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眼神中露出不屑之色,瞪着那要吃人似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那无穷的恨意犹如一把利剑,似要把周承飞生生砍成十七八块。
在这种眼神下,周承飞胸口也是有些发麻,不过他并不是被这眼神吓的,而是这眼神在他看来是如此多娇。
他并不是一个见了漂亮姑娘就会心里发麻的人,可是眼前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即使是生气也难掩她的优雅。她的两腮红晕犹在,翘鼻轻微地翕动着,鼻尖溢出的两点香汗丝毫不伤大雅,反而更增一丝撩人之色,胸前那对玲珑玉兔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起伏跳动着,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引人怦然心动……
“不对。”周承飞感到那麻麻的胸口忽然夹有一丝凌厉,胸口如被细针扎了一下的感觉,眼中忽现精光,如同刀子一般锋利,他转过头,透过隔墙窗户扫向内厅左侧一个角落,刚才一股杀气从那迸发而出!
周承飞凝目一看,却只见几张桌子皆是坐满了客人,并无丝毫异状,人群中杯觥交杂,那丝杀气却又凭空消失,眼光再要向旁搜索,视线却被隔墙所阻。
周承飞皱了皱眉,刚才分明有一股让他感到神秘奇诡的气息从哪个角落传出,但转眼间却无踪可寻。
两眼仔细地扫过那角落能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些寻常人物,并无一人衣着形貌像是武林中人,看来发出杀气那人已经不在原处。
“莫不是这里还有飞龙剑派的其他人?”周承飞暗自猜测,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姑娘,她冷冰冰的眼神毫不示弱迎上来,还是一副恨恨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管这么多了,吃完赶紧走。”周承飞心中暗自戒备,他不是怕麻烦,他是不想在刺杀行动展开前节外生枝。
此时酒楼外走进一名清秀青年,头戴纶巾,手拿褶扇一副书生打扮。
他一进店门就不停的挥动着褶扇,一身极为浓厚的书呆子气息。这书生行的两步便抬头看到了两厅之间的对联,和那木匾上的三个大大的香字,微一沉吟,左手拍打着褶扇,摇头晃脑的吟道:“嵩阳有楼名天香,自书三香悬中央。满楼香气却不闻……”说道这里,那书生却是语窒,一时抓耳挠腮连连叹气,想不出下一句,他身形瘦弱,偏偏嗓门极大,这几句如吼出来的一般,一时酒楼的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这书生身上。
此时的大唐诗风渐盛,无数文豪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名篇,便是一些普通文人秀才也以能作几首诗为荣,大家听着这书生吟那几句诗市井味极重,无丝毫出彩之处,但看他那样子却极是认真,那抓耳挠腮自我陶醉的摸样又是迂腐,又是滑稽,众人看的忍不住好笑,一时倒有几人笑出声来,众人只在等他下一句。
那朱掌柜听他所吟出这几句,也听出来是和天香楼有关,不由凝耳细听,听他连着三句都是对天香楼略带赞美,心中得意,那一张满脸肥肉的脸又是绽放开来,肥厚光滑的嘴唇一咧,快要挤出油来。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壮的紫脸膛汉子吼道:“兀那秀才,什么鸟诗啊?去去去,别打扰大爷喝酒的雅兴。”
周承飞看这秀才这一逗,刚刚紧绷那根弦也是一松,笑道:“不急不急,让他把下一句吟出来。”
又有人叫道:“秀才快些,作不出诗就不要在哥几个面前显摆,碍眼!”
