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在现在看来,却显得无比的讽刺。
“怕把我牵扯进来?你们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吗?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来替我做下了决定?”白非月听到这余枫所说的话,又惊有喜,可是更多的却是生气。
念晨夕这样的行为,会给他自己带来的多大的伤害,可他却全然不顾。就只是为了让自己脱离他们的怀疑目标,就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她原本是想着让念晨夕自己将事情都告知她可是如今看来,念晨夕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他只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去。
白非月在得知这件事情这一刻开始,便绝对不会让念晨夕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个可怖的组织。
“没错,他就不应该这样做。为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将他的生命安放在这么危险的一个处境之中,我真的为他感到可惜。”余枫那紧握着的双拳,不停地颤抖着,白非月不怀疑,下一刻那个拳头很可能便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说的确实没错,我不值得他如此对待!”她竟然如此傻,到现在才明白那个男子对自己所付出的竟然那么多……
她,一直都毫无察觉。
“那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念晨夕会怎么紧张他们?”白非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却忘了这个时候她自己的身份。等到白非月说出口这番话,捂住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当余枫微眯着眼睛,凌厉的目光落在白非月的身上,白非月便知道她已经暴露了。该死的,当得知念晨夕很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就无法冷静下来,以至于将刚才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那一切都是你故意演给我看的?”余枫终究还是猜到了真相。
白非月也并不打算隐藏,颔首答到:“没错。”
余枫面露疑色,“你为何要这样做?”早知道,刚才他若是真的出手,恐怕白非月连说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在他的手下。那样的结局,真的无法挽回。
不过当他将这问题问出口之时,他倒是有些明白过来,白非月这样做的目的。两个人,用截然不同的方式,却出于同样的目的,都是为了彼此。
白非月微微一笑,但是笑却没到底眼底。那眼中的冷淡与愠怒,将白非月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为何?你真的好意思,询问我这个问题吗?如果你们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我,那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更好!”余枫望着白非月的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但白非月听到这和昨日颜弘杰跟自己所说的如出一辙的话,那怒火就直直地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涌来!
“不知道会更好!呵,你们凭什么这么认为!”白非月大声地吼道,脸颊因为暴怒而变得特别红,眼神中的红血丝能够清晰地被看见。“你们懂被隐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当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而你就像一个傻子被隐瞒着,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余枫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白非月。
“所以,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而念晨夕在这一段事情里面到底扮演着如何的角色?”白非月一步一步地朝着余枫逼近,双眼直视着余枫。
余枫被白非月这浑身的戾气吓了一大跳,整个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脚勾到了书架的边缘,脚步一个趔趄,书架大幅度地晃动着,余枫身体摔倒在地上,手半撑在地上,那些书毫不客气地掉落在了他的身上,额头上面那道疤痕,在这个之下暴露地非常清晰。
白非月望着那道狰狞的疤痕,微微愣住。
“你这......额头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白非月疑惑地望着余枫。当白非月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的难看。
白非月深知自己好像问错了问题,干咳几声,上前一步,朝着余枫伸出了自己的手,“若是不方便说,也没有必要。”
余枫将自己的手放在白非月的手,借着白非月的力,站立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便将那些书籍全部都整理,按照原来的位置规规整整地放定。
一时之间,原本的气氛消失殆尽。连原先白非月所想要询问的问题,她都不敢再说出来。因为此时白非月分明地感觉到余枫的身上被一股悲伤的气息所包围着,让白非月实在不好意思在开口询问之前的问题。
“你......没事吧?”白非月有些担心地站在余枫的身后,轻轻地开口问道。谁料想,这余枫根本就没有搭理白非月的意思。
白非月尴尬地一笑,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坐在那边,随手拿起刚才的那本召唤兽之书。手微微地拂过那一面,刚准备翻开那一面,却听见余枫悲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一切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余枫淡然地说道,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虚幻。
可是,就算他在怎么掩藏,也无法掩盖他那眸中所深含着的悲伤,白非月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层灰暗,难以抹去。
“如果你要说的事情牵扯到你的私事,其实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白非月虽然想要知道关于那些组织的事情,可她却并不想要扯开别人处心积虑一直在隐藏着的悲伤。若是真的说出那些话,要让他将自己内心那一道道的伤痕所撕扯开来,那么白非月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但是她也不愿看见他人因自己而重新想起那痛苦的回忆之中。
余枫听到白非月这话,却只是淡然一笑。
“也许,那些事情也该是时候放下了。”只有将它真正地说出来,才算完全地将它放下。这个道理,余枫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虽然它带来的伤痛无法抹去,可是一切差不多是时候该结束了。他不能永远被那件事情困在自己的小角落里。这话,念晨夕其实无数次地跟自己提到过。他也尝试过走出来,可是,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将原本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重新撕扯开来。
而且,那时候的自己,一身心事,却不知道该与谁说。
余枫抬头,望着坐在角落里的白非月,那呆愣着与不可置信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音,也许,她是那个能够倾听的人吧。
其实,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情,倒是让余枫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他没想到,这白非月竟然会选择这样疯狂的方式来知道真相。这起码证明,她对念晨夕并不是虚假的。她愿意去知道念晨夕的一切,她没有选择被念晨夕安然地保护在身后,而是选择与他并肩作战,甚至可能她想要去保护念晨夕。
这样的一切,都是余枫所未曾预料到的。
这一天,心情的颠荡起伏,让余枫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眼前的这个白非月,真的给余枫带来了极大的震颤。如今,自己对她的那些厌恶与不喜,仿佛这一刻已然消失殆尽。她,真的值得念晨夕去守护。
“你之前不是已经猜出了我和主子之间的关系吗?”余枫背对着白非月,缓缓地开口道来。白非月望着略显萧瑟的背影,并未答话。因为她心知肚明,余枫只不过是在自己叙述罢了。
事实也确实如白非月所想,余枫并没有等待着白非月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和他之间若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兄弟,你们谁也无法体会到他对我来说的意义。”余枫会想起那段与念晨夕之间的回忆,那笑容难得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从余枫口中所得之的那个故事,让白非月感觉到满满的心疼,喉中一阵苦涩,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经历多大的痛苦,才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
从余枫的话中,白非月可以得知,当初的余家,当时可谓是世家大户,几乎无人不知。可这名望越大,便会更加招人他人的嫉妒。所谓树大招风,这话不得不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否则这余家也不会在一夕之间被人灭族。
当余枫赶回去的时候,只留下了毁尸灭迹的人。当那些人看到余枫的时候,完全没因为那时候的余枫不过是个五岁小儿而有所心软,毫不客气地对他下了杀手。甚至还对他做出了那样兽不如的事情来。
而那道额间的疤痕,则是余枫那时所受的伤。若非念晨夕的出现,恐怕余枫那时候早就死在了那刀的下面。念晨夕见到余枫第一面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那些人竟然能够对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简直是人类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