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会连累茫茫的~”顾小洲拿手肘撞了撞南荆,揶揄地笑着说道。
“顾小洲!”南荆脸上刚刚淡下去的红晕,腾地一下卷土重来,这次连脖子都红透了,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小龙虾。
“哎呦呦,我说茫茫呢,你起什么急啊!”顾小洲仍是笑着,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逗着南荆。
“我……”南荆的脑子和嘴一向跑不过顾小洲,红着脸憋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突破点,“你说她便说她,让我放心做什么!”
“哟,今天反应够快的嘛!”顾小洲拍了南荆一下,“好好好!她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是,是得跟那边儿的一切人和事撇清关系,若是哪日事发,说不清楚了可怎么办!”
顾小洲故意激南荆,直把南荆给逼到了墙角。
南荆即便现在还不想承认,或者说不敢承认,却也不忍心撇清得如此冷酷决绝,哪怕是表演给别人看,也不愿意。
“那个妖女的事,关……关茫茫什么事!她也是受了那个妖女的蛊惑。”南荆急着帮茫茫开脱。
“南荆。”顾小洲不再嬉笑了,正色看着南荆。
南荆看到顾小洲突然收了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忽地就紧张了起来,“啊?怎么了?你怎么突然……”
顾小洲虽然常与南荆逗闹,但他不开玩笑的时候,却有点儿吓人。
“不可再称如此称呼王妃!”顾小洲严肃地说道,目光沉沉,“挨了二十军棍还不长记性!”
南荆还欲说什么,顾小洲又说道:“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都不可对王妃不敬,尤其是,在殿下面前。”
“那就任由殿下被那个妖女蛊惑吗?!”南荆喊道。
顾小洲直接上手捂住了南荆的嘴,“你喊什么喊!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荆死命拉开了顾小洲的手,一天里被两个大男人捂嘴,真是太别扭了,殿下他没办法,拿顾小洲还没有办法吗!
顾小洲攥住了南荆的手腕,南荆还欲动用功夫和顾小洲拆招,顾小洲拉住了他,“你消停着点儿吧,伤还没好呢,你想茫茫明天过来的时候看到你的伤口又严重了吗?!”
一提茫茫,还真管用,南荆立刻放弃了对抗,改成了口头抗议,“那你,你放开我,拉拉扯扯干什么。”
“呦,还不好意思了~我能对你做什么啊~”顾小洲放开了南荆的手腕,顺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笑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你!顾小洲!”南荆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奈何却嘴笨。
“每次起急都只会喊我的名字,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顾小洲不理南荆,走到玉尘居的主殿廊下,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对他说了几句话,那小厮便匆匆去了。
玉尘居的主殿便是纯王的卧室,门上悬了一块匾额,上面以小篆写着玉尘居三字,门两侧并没有挂对联。
墨梨住的牡丹亭,其实在主殿,也就是墨梨的卧室卧墨池的门上方本也悬挂着写着牡丹亭三个字的匾额。只是大婚前那块匾额突然掉落摔得开了裂,遂取下重新定做去了,结果墨梨却另做了幅匾额挂了上去,纯王也没有说什么,等新做的写着牡丹亭的匾额送来后,便命人收进了库里。
南荆被顾小洲气得七窍生烟,又说不出什么,却还一味追在顾小洲屁股后面想要伺机扳回一城。
“哎,你追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房去休息!”顾小洲扭头赶南荆,一边拿托盘装了些药瓶,裹帘,还有镊子等物,捧着往净室而去。
净室里幽幽亮着几盏灯,几个小厮在里间忙乎,给浴桶里倒水,似全是热水,热气腾腾,弥漫得整间屋子烟雾缭绕,有几条烟缕已然越过大大的屏风游到了外间。
外间临窗的地方,设有一方大大的榻榻米,顾小洲把托盘放在了榻榻米上的小几上,顺手拿过香炉,娴熟地点燃了一炉香,却又重新打开香炉将刚刚袅袅飘出的香灭了。
“做什么?怎么又灭了?”南荆坐在榻榻米边上,疑惑不解地看着顾小洲问道。
“王妃不喜用香,闻了便会喷嚏不止,殿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用香了,连惯用的薰衣香都不再用。”顾小洲忙打开了窗子散味道,又命人将香炉拿出去洗干净后收进了柜子里。
南荆听了顾小洲的话,张着嘴愣了半晌,“那香,那薰衣香可是殿下自幼便用惯了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那薰衣香相传是萦美人调制的方子,纯王小时一直把那香当作是母亲的味道,日日必是要薰的,都快变成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了。
怎么会说断就断了呢!
“我就说,那……”南荆又要说“妖女”,被顾小洲一眼给瞪了回去,“总之,王……王……妃,不正常,殿下都是知道的,怎么会被迷成这样!你不劝,还不许我拦着!”
南荆有些急了,却压低了声音。
转而又舒了一口气,“这次,她擅闯一梦天,殿下怕是不会轻饶了她,也应该能醒过来了。”
顾小洲看着南荆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醒,怕是醒不了了。
南荆走到了净室外的穿廊下,外头院子里跪着七个小厮。
那日纯王从画舫上下来后,便给听雪轩下了新规矩,夜间丫鬟一个不留,就连若素和安之也从玉尘居的后院搬了出去,夜里房内改为由顾小洲一人服侍。
静默平日孤傲刻薄,丫鬟里并没有特别交好的,更不会冒险打开偏门放她进来,小厮们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静默是个美人。
偏门虽是在内院门落锁前就打开了,但更多的可能是夜班的小厮做的,门开着一整晚,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夜班的小厮便可以在静默进门后,即时把门重新锁好。
顾小洲刚刚问了一个心腹小厮,今日的确是有一个夜班小厮提前了一个时辰接的班,但却是白班的一个小厮有事才让那个夜班的小厮帮忙提前交个班。
“自己站出来吧,还能少受点儿罪。”顾小洲环视一圈,“静默,被殿下撞见了。”
那个提前接班的小厮一听到“静默”、“殿下”就已经抖得跪不住了,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两只眼睛都失了神,“怎么会这么巧……”
顾小洲的眼皮抬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帮静默打开偏门?”