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沉闷的雨声，气氛真的特别诡异。
南风灵跟随莫行云的脚步，不是来到御书房，而是走到了天牢。
她站在天牢漫下雨水的石阶上淡定轻笑，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姑娘请！”莫行云再次毫无感情说出这句话。
南风灵看也没看他一眼，走进雨中，走向天牢。
萧承给她的记忆虽不深，但他的处事方式，南风灵心里有数。
她就想看看萧承会如何处置她，如何向满朝文武，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
下雨的地牢，更加晦暗潮湿。
南风灵寻了一稍干的草垛坐下，看着脚下不时爬过的老鼠与虫子发愣。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让她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莫名其妙被扣上妖孽的帽子，她能如何解释？
萧晴得知南风灵被关进天牢，跑到御书房大闹了一场，然后成功挨了二十棍的杖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地这么不知轻重。
尤其是在面对萧承的时候。
好像总在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非要将萧承气一场。
萧晴受伤躺床上期间，都是慕娇娇到天牢给南风灵送吃的。
“晴儿为何不来看我？”南风灵接过慕娇娇递过来的糕点问道。
“她听说你被关进天牢，跑到御书房大闹了一场，被陛下赏了二十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被罚了？”闻言，南风灵放下手中糕点，“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还不知道。”
“你为什么愿意给我送吃的？”
“因为我不讨厌你了。”
“为何？”
“你是一个好姑娘。”
萧晴躺在榻上休养了整整十日，才能下榻。
能下榻的第一时间，她去了天牢。
“宫中最近有什么动向？”
“平静如水。”
“害你替我挨了二十棍。”
“这是我自愿的。”
“萧影有消息吗？”
萧晴摇了摇头。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没事。”
“灵儿你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不用，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
“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晴儿。”
“不必再说，我不会看着你有事。”
萧晴将带来的吃食留给南风灵，沉着脸起身离开。
她向来都不是说着玩的。
出了天牢，天还是阴沉沉的，大雨将至。
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水从天际沉甸甸的雨层落下，在地翻开一圈圈涟漪。
从天牢回长乐殿的路上。
萧晴的双肩已被打湿，额边细发因沾上雨水，贴在脸上。
“晴儿”一声轻唤，恰逢一声响雷打下。
这会儿下着大雨，四处无人。
萧晴闻声回头，看到萧妍站在她身后。
“晴儿刚从天牢出来？”
“你想做什么？”
“萧影失踪，南风灵没有了依靠，你觉得父皇会放过她吗？”
“她是北渊公主，父皇不会对她怎么样。”
“父皇确实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我敢。”
“为什么要针对她？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萧妍的衣裳也被雨水如数打湿，“这个问题问地好，因为我讨厌她，我恨她的出现，害我被人嘲笑，害我被父皇责罚，害我被罚去皇陵。”
“你对她百般欺负吗？甚至还想夺去她的清白。”
“是她先招惹我！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逼我的！”
“别为你的卑鄙找借口。”
“卑鄙又怎样，我一定会取她性命。”
“你没这个机会，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父皇。”
“萧晴！我才是与你一同长大的人，你为何总是要事事顺着她？”
“就依你的行事手段而言，谁会向着你？但如果你肯悔过，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我不需要机会！我只想她死！”萧妍咬牙切齿，几乎将所有的恨都放在了这句话里。
“那你就休要怪我！”萧晴挥袖转身离开。
萧妍望着萧晴离去的背影，一双清眸露出凶光。
她捡起地下的石块，快步走向萧晴，将手中硬实的砖块毫不犹豫砸向了萧晴的后脑。
萧晴应声倒下。
耳边“滴答滴答”的雨声慢慢将萧妍的理智恢复。
她低头看向中手还在滴血的砖块，一阵慌乱将它扔掉。
萧晴的伤口在不断往外流血，殷红的鲜血与地下的雨水汇成一条小流。
萧妍反应过来，颤抖着身子上前将萧晴从地下扶起，“晴儿，我不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萧晴动了动双唇，眼底的泪水在涌动，“不要，不要闹了！”
她应是没有想到萧妍竟会对她动手吧。
一句不要闹，是萧晴昏迷前最后一句话，萧妍抱着她的身子，害怕又慌乱。
她想叫人，又不能叫人，因为别人会知道。
所以能怎么办？她只能弃萧晴而去。
地下流过的雨水都成了血水。
一道闷雷在地牢的屋檐上打响，南风灵的心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空了。
破旧的牢房正在滴水，一滴一滴，滴答在她的心上。
两日后，慕娇娇来看南风灵。
牢里的吃食难以下咽，萧晴担心南风灵不习惯，每日都会派人给她送吃的。
如今她受伤昏迷，只有慕娇娇愿意给她送吃的。
“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萧晴心不在焉看着地下的干草，脸色不太好，“晴儿怎么不跟你一块过来？”
“晴儿她………”
“她怎么？病了？近日连番下雨，可叮嘱着她多注意身子。”
“晴儿她……”
“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她受伤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南风灵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晴儿受伤昏迷，就在三天前。”
“怎么可能，我们三天前才见过。”
“是真的。”慕娇娇终于抬头与南风灵对视。
南风灵摇晃着身子，跌坐在地下，声音变地哽咽，“怎么会这样？三天前她还说要帮我，怎么才短短的三日，人就受伤昏迷了？”
“幸好发现及时，不然会失血过多而死。”
“被人袭击？那人捉到了吗？”
慕娇娇摇摇头，“陛下还在调查。”
“慕娇娇，我想出去。”
“陛下不会答应。”
“你帮帮我。”
“你真的想好了？”
“是！”
“闭上眼，躺地下，我替你喊人。”
南风灵擦去眼角的泪水，两眼紧闭躺地牢房的地上。
得知南风灵在牢房晕倒，萧承真的让南风灵回了锦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