子样儿。
不才迎着那声音看过去,紫色霞光里,天宇之中站着一位器宇轩昂紫衣金冠的华美男子。那人冰冷却又炙热,禁欲却又魅惑。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天地撼然。
不才觉得这个人注定是孤独,因为天下没人能与其比肩而立。不才不禁想像那传说中的让这个男子为他诛天破天的人当是何等天姿曼妙。
惊鸿一瞥,一瞥惊鸿。
不过,道渊圣君接下来的话完全冲刷了在不才心中的完美第一印象。
“桃也过来。以后不许跟着下等小仙,尽学这般些市井小人的造次言行,成何体统!”
下等小仙?市井小人?造次?劳资特么什么都没说好吗?亏本爷还天天有事没事看着那破宫殿,想着圣君何等风雅,何等孤独!该!妈的,被这么骂,爷爷招谁惹谁了?
不才在心里唾弃了千百遍,然后还是跪在地上低头称一句“请圣君明鉴…小仙诚恐…”
桃也委曲地踩着云梯往道渊身边走去,末了还回头对着不才露出一副生离死别的可怜模样。
不才对着桃也一笑,表示寿礼的事儿不用担心。
那高高在上的紫衣圣君携了绿衣小童踏云而去,红衣少年看着空旷寂寥的天空,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一切景语皆情语。天空从不寂寥,寂寥的向来只是人心。
其实说起来寿辰还早,一百年的功夫能做很多事情,但是圣君二十万岁的诞辰必定让天宫里的众仙草木皆兵。
不过也怨不得天宫里的小仙被迷的神魂颠倒,那人确是个值得这般着迷的妙人,可惜离的越近越觉得虚无缥缈。
有的人极致地招眼,却只适合被瞻仰。
跟那种人在一起会很累吧?觉得辜负了天下苍生的负罪感,一定压的你很累。不才看着手里破旧的上古话本,对着一个红衣翩翩的俊美明媚的年轻人叹道。
明明应该高高在上受万人仰望的神,却在膝下承欢……这种事情不才想都不敢想,突然觉得话本子里那个被道渊圣君爱的死去活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祁红仙君很是悲哀。
把太阳抱在怀里,温暖了自己也灼伤了自己,还累的天下苍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幸福……要不起也不敢要。
不才和上话本子,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