那秀才闻言皱眉苦思,眼见众人一些不耐的目光,心中忐忑,急的在大厅中踱来踱去,忽然眼中一亮,一拍褶扇哈哈笑道:“有了,下一句是‘楼外野鸡骂臭鸡’。”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然大笑,有人是笑这一句太是粗俗,一些天香楼的老客人却是笑的另外一回事,他们都明白了过来,朱掌柜的绰号是“朱鸡公”,楼外那个花姐骂朱鸡公用的词汇正是“臭鸡”什么的,周承飞也明白了过来。
朱鸡公那张肉嘟嘟的脸霍的一下沉了下来,尖叫道:“刘三,给我狠狠地揍这个穷秀才。”
楼上脚步声响,两个凶神恶煞的厮仆操着木棒冲了下来,看这架势这两厮仆是看场子的来着。
那弱不禁风的秀才见那两人杀气腾腾的直扑自己而来,吓得脸色惨白,他本是初到这天香楼,哪里知道这骂的那只“臭鸡”正是天香楼的掌柜朱鸡公,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惹的那胖掌柜动怒。
那紫脸膛汉子平时素来对朱鸡公颇有怨气,此时有心要帮那秀才,忽然欺身护在那秀才身前,喝道:“朱鸡公,你这人太不讲道理,人家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楼外那个花姐儿是在骂你,谁叫你为了区区一点小钱死赖不还。”
“就是,你一个堂堂朱掌柜为了区区几钱银子便这般坑人,窑子里的女人挣钱也不容易啊,你实在太不像话!”这些年来很多客人吃了这朱鸡公的暗亏,因此人群中便有人起哄起来。
那两名持大棒子的恶厮见那矮壮汉子拦在面前,一齐停下,目光看向朱鸡公,待他示意。
朱鸡公冷冷的问那紫脸膛汉子道:“刘同,这穷秀才敢赋诗羞辱我,我教训他一下还用你多管闲事吗?”
刘同冷笑道:“朱鸡公,你这些年做了多少缺心眼的事?你在外面胡来就算了,可你连天香楼的客人都坑,你仗着这几个恶奴逞威风屡次欺凌客人,旁人怕你,老子我可不怕你,今天我是坚决不允许你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人!”他这铿锵道来,顿时酒楼上下就有人随声附和起来,这朱鸡公平时做生意唯利是图,天香楼没少做以次充好,投机倒把的事,众人早就是敢怒不敢言。
周承飞看的出来这人形貌虽甚是彪悍粗犷,但却是个直爽的汉子。他早知道这朱鸡公是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刚才更是一个茶壶便讹自己五两银子,耳听这刘同当面斥责其劣,心中也是稍畅。
朱鸡公那张胖脸一冷,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他自是不敢惹,可这刘同的底子他是知道的,只是个平常练家子,当下叱道:“刘三,给我打,一起打!”
那两名恶厮眼中均是一寒,手中大棒一上一下分扫刘同胸、腿。
刘同把那秀才往后一推,曲身退步,左掌一招“横风摆柳”顺势拂开胸口那一棒的同时双腿倏地一跳避开下路那一棒!
众人见他避的漂亮,大多叫了声“好!”
此时刘同身子一矮,忽然欺身撞到左首那小厮跟前,猛地张开双臂把那小厮身子箍住往外一摔,
那小厮跌撞在楼梯子,撞碎几片梯板,缩作一团直不起腰来。
刘同拍了拍手,这时刘三那拳头粗的大棒已夹着风声从他后背扫来,刘同看也不看,左腿反踢,一招江湖上最常见的“兔子蹬鹰”踢在那刘三的手腕上,刘三手腕一痛,大棒脱手,刘同顺势一脚再踢在他肚子上,那刘三一声惨叫斜斜后飞而出,落地痛呼起来。
众人看的刘同只几招便打发了那两个狗仗人势的恶奴,心中也觉得解气,震天价的叫好起来,掌声大作。当然黄安那几人与那王一闯等人丝毫不动声色,这等身手在他们这些成名武林人眼里简直是二流中的二流。
刘同大咧咧的一笑,脸有得色向众人拱起手来。
朱鸡公见那刘三二人败得如此狼狈,一张脸气的青的犹如冬瓜皮,那细长的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一圈,后退几步,忽然撮口一声